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135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常远还不知道宁远侯那莫名其妙的醋坛子翻了?他只当听不着,又嘱咐了些旁的,才放开常念。

  常念还在离别愁思中,就被男人一把拉到胸前,占有欲明显。

  偏偏江恕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若无其事道:“还请皇上放心,臣必定照料好阿念。朝政繁忙,皇上不如止步于此,快些回宫吧。”

  “也罢,你们多保重。”常远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不过他还是等车辆行远了,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城。

  江恕知晓常念害怕乘船,所以她们此行走陆路。

  眼下时节好,又无要紧事,并不赶时间。

  从京城到西北,山水春色渐少,大漠孤烟居多,一路上,遇着常念没见过的风情水土,便停下来,游玩两日,十日的陆路路程走了有将近一个月。

  队伍抵达银城时,也是一个夜晚。

  江老太太早早叫人收拾起来,这日中午就坐在侯府门口等侯了,罗姨娘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四老爷她们都陪老太太等,仆妇小厮们忙完手头上的活了,也来门口等候,阵仗之大,不亚于当初迎接公主入府。

  马车驶进定安街,常念远远地就见灯火通明的侯府,一时思绪万千,对江恕袒露心迹:“当初我见着这么多人,心里好紧张,手心总是冒汗,可又不想露怯,于是绷着脸,端出一派大方高贵的皇家公主的气派来。那时候你总是凶巴巴的,极少说话,我也猜不出你是个什么心思,一来二去,竟有些想掉头回京。可,没法子,我必须留下。”

  听闻这番话,江恕又心疼又好笑,拿过她手心看了看。

  常念嘟嘟嘴:“现在当然不冒汗了!”

  于是江恕问她:“还紧张吗?”

  常念摇头:“回家怎么会紧张呢?”

  “对,是回家了。”江恕笑着说道。

  适时,马车停下。

  熟悉的喧闹声涌进耳里,有罗姨娘挂在嘴边类似口头禅的“哎呦”,有四老爷和四夫人的嘀咕叙话,有祖母的青莲拐杖落地声响……

  熟悉,也亲切。

  江恕先下马车,向常念伸出手,他的掌心宽大温暖,很有安全感。

  常念放心握上去,听到他说:“阿念,你放心,我定允你一个安好余生。”

  常念微一怔,不知怎的,竟又想起前世,她逃离了舒衡的掌控,却在上宁远侯府的马车时腿软打了踉跄,是害怕的,因为不知晓此人可不可靠。那时候,江恕虚虚扶住她小臂,扶她上了马车,低声沉稳:殿下放心,微臣必定护送您平安回宫。

  往事如烟萦绕,兜兜转转,仿佛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常念葱白的指尖忽然被烫到似的,慢慢湿了眼眶,下一瞬,被江恕温暖的掌心全然包裹住:“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从无失言。”

  一模一样的话,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

  ——臣答应过旁人的事,从无失言。

  江老太太焦心迎上前,见着孙媳妇热泪盈眶,顿时心疼得不行了,二话不说拿拐杖敲了敲孙子的小腿:“怎么照顾念宝的?”

  常念连忙拉住祖母,哭笑不得:“我,我这是想您想得掉眼泪了!”

  江老太太眼睛一湿:“祖母也想你们,想得都要犯病了!”

  大家纷纷笑起来,罗姨娘道:“咱们快进屋说话!”

  “好好。”老太太拉着常念进门,众人拥簇着,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常念却回身看了眼,泪光盈盈,依恋不舍。

  江恕站在台阶下,眉目温润,对上她目光时,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去,他也缓步跟了上来。

  小黏人精,真是半刻也离不开他。

  -

  孙子孙媳妇回来了,江老太太准备许久的大婚终于提上日程,不光要大办,隆重的办,江家的席面要在西北连开三天三夜!

  老太太欢喜,江恕自是没话说,连办一个月都成。

  大婚礼仪种种,与京城相差无几。前院宾客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自也不必说,大家吃好喝好,可没人敢去闹宁远侯的洞房。

  挂满红绸大囍的朝夕院安安静静的。

  常念身着吉服,端坐床榻,红盖头披下来,遮挡视线,只听着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便羞红了脸。

  好歹也是成过一回婚的人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端庄稳重!

