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 第77章

作者:山有青木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大名再过些时日取也不迟,如今还是像以前一样唤作阿瑞便好,”裴绎之在意的倒不是这个,“与其想名字,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让他收心,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厌学的孩童。”

  也是裴家门风太严,子嗣自幼便死气沉沉,也能耐得住性子做学问,阿瑞便不一样了,放养到三岁,突然要他开始学字,他便撒泼打闹无所不用其极,总之就是不肯学,裴绎之简直毫无办法。

  赵乐莹也十分无奈:“若是不行,便找个严厉的先生吧,皇帝已经加重了药,如今一日不如一日,想来咱们也快行事了,未来皇帝总不能连字都不认识吧。”

  他们舍不得教训,总有人是舍得的。

  “……也不急于一时。”裴绎之知道那些先生有多严格,不太想让他们教导。

  赵乐莹和他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叹了声气。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三个月之约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半,而皇帝在吃了一个多月的丸药后,终于病倒了。

  按照赵乐莹的计划,他这时应该只是日渐虚弱,然而人的身体是门玄学,谁也不能精确算出他会何时倒下。

  皇帝这次的病来得又凶又急,太医救了整整三个日夜,他才勉强醒过来。然而人虽醒了,身子却大不如前,竟有油尽灯枯之势。

  他似乎也感觉时日无多,于是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立了唯一的皇子为储君。

  赵乐莹在他病倒之际,便料到他会如此,于是在听说此事后也十分淡定,只是计划谋定而后动。

  然而立储之后第三日,长公主府突然来了刺客。

  彼时她刚把阿瑞哄睡下,转身出门想要找裴绎之商议一下之后的事,谁知刚走到院中,便发现自己的荷包没带,于是又折了回去。

  然后便恰好看到刺客要翻身进屋。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仿佛都凉了,声嘶力竭地唤人,隐藏在各个角落的侍卫当即冲了出来,人影纷乱中一道身影闪进房中,在刺客的剑刺向阿瑞的瞬间,直接抓住了剑尖,然后一刀回刺,了结了刺客的性命。

  血滴在阿瑞脸上,阿瑞迷糊中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吓得大哭起来。

  赵乐莹跌跌撞撞跑进来,哆嗦着抱起阿瑞不住安慰,裴绎之也冲了进来,看着杀了刺客的人警惕开口:“你是谁?”

  赵乐莹愣了一下,才发现眼前这人并非府中侍卫。

  周乾也赶来了,闻言立刻将刀尖指向这人。

  这人面无表情地跪下,赵乐莹喉咙动了动,叫其余人先退下,只留了裴绎之和周乾在房中。

  待到闲杂人等都走了,这人才开口:“殿下,卑职是镇南王麾下,奉王爷之命来暗中保护殿下和小主子。”说罢,便掏出了令牌和傅砚山的亲笔信

  赵乐莹方才便已经猜到了,闻言便接过信件。

  是傅砚山的字迹,只简单证明了一下这人身份,剩下全是安慰她的话,像是早有预料她会遇到生死一线的时候。

  赵乐莹眼角泛热,许久才别开脸:“……何时来的?”

  “殿下走出南疆城时。”这人回答。

  怀中阿瑞还在哭,赵乐莹闭了闭眼睛,许久才缓缓开口:“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这人很快便没了踪影。

  周乾脸色难看地跪下:“是卑职疏忽,还请殿下降罪。”

  “……府中守卫一向万无一失,为何今日却有刺客能闯进来?”她哑声问。

  周乾眼底闪过一丝怔愣。

  “三日之内,找出叛徒。”赵乐莹声音逐渐冷淡。

  “是!”

