作者:微也
这话一出,莫说是温款栀,连刘平乐都跟着一愣。
他还以为是要问什么,竟是那三公主耳垂上的划痕?
温款栀只是愣了一瞬间,便极快的冷静了下来。沈归荑那耳垂上的疤她自是知道的,可她总不能说这不是三公主,而是七公主,那七公主耳垂上的划痕正是三公主弄的吧?
她连“额”好几声,这才迟疑着开口,“三公主那划痕,我......我也是不是很清楚,许是——”
话还没说完,江宴行便冷笑了一声打断她。
这笑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不由得让温款栀觉得头皮发麻。
虽是没开口,她却听出了浓郁的警告。
她哪里还敢撒谎,便直接全盘托出,“我,我也只是听说,听三公主那耳垂叫嬷嬷不小心将耳铛拽掉,所以才留下的划痕......”
温款栀再也没比今天这般紧张过了,她只听说东越这位太子手段狠厉,踩着兄弟的尸骨才立到这般高处,却不想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威压。
这窒息的感觉,直到温款栀回到百花殿,才终于有了些许平复。
在温款栀走后,江宴行也不再看奏折,他沉吟了半晌,这才对着刘平乐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刘平乐面色大惊,一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的模样,看着江宴行便摇头道:“殿下龙体金贵,此事万万不可!”
江宴行直接忽视了他的话,理都懒得理的模样,语气泛着些冷意,“孤不是在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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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款栀从东宫回来后,第二日一大早便收拾行囊回了南齐,她这回没有同沈归荑打招呼,走的悄无声息,好似是从未来过一般。
若不是听了鸦青亲口说,她甚至都不知道今日没见温款栀。
这百花殿没了人,沈归荑便觉得无聊,去繁灵宫又扑了个空,便只好去找江宴行。
一进屋,便瞧见江宴行在软椅上半靠着,手里还卷着一本册子。
刘平乐站在他左侧,抬着手放在江宴行的脸侧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见外头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刘平乐循声抬眸,待看到是沈归荑后,他才立刻皱起了眉。
语气是不满又为难,几乎发愁的要死了。
“三公主,你可快劝劝殿下吧,他昨儿就吩咐奴才取什么黄豆和银针,非要在左耳上扎个耳洞,奴才说什么他都不听啊!”
第58章 追妻(六) 被皇后撞破
沈归荑听得一愣, 下意识抬手摸向左耳。
那耳垂上已经摸不出耳洞的异物感了,可当初耳垂被撕扯的痛感依旧历历在目。
她忽而想到昨日江宴行问她为何没耳洞的事,她知道上面留的有划痕, 只是觉得已是过去,倒也没什么必要再去提了。
却不想今日便听江宴行要扎耳洞。
沈归荑看着刘平乐的手举在江宴行的脸侧,以为正拿着黄豆碾着江宴行的耳垂。
尤其是看他的模样,好似她要是晚来一会儿, 就真的拦不住江宴行了一般, 便连忙提着裙子过去。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 走到江宴行跟前停下后, 看到是不是刘平乐手里拿着的黄豆。
则是他手里拿着一瓶乳白色的药膏, 正在往江宴行的耳垂上抹,而江宴行的耳垂上, 俨然穿着一根极为细窄的音色耳棒。
沈归荑有些无语, 那刘平乐哭丧成那般模样, 她当是没扎呢,这都扎好了, 还这摆出这幅模样作甚。
她默了片刻,对着刘平乐抬手,“我来抹吧。”
见沈归荑没搭理他, 只是问她要瓶子,刘平乐便也二话不说,连忙将手里的药膏瓷瓶递给了沈归荑,还极为自觉地靠在了一边。
沈归荑接过瓷瓶, 站在江宴行的左侧,指尖刚沾上药膏,便被江宴行拉坐到了腿上。
而后江宴行略微偏了偏头, 只给沈归荑留了个侧脸,好方便她抹药。
江宴行耳垂不算很厚,也不算薄,银色的耳棒穿插其内,周围还泛着微微的红。
沈归荑指尖绕着那周遭轻轻涂抹,还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扎这个做什么?”
江宴行在沈归荑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那书册放下,抬手环着沈归荑的腰任由她给自己抹药。
闻言,他也没回答,顿了顿,才学着沈归荑的语气,只不过那学起来的语气还夹杂着丝缕的笑意,“你管这个做什么?”
这话分明就是不想回她,沈归荑撇了撇嘴,也懒得问。
就算是江宴行不说,她估摸着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亦或者是,她没有准备要去听到江宴行的回答。
被江宴行噎了回去,沈归荑便佯装生气用手肘轻杵了江宴行一下,连给他抹药的手也收了回来,“还不能问了?”
说罢,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把手里的药膏塞给江宴行,“那我不抹了,给你自己抹吧。”
江宴行被沈归荑塞了个猝不及防,便接过那瓷瓶,侧过脸来去瞧沈归荑。
她半压着眸子,嘴角也扁着,一副生了气的模样,看也不看他。
勾了勾唇,江宴行便凑过去,薄唇轻触了一下沈归荑的嘴角,却不想被她一偏脑袋,躲了过去。
沈归荑身子后仰,抬手抵着江宴行的胸膛,丝毫不退让,“你不让我问,那你也不准亲。”
闻言,江宴行便轻挑眉尾,搂在沈归荑后腰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身子搂近了一些。
看沈归荑虽是与他靠的更近了一些,可那手还用了劲儿的推他,看他时眸子也瞪得大大的。
见沈归荑跟他怄气,江宴行本来还想解释一下的心情便更不想解释了,他抓下沈归荑的双手,将她往自己跟前锁紧。
江宴行的劲儿要比她大得多,沈归荑丝毫推不开,便只能用嘴发泄不满,“你干嘛!”
