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127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接连两夜,哭得他快心碎了。

  常念缓缓抱住江恕,竟是再度哽咽。

  若说方才在船上半梦半醒,犯迷糊,说那等不过脑子的胡话,眼下便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大半夜,又是这么个不知道在哪里的陌生地方,他竟当真没有半句怨言和质问,说停船便停。

  等常念的情绪稍微缓过来一些,江恕便先喂她吃了那碗馄饨,十骞也回来了,因是码头,附近客栈不少。

  一行人先去客栈落脚,接下来,水路是不能走了。

  江恕安排人寻了马车来,走陆路回京,好在余下路程不长,估摸着晌午启程,天黑就能到距离京城十里地外的胡杨林。

  常念晓得自个儿又给他添麻烦了,这短短一个上午,老实坐着,一动不动,安静得过分,总是看着江恕便失了神。

  江恕无奈笑笑:“瞎琢磨什么呢?”

  “我……”常念咬咬下唇,说不出话。

  江恕道:“此番回京,端王定会有所防备,我们临时改道走陆路,水路画舫照旧开往京城,阿念这样聪明,必能参透其中缘由。”

  常念听他这样说完,心里好像好受了一点点。

  江恕拿冷毛巾来敷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又道:“为掩人耳目,画舫行至京城河道,会传出不利消息,那时,我们应该已入京了。”

  “啊?”常念动了动,被江恕按住肩膀,凉凉的毛巾轻压在她眼皮上,她慢慢安分了,下一瞬却听见江恕打趣她说:“哭得这么凶,回去叫母妃和豫王她们瞧见了,说不准以为是阿念在西北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又是如何欺负你。”

  常念窘迫极了,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我会跟母妃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不过这话也说的好有道理,一个人过得开不开心,光是从面色便能看得七八分了。

  唉,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过了会,常念闷闷道:“今夜,是我不好,下回不会这样麻烦人了。”

  江恕笑了笑:“尚可应付,便不算麻烦。倘若要你连哭闹都有所担忧顾忌,该是我的失责和无能。”

  出了事情,解决便是了。

  她又有什么错呢?

  常念未曾料到他会是这样的答复,不由得问他:“那要是,有一日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预备怎么办?”

  江恕难得思忖片刻,他虽不精通天文地理,但也知晓登天摘月于凡人而言,是件虚无缥缈的事。他坦诚道:“摘星星摘月亮,恐怕行不通。”

  常念刚要应声,就听他道:“你要是实在想要,我大可试试,以夜明珠和宝石为佐料,给你造一颗。”

  造,造出来?

  常念连忙摇头:“不不,我只随口一说罢了,不必当真!”

  江恕拨开她脸颊的碎发,心道等过了这段时日,空下来,星星和月亮是必定要给夫人造出来了。

  -

  京城皇宫。

  徐太后送了碗酒酿圆子到安庆殿给皇帝。

  皇帝喜爱甜食,这道酒酿圆子更是最爱,见是太后一把年纪送来,忙道:“母后不必如此操劳。”

  徐太后摆摆手,笑道:“这是蕙兰亲手给圣上煮的,哀家不过是代为传达罢了,哪有什么操练的?”

  蕙兰是徐皇后的闺名。

  皇帝听这话,舀圆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三年过去,他那皇后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徐太后仔细瞧着皇帝的脸色,慢慢道:“蕙兰当初是鬼迷心窍做错了事情,然这些年一直牵挂圣上,这回听说圣上病倒,怎么也想出来瞧瞧您,奈何……唉,朝阳那孩子也还好好的。”

  言外之意,要禁足惩罚,到如今也够了,毕竟朝阳也没被害死不是吗?

  皇帝目光微闪,显然是动摇了。皇后虽不敌他的虞儿,但与他是结发夫妻,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是有点情意在的,或许也是因为人老了,病了,开始念旧,这时候便想起皇后的好来了。

  徐太后心中一嗤,自古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她预备着再添一把火,借此时机解了徐皇后的禁足,便又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身侧总得有个皇后才像样。”

  “既如此,便——”

  这厢,皇帝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虞贵妃的哭诉。

  “陛下!您给臣妾做个主啊!”虞贵妃哭诉进来,一下便跪在了皇帝榻边。

  美人落泪,万种柔婉风情。

  皇帝见状,哪里还记得什么皇后?当即放了碗下来扶人起来,急问:“爱妃,这是出什么事了?”

  虞贵妃哽咽道:“陛下,阿念,阿念回京路上出事了!刚传回来的消息,大船在京城河道竟然倾覆,可怜那孩子满心担忧您的身子,连夜从西北赶回来,她身子又弱,要是落了水出个好歹……臣妾可怎么活啊?”

  “什,什么?”皇帝脸色大变,这可是他的宝贝闺女,孝顺又懂事,怎能平白遇上这等灾祸?

  “查,速速派人去查!”

  被晾在一边的徐太后,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这回,有“前科”的皇后十有八.九是出不来了。

  朝阳那个病秧子,怎么不病死在西北才好?偏在这节骨眼坏她大计!