  夜色渐渐深了,赵乐莹和裴绎之费了许久的功夫,阿瑞才抽泣着睡去,连梦里都在不安皱眉。

  赵乐莹看着他肉嘟嘟的脸上出现愁容,许久才淡淡开口:“派人通知贵妃,她可以将自己跟侍卫的事泄露出去了,最好是宫里人人皆知,本宫会安排她和那男人假死离京。”

  裴绎之蹙眉:“殿下,这样会不会太冒进,若皇帝知晓皇子不是他的孩子,只怕会对阿瑞……”

  “他现在倒是不知道,可有放过阿瑞?”赵乐莹直接打断他,眼底一片冷色,“他反复无常步步紧逼,本宫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他横竖都不想放过本宫,那便索性闹得大一些,叫全天下都知道皇子血脉不纯。”

  裴绎之见她主意已定,沉默许久后叹了声气。

  古往今来莫说皇室,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极重血脉传承,宫中消息一出,京都城一夜之间如赵乐莹所愿,再次闹得风风雨雨。

  皇帝精心养了三年多的孩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偌大的一顶绿帽扣下来,他顿时一病不起,整日连奏折都看不成了。

  眼看他时日无多,朝中大臣开始劝他再立储君,可他却在朝堂闹了多日后,一口咬定皇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至于贵妃的‘畏罪自杀’,在他口中也成了为证清白而死。

  “宁愿让野种继承皇位,也不肯让阿瑞继承,他当真不怕死后无颜去见祖宗?”裴绎之听到消息时,直接气笑了,“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这皇位是从哪来的?”

  赵乐莹却是淡定:“他正是记得,才会在临死之际屡屡对阿瑞动杀机,捡来的东西占有久了,便以为是自己的了,再见失主,自然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宁愿将东西给外人,也不想还回去。”

  “疯子,”裴绎之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当真以为自己做了多年皇帝,便能一意孤行了?”

  赵乐莹嘲讽一笑,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天色渐晚,她去陪了会儿阿瑞,便要出门了,裴绎之叮嘱:“带上周乾。”

  “不必,你与周乾守在阿瑞身边,我有暗卫。”自从上次遇刺,阿瑞身边便一直留着人,周乾更是时刻跟着。

  裴绎之闻言点了点头:“那你一路小心。”

  “会的。”

  赵乐莹说完,便直接去了醉风楼,里面十几位朝臣在等候,见到她后立刻行礼。这醉风楼是她许久之前便买下来的,楼中从相公到小厮皆是可信之人,这几年每次与这些先帝旧部商议大事,便都是来这里。

  一行人聊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快到宵禁时间了才各自散去。赵乐莹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脑子乱糟糟的一刻也不能歇,整个人都处在极其疲惫的状态。

  马车摇摇晃晃,赵乐莹很快便有了睡意,正是迷迷糊糊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底,低声问:“到了吗?”

  “……回殿下的话,刚到门口。”车夫回答。

  赵乐莹听出他语气不对,顿了顿后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偌大的长公主府牌匾下,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背对她而站,月光落在他银色的盔甲上,发出阵阵冷光。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突然回过头来,看到赵乐莹后突然笑了起来:“乐莹,多年未见,你可曾想我?”

  赵乐莹定定看着他,许久之后扬了扬唇:“林点星……”

第54章 (嫁给我吧)

  夜深人静,长公主府。

  林点星倒了杯清茶,推到了赵乐莹面前。

  赵乐莹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多年未见,他比那时黑了些,也愈发挺拔健壮,眼角处还有几道细小的疤痕,虽然这会儿看起来不大显眼,可也能想到他当初受伤时的凶险境况。

  注意到她在盯着自己的伤疤看,林点星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眼角:“是我初到漠北时,被一群悍匪所伤,若非我大哥及时赶到,我这眼睛怕是要保不住了。”

  “你受苦了。”赵乐莹轻叹一声。

  “倒也不算受苦,”林点星有点不好意思,“你还未曾去过漠北吧,不如我这次回去时带上你,去欣赏一下漠北的漫天星河如何?”

  赵乐莹扬了扬唇角:“去漠北少说也要一个多月的路程,阿瑞年纪小,怕是不能离开我太久。”

  “那有什么,我们连他也带上便好了,虽然还未见过他,但想也知道他定是随你的性子,是个爱玩的,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同我一起。”林点星笑眯眯的,整齐的牙齿在蜜色肤色衬托下,显得愈发白净。

  赵乐莹好笑地看他一眼:“他虽未见过你,可这几年没少收你的礼,一早便知道他有一个极疼他的叔伯,什么好东西都会往他手上送。”

  林点星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漠北的羊肉干,戈壁滩上奇形怪状的琉璃石,工序复杂的绵羊毯,过往种种礼物,不过都是借着给孩子的名头赠她罢了。