  然红盖头被江恕用玉如意挑开那一瞬,却还像是个抬眸低头都娇羞的少女。

  江恕的轻笑声传来,她便有些端不住了。

  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端什么呀?

  不端了!

  常念抿抿唇,下意识便要问一句“美不美”只话未出口,就听她夫君说:“世间千万种容颜,阿念独美。”

  欸,糙汉说话真好听。

  常念惊喜地抬起眼眸,笑意逐渐渲染开。

  江恕想起四年前在京城的大婚夜,夫人最在意美貌,其次,最在意这身妆扮,于是夸赞完,他等了等,问她:“眼下可以脱了吗?”

  常念:“……”

  她顿时想起某些不可描述的回忆,心里只道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

  顿了顿,常念才小声道:“脱,脱吧。”

  这衣裳和头饰漂亮是漂亮,可折腾一天也累了。

  江恕于脱衣一事,可谓熟练,随后抱夫人去沐浴,也细致,最后到了床榻,出奇地安静下来。

  他将常念的寝衣脱下,凝神望着她背上那道疤痕,片刻后,去拿了画笔来。

  常念困惑地看着江恕,忍不住扭头问:“夫君,你,你要做什么呀?”

  “给阿念送一份新婚礼,可好?”

  “好吧。”

  常念安安静静地等着,背上肌肤娇嫩,画笔每一次落下都带来轻微颤栗,她红了脖颈燥了心,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画笔搁置案台的声响。

  常念轻轻舒了口气,再扭头看,看不到,她去那面大镜子前,终于清晰看到了。

  疤痕之上,是两朵淡粉色的玉兰花。

  栩栩如生,如同长在背脊上一般。

  “好漂亮啊。”常念惊喜道,还想问问她夫君几时学的绘画,镜子里多出一抹身影。

  江恕从身后拥住她,亲.吻落在玉兰上。

  玉兰,忠贞纯洁,永不背叛。

  灯盏,忽然灭了,红烛还燃着。依誮

  头顶变成闪烁的星星点点,镜子四周镶嵌的宝石明珠也发出温润光芒,身在其中,仿若漫天星野下,梦幻迷离,只不过这些“星星”触手可及。

  常念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曾问过星星月亮,江恕竟当真给她造出来了。

  她不争气地掉眼泪,嘴上却问:“月亮呢?”简直像个小作精似的。

  “月亮?”江恕拥紧怀里这个柔软的身子,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低声道:“月亮不是在这里吗?”

  前世,他从深渊地狱里捞起月亮。

  今生,他于烟火人间里造了月亮。

  常念愣了半响,明白他所说的月亮,忍不住翘起嘴角,甜津津地笑了。

  自她来到这人世间,需长年累月的用汤药养着,续命,是以一个“苦”字开头,随后短短二十年,历经背叛和生离死别,又是一个“难”结尾。

  重生以来,有时候午夜梦回,冷汗淋漓,那些事情刻在骨子里,永远都忘不掉。

  江恕是唯一一个,让她知道喝苦药汤真的可以治好病,让她觉得活着很美好的人。

  活着,不是因为前世错信他人而愧对于至亲,也不因为今生要极力弥补罪过,不能让至亲失望。

  就单单是,随心所欲、满怀期待地活着。

  她想看到长夜过后的光明;想赖在他硬梆梆的胸膛里撒娇;想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唤他“夫君”;还想说尽,这根本说不尽的爱意。

  不知何时,常念已泪流满面,她回眸,轻声唤了唤:“夫君。”

  江恕摸摸她脸颊,蹙眉问:“怎么哭了?”

  常念摇摇头,笑道:“人哭不止是因为伤心难过呀。我想起一句话来,必要说给你听。”

  江恕便问:“什么话?”

  常念:“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江恕笑了:“此话好极,阿念再说一遍,好不好?”

  “好。”常念温声细语,又对他说了一遍。

  也是千千万万遍,将江恕二字,刻在岁月里,深情为渡,百转千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