  不能等了。

  势必要赶在宁远侯回来之前,大局落定。

第120章 宫变 败了。

  另一边, 江恕与常念坐马车回到京城,天已渐暮,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关城门了, 进出的百姓络绎不绝, 两排守将腰间佩剑立在两侧,倒是没有严加查看什么。

  她们的马车顺利进了城,行至城关前的铺子,江恕便吩咐十骞停了马车,下去买了一屉小笼包。

  谁知就这短短一瞬的功夫, 东安街忽有两个男子骑快马赶来,对城门处的守将说了什么,而后只见城门关卡降了下来, 官兵列成两队,再进城的百姓皆需出示证件、查看过五官面庞,得了官兵首肯方能入内。

  江恕付了银钱, 不动声色上了马车,吩咐十骞驾马离去。

  常念透过车窗远远地看了一眼,庆幸她们快了一步,又不由得忧心忡忡:这境况, 多半是情况不妙了。

  江恕握住她肩膀, 轻轻将人扳转回来,“先吃两个包子垫垫。”

  常念摇摇头, 刚想说没胃口, 便见江恕撕了一小块包子递到她嘴边,她抿抿唇,还是小心张口咬了咬。

  刚出锅的热乎包子,香菇猪肉馅的, 很香。

  这一路赶时候,她们原本备了好些糕点,不过都是凉的,虽则夏季不讲究这些,可此时在前行的马车里吃到热乎乎的包子,心里头还是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温馨暖意。

  暖的不是包子,而是总这样细致的江恕。

  “你也吃。”第二口的时候,常念就推回去给江恕。江恕没说什么,几个包子她们一起分着吃完了。

  常念忧道:“眼下我们恐怕不能回侯府了。城关开始设防,定是端王一党有所行动,想必侯府也早布下了端王的人时刻盯着,就等着我们回去,来一出瓮中捉鳖。”

  江恕望了眼外头黑沉沉的夜色,心中了然:“先回虞国公府如何?”

  他必须要保证常念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皇宫危难之时,才能放心带兵去驰援。

  常念想了想,点头道:“眼下也没有别的去处了……这还是头一次,回到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却觉无家可归。”

  越说,便越失落。

  江恕揉揉她脸颊,将人抱到怀里来,温声哄道:“很快就过去了,天下之大,无处不可为家。”

  常念“嗯”了声,沉默下来。

  十骞很快驾马来到虞国公府,马车停在后门,春笙先下去敲了敲门。

  虞国公府的小厮认得春笙,见状便明白过来,急忙派人去通传虞老国公,一面引一行人入内。小厮左右看看街巷上无人注意,才关上门。

  虞老国公今年八十高寿了,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女儿便是虞贵妃,老头子对两个外孙也疼爱得紧,忽然听闻外孙女和孙女婿从西北回来了,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发颤,由两个小厮扶过来,人老了,眼神不好,实在急切,远远地便问道:“是阿念回来了?可当真是阿念回来了?”

  常念快步走上前来扶住他,哽咽道:“外祖父,是阿念回来了。”

  “好,平安回来了好啊!”虞老国公拍拍常念的手,再看一眼江恕,道:“你母亲昨夜才派人送信回来,叫你舅舅在宫外多留意着,就怕你们回来了被那头盯上,我料想侯爷深谋远虑,也不能出事。”

  常念不由得问:“眼下舅舅呢?”

  虞老国公道:“晌午那时,陛下忽然召几位大臣入宫,我瞧着进宫的都是端王一系,情况不对,又联络不上你母亲,怕是宫里有变故,叫你舅舅出去打听了。”

  这时外头疾步走进来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还未进门便急道:“父亲,大事不好了!”

  此人正是虞高志,常念的亲舅舅。

  他走进来,才看见外甥女和外甥女婿,顿时又是松了一口气。

  有宁远侯在,犹如手握天兵强将。

  常念的心思却因这一声“大事不好”高高提了起来,忙问:“舅舅,宫里怎样了?”

  虞高志直摇头:“四处宫门紧闭,从晌午到现在无一人出来,也无一人能进去,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若我所料不错,这皇城只怕被太后和端王控制了!”

  常念脸色一变,脚下便虚浮了,幸而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掌扶着,她缓缓抬眸,江恕站在身侧,高大的身形如山岳稳重。

  江恕一手揽着她腰肢,思忖片刻,问虞家舅舅:“可能确定豫王在宫内?”

  他们弃船走陆路那时便给豫王送了信,可豫王能不能亲自收到却尚未可知,倘若按着最坏的情况,豫王没有收到消息,误以为他们遇险而急忙出宫搜救——

  虞高志道:“该是在的,我回来时丞相大人已携众臣在宫门外高呼救主,可豫王手下的兵力远远不敌徐家将军府,御林军难辨好坏,这么抗衡下去只怕寡不敌众,要不了一夜,陛下和贵妃也危了!”

  虞老国公气得咳嗽起来:“叫上护院家丁,都给我拿家伙去!”

  几人连忙扶住虞老国公,虞舅舅看向江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侯爷,此刻能扭转乾坤的,恐怕只有你了。”

  要知晓,那一群文臣在宫外喊破喉咙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时候要兵马,要将帅冲进去。

  可虞舅舅说完这话,心中却是阵阵发凉,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西北边塞才历经险恶一战,这节骨眼哪里还能调派出兵马来?即便能调出,大军也绝无可能在一日之内赶来京城,皇宫里,豫王可撑不过一日,宁远侯只身一人,怎能白白去送死?

  端王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动手的!

  这时候,江恕沉静稳重的声音将虞舅舅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舅舅放心,城外还有五万精兵随时听候命令。”

  “五,五万?”虞舅舅震惊看向他,不敢置信,“哪里来的五万?”

  眼下能有一万兵马就有一线生机了,这,五万简直像个梦啊!

  “对,舅舅,城外确有五万精兵!”常念也想起来了,早在年前江恕便秘密安排好了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江恕道:“此事说来话长,当解燃眉之急为要紧,还望舅舅与外祖父照顾好阿念,切莫被人带走当作人质要挟,如此我才能放心带兵驰援。”

  虞老国公和虞舅舅闻言,顿时有了期望,异口同声道:“好好,有我这个外祖父(舅舅)在,哪个贼人都休想撸走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