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 第48章

作者:山有青木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没有……他、他还不知你的身份,包括周乾他们,都不知道,只是你身受重伤,前几日更是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没了法子,后来找了一个土方子,说是辽北有一种药材专治昏迷,他便连日赶路去了。”

  “……哪有这样的药材,他怎就直接去了。”砚奴皱眉。

  “还不是你一直不醒,他救子心切,”赵乐莹说完停顿一瞬,笑笑,“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你既然无事,我便叫人快马加鞭去告知他,顺便让他在那边多歇几日,再慢慢赶路回来,否则他那把老骨头,怕是要受不住。”

  “是。”砚奴颔首。

  赵乐莹为他盖好被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定要好好谢谢裴绎之,这些日子你被关在牢里,全靠他陪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我才没有乱了心智,没有搭上你的一条性命。”

  砚奴心下一沉:“他一直在殿下身边?”

  赵乐莹听到他的问题,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挂起一点笑意。

  砚奴看着她唇角的笑,心里蓦地一阵慌乱,迫使他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赵乐莹吃痛地闷哼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疼了?”

  “……嗯,你怎么了?”赵乐莹皱眉。

  “我……”话到嘴边,砚奴突然卡壳,看了她半天之后突然问,“你说晚上要去找裴绎之,可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先前答应等你好了,我请他喝酒。”赵乐莹笑道。

  砚奴静静地看着她:“他帮的是我,也该我去道谢,殿下可否带上我。”

  “你还伤着,哪能出门,”赵乐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行了,你就好好歇着吧,等到将来好了,想出去我自会带着你。”

  说罢,她便叫人送了药进来,亲自看着他喝药。

  砚奴看她避而不谈,心脏缓缓下坠。

  傍晚,尽管他说自己不舒服,但赵乐莹还是出门了。

  他一个人在房中坐了许久,最后将周乾叫了来。

  “砚统领,您找卑职有事吗?”周乾笑嘻嘻地进门。

  砚奴看向他:“我进天牢这段日子,裴绎之经常来府中?”

  周乾表情一僵:“……您问这个干吗?”

  “说。”

  “是、是来过几次,不过来得不多,应该是跟殿下商议正事。”周乾赶紧道。

  砚奴沉下脸:“无事不登三宝殿,往日怎不见他如此热心,定是有其他目的,你去查一下。”

  “……砚统领,这不好吧,殿下这段日子全靠裴少爷陪着,才没有因为您的事崩溃,若是贸然去查,殿下怕是会不高兴。”周乾赶紧劝阻。

  砚奴凌厉地看向他:“你不是说他来得不多?”

  周乾表情一僵:“是、是来的不多,可每次都会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

  “够了!”砚奴沉声阻止。

  周乾讪讪不敢多言,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赶紧逃了出去。

  他从屋里跑出去之后,径直去了后门,赵乐莹坐在马车上还未离开。

  “殿下,如您所料。”周乾只说了一句。

  赵乐莹沉默许久,淡淡对车夫道:“走吧。”

  “是。”

  她径直去了京都城外,上次那几间茅草屋。

  裴绎之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她来也没有意外,只是当她开口说话,他脸上笑才僵住――

  “小荷的牌位呢?我想去拜拜。”

  裴绎之沉默许久,带她进了一间锁着的偏房。

  房间里布幔都是白的,正上方是一方木桌,桌上铺着蓝色布料,供着一大一小两个牌位。

  他竟将这间屋子设成了灵堂。

  赵乐莹喉咙发紧,眼角也泛着热,许久之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沉默地点了香,在牌位前郑重拜了几拜。

  “小荷走后,只我一人祭祀,若她知晓你来过,定会高兴。”裴绎之倚着承重柱,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乐莹拜完,扭头看向他:“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裴绎之抱臂。

  赵乐莹看了眼牌位,自嘲地笑了一声。

  当晚,她在京郊待了很久,直到夜深城门要关时才回京,等到回了府中,已是宵禁时候。

  “殿下。”候在院中的周乾立刻上前。

  赵乐莹看到是他来接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老管家已经走了,从此以后每个深夜,都不会再有长辈等着她回来。

  “殿下?”