原本佯装生气的样子,现在倒像是真的生了气。
少女眸子瞪得比往常要大些,薄唇抿着,气鼓鼓的模样极为可爱,嘴巴似乎都要撅起。
江宴行凑过去,轻咬了那撅起的薄唇一口,又极快的松开,这才开口道,“不让亲,咬总行了吧?”
瞧着江宴行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沈归荑莫名觉得来气,她便也凑过去咬他。
沈归荑怕江宴行学着她的样子躲开,便在凑过去的瞬间就扶住了他的肩,后才凑过去咬江宴行的唇。
她用的力道可比江宴行的要重多了,好似撒气一般,衔着那唇便下牙使劲儿,只是咬着咬着,便同江宴行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
旁边那刘平乐只觉得自己看的要张针眼了,可他又不敢走,只能站在一边将头埋起,盯着脚尖,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一丝。
沈归荑被吻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细微的“唔”了一声,双手顺着江宴行的肩头滑下,作势要抬手推他。
只是还没使劲儿,便听见外头传来道沉闷的轻咳声。
是女人的声音,尴尬含怒,还带着一丝警告。
闻言,沈归荑一僵,瞬间便认出了那声音是谁的。
与此同时江宴行也松开了她,手从她的背滑到了腰上,循声望去,而后淡淡的喊了一声母后。
这一声母后喊得沈归荑头皮发麻,竟是连看也不敢看,原本还面对着江宴行坐在他腿上,手抵在他肩头的姿势。
闻言便已经是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搂住了江宴行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只给皇后留了一个后脑和背影。
沈归荑只觉得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坐在江宴行的腿上做这样的事,实在太过羞耻,根本不敢抬头。
这照平日里有人来,刘平乐定是要提前禀报的,只是他这次战战兢兢的只顾着低头了看鞋尖了,竟是连皇后娘娘来了也没注意。
见皇后进来,刘平乐便赶紧迎了上去,搀扶着她落座。
皇后今儿过来本来是没别的事,可却不想撞见了这一幕。她如何不知那坐在江宴行腿上的女子是谁,她第一眼便认出了沈归荑。
自打她留沈归荑在凤栖宫用膳遇到了江宴行,她便知道沈归荑心里打的有别的主意。
只是她想了想江宴行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恐怕沈归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加之这沈归荑这般年纪来和亲,确实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便只是敲打了她几句。
却不想,这位瞧着不声不响和亲公主,竟有这般本事。
说实在的,看到这一幕,皇后若说是不生气自然是假的,可她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还觉得惊世骇俗,难以接受。
这世上稀奇的事不少,她却没见过多少,可当她亲眼看到那本该作为皇帝的妃子,如今正坐在太子的腿上后,险些懵了神。
她知道江宴行与永硕帝关系极为不好,可却也没想到江宴行会做出这般荒唐又违背伦理常纲的事情。
即便她知道永硕帝没有给沈归荑丝毫的名分,可她仍旧是觉得匪夷所思。
皇后先是坐下稳了稳神,视线落在沈归荑身上,默了半晌,这才看着江宴行开口,“本宫这好像是来的不太巧啊。”
说罢,她这才将话茬引在沈归荑身上,好一顿拐弯抹角的暗示江宴行,无非就是有些事要同他说,这会屋里不方便有人。
沈归荑哪里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还不等江宴行开口,她便率先请辞,几乎是片刻都没有多呆。
待亲眼看着沈归荑消失在视线后,秦漱玉这才面色极为严肃的看向江宴行,语气都沉了不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闻言,江宴点了点头,模样有些倦怠,连带着语气都懒散不少,“知道。”
秦漱玉听了后面色更沉,便又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江宴行不答,只是扬眉看她。
“是南齐的三公主,到东越和亲给陛下当妃子的,你可还记得?”秦漱玉语气也沉了下来。
面对她这般沉重的逼问语气,江宴行面色依旧不变,淡淡道:“记得。”
秦漱玉听了后这才拔高了声音,“那你既然都知道都记得,怎的还会做出这般事?!”
这一番激动的话倒听得江宴行蹙起了眉,不管是许若伶,亦或是卫怀无,两人知晓了此事后,都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如皇后这般大惊小怪。
他只是勾了勾唇,扯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如何?”
秦漱玉被江宴行这懒散的语气堵的哑口无言,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今儿是我来撞见了,怎么,赶明若是叫陛下撞见了,你当如何?”
江宴行闻言倒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想了想,才勾出一抹淡笑:“他瞧见了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要将他的眼剜去?”
这话说得实在是散漫又嚣张。
不过是听江宴行应了几句,秦漱玉便知道江宴行这是不想同她交代这些事情,连带着那眉宇间都隐隐浮上了些不耐烦。
这江宴行不愿说,她也便不再去逼问,只好默默的劝自己接受。
两人就这般默了半晌,秦漱玉便取了另一个话茬来谈,说话间那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你同那三公主,如何了?”
江宴行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可却还是耐着性子答了一句,“该如何的,便都如何了。”
话落,秦漱玉眸子便立即瞪大,条件反射似得猛然站起身来,“江宴行!你好荒唐!”
她语气发着颤,似乎是气到了极致,“整个东越都知道这三公主是陛下的妃子,你这般做要被世人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