  一杯茶饮尽,他垂着眸子道:“当初听说你生孩子九死一生时,我真是恨不得立刻回来。”

  “你听说时,大概也是一个月后了,若真回来了,阿瑞都足月了。”赵乐莹失笑。

  林点星也跟着笑:“是啊,所以听说你一切平安后,我便没有再回,我先前一直担心阿瑞早产,身子骨会不如一般孩子硬实,便想着去寻一些给孩子补身的药方,可惜漠北荒瘠,我到底是没找到。”

  “你也是有心了,”赵乐莹噙着笑道,“他如今也算康健,算是个有孝心的。”

  林点星看向她:“嗯,我听说了,宫里的太子比他还大上两三个月,似乎还没他壮实,这么一看倒不知谁更像早产儿了。”

  赵乐莹指尖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你切不可在皇上跟前乱说,太子是他心头肉,是他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人,他若是听你胡言,定是要生气的。”

  “我自然不会乱说,阿瑞他……是你成亲之后才有的孩子,八月出生当然是早产。”林点星笑笑。

  屋子里突然沉默下来,赵乐莹垂着眼眸,将杯中清茶饮尽,这才慢条斯理地抬头,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他问:“听说你去南疆了?”

  “嗯,前几个月去的。”赵乐莹回答。

  林点星抿了抿唇:“那镇南王……可有难为你?”

  “倒也不算难为。”赵乐莹回答完,便对上了他沉静的双眼。

  没想到昔日浮躁纨绔的林家二公子,眼神也有这般深邃的时候。赵乐莹扬起唇角,眼底是淡淡笑意。

  林点星看着她的笑喉结动了动,半晌克制一笑:“当初听说砚奴是傅砚山时,我着实吃惊一把,但仔细想想倒也不觉奇怪,他周身的气度,确实不像普通人家出身。”

  “我以为他不像普通人家出身,是因为我教得好,”赵乐莹扬眉,“你与我也是自幼一起长起来的,莫非忘了当初他刚到我身边时是什么模样吗?”

  林点星顿了顿,笑了:“野狗一样,见谁咬谁。”

  赵乐莹笑笑,没有再多说。

  屋子里再次沉默,许久之后,林点星突然问:“所以……你当初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若知晓,会那般负他?”赵乐莹反问。

  林点星扯了一下唇角:“我不知道,离京三年,我才发现自己从未看清过你。”

  赵乐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林点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时有些无措地抬头:“我并非那个意思……”

  “我确实利用过你,”赵乐莹叹了声气,直接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专程找我算账的吗?”

  林点星急忙站了起来:“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怎么会找你算账,乐莹我……”

  “你从方才开始便一直试探,究竟想知道什么?”赵乐莹打断他,眼神也微微冷了,“想知道我是不是一早便知晓傅砚山身份,当初刺他一刀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阿瑞是不是他的孩子?”

  “乐莹……”

  “我确实同他有过一段。”赵乐莹平静地看向他。

  林点星愣了愣,心底猛地抽疼。她对傅砚山,从许久之前便是不同的,他一早也知道,可是从来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傅砚山被抓去公堂,流言闹得满城风雨时,他也不肯相信她对一个奴才动了心。

  “当初叫你为他做户籍,也确实为了让他做驸马铺的路,我本还想逼着叶俭与他结拜,提高他的地位,只是……”赵乐莹停顿一下,“他后来上了公堂,管家为救他性命而死,我每次看到他,便会想到管家因他而死,渐渐的也就不想再见他了。”

  “乐莹,抱歉……”说到底,那管家的死与他父亲脱不了干系,她一提起这件事,林点星心里便开始愧疚。

  赵乐莹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都问了吧,我与你这么多年感情,不想你一直试探。”

  林点星张了张嘴,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倒与几年前的他有些重合了。赵乐莹静静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我与他确实没了干系,也在许久之后才知晓他的身份,旁的便没什么了,你若想同我计较旁的,我也接受。”

  “……我怎会舍得同你算账,方才试探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林点星讪讪坐下,讨好地给她递了块糕点。这几年他在漠北历练,心性成熟许多,也愈发明白赵乐莹处境的艰难,再回头去看,她确实利用自己做成过许多事,可他竟不觉有恨。

上一篇:囚她

下一篇:婢女上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