  赵乐莹回神,平静地扶着他的手背下马车。

  “殿下,砚统领还在等您。”周乾低声道。

  赵乐莹顿了顿:“嗯,知道了。”

  说着话,她往西院走去。

  “殿下,卑职不大明白,今日为何要卑职说那些话,您揍之后,砚统领便一直坐在床上发呆,太医叮嘱他多休息,他却一直不肯睡……”

  周乾话还未说完,赵乐莹猛地停了下来,剩下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你只需听命行事。”赵乐莹警告地看他一眼,便直接进了屋里。

  似乎因为刚换过药,寝房中血腥味和药味混合,赵乐莹蓦地想起老管家走的那日,房中也是这样的味道,顿时胃里一阵恶心,皱着眉头走到床边。

  “殿下。”砚奴眼睛一亮。

  赵乐莹抿了抿唇,在他身边坐好:“太医不是要你多休息,你为何不听话?”

  “卑职只是想等殿下回来。”砚奴认真地看着她。

  赵乐莹叹了声气:“不是同你说了,本宫今晚不会回得太早吗?”

  “殿下……”

  “快躺下。”赵乐莹板起脸。

  砚奴只好躺下,但一双眼睛却时刻停在她身上。

  然后就发现她的发髻与白日出门时似乎有些不同。他顿了顿:“殿下重新梳头了?”

  “嗯?”赵乐莹愣了一下,摸到头发后愣了愣,不太自然地笑笑,“倒也没有,只是出门后松散许多,所以就叫人为我整理了一下,不好看吗?”

  “殿下何时都是好看的。”砚奴扬唇。

  赵乐莹松一口气:“那就好。”

  说着话,她温柔地为砚奴盖好被子,掖被角时,一点淡淡的皂角味从她手腕散发,砚奴扬起的唇角僵了僵。

  “赶紧睡吧,你得快点好起来才行,别叫我担心了。”赵乐莹趴在他枕边同他说话,态度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砚奴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答应一声。

  赵乐莹陪了他半个时辰,便打着哈欠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开始揉腰。

  砚奴眼眸漆黑,两只手逐渐紧握,身上的伤口因为肌肉紧绷差点裂开,当疼痛传来,他猛地冷静下来,许久之后闭上眼睛,刻意地不去想她出门一趟为何头发松散了,也不去想她为何会突然沐浴,用的还是男人最惯用的皂角。

  他刻意不想,却还是一夜无眠。

  这一夜之后,又是风平浪静。

  赵乐莹每日里都会来陪他,偶尔夜晚也会陪他住下,一切都跟他入狱之前没什么不同,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不同。

  赵乐莹陪他时,会突然笑一声,待他看过去时又突然收了笑意,会偶尔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即便他痛哼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就好像把一半魂魄留在了屋里,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爱他吗?爱的。关心他吗?关心的。

  可不知为何,就是少了点什么,让他心里空空荡荡,仿佛要随时失去所有。

  他的伤口一天天好起来,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每日里都寒风呼啸,却尽数都隐藏得极好,除了他无人发现。

  “还说我总发呆,我看你好像也在发呆。”赵乐莹轻哼一声。

  他猛然回神:“是我不对。”

  “你站起来让我瞧瞧,看身子好些没有。”赵乐莹说着,朝他伸手。

  砚奴笑了笑,乖顺地站了起来。

  赵乐莹将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总算是满意了:“再有几日应该就大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我近日刚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茶馆,别看地方不大,泡的茶却极好,你肯定会喜欢。”

  “好。”砚奴答应,没有问她是如何找到的茶馆,跟着谁一起去过。

  赵乐莹将他重新扶躺下,又陪了他一会儿后,便又要出门。

  “殿下去哪?”砚奴看着她的眼睛。

  赵乐莹笑了笑:“裴绎之今日要为我作画,我去看看,免得他将我画得不人不鬼。”

  “……宫中并非没有画师,殿下若想要画像,直接找来就是,何必再劳驾外人。”砚奴面上没什么表情,双手却逐渐攥拳。

  赵乐莹耸耸肩:“他非要为我画像,我又能如何。”

  “可我不想殿下去。”砚奴突然道。

  赵乐莹愣了一下:“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不想殿下去,”砚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殿下就当砚奴在闹脾气,今日可否听我一次?”

  赵乐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砚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为难,可裴绎之本不该是可以让她为难的人。他不可控地又一次想到,她那日一夜未归后脚腕上的手印。

  许久之后,她叹了声气:“行,那我今日便不出门了。”

  说罢,她便脱了鞋,直接坐在了砚奴旁边,抱着他没受伤的胳膊埋怨:“你可真是越来越霸道了,如今连我去哪都要管,也就是仗着我宠你。”

  “那就请殿下更宠我。”砚奴扬起唇,眼底一片深沉。

  赵乐莹笑笑,却没有接他这句话。

  明明换了从前,她一定会顺着往下说的,如今却只是笑着敷衍过去。

  砚奴别开脸,假装没看到她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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