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待反应过来,羞涩臊满脸颊,不敢去看一旁青栀调笑的视线,她低低软软地轻喃:
“我是说,你站在那就、就好。”
裴湛一顿,从这话中猜出些许端倪来。
他眉梢倏地一挑。
若她当真不愿意,绝不会出口挽留,思绪稍稍一转,哪怕隔着一张纸窗,他也似乎看见女子羞红的脸庞,人面桃花。
裴湛心尖噌噌发痒,有一些想见她。
很迫切。
但裴湛不敢。
他只声音低柔下来:“从府中搬回来,车马劳顿,你腿疼不疼?”
简瑶抬眸看向窗外,似和那人遥遥对望,眉梢扬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青栀他们照顾得很好,不疼。”
下意识放软糯的声音,让简瑶自己都生了分恍惚。
她竟有这般娇羞之态?
裴湛细细碎碎和她说了很多,待月挂树梢时,背后传来白三的哨声,他才回神。
他都快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
简瑶也听见了动静,她怔了下,终于反应过来时间,忙说:
“时间不早了,小侯爷该回去休息了。”
忽然,裴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字唤羡之。”
他的意图溢于言表。
几乎恨不得将话音说得明明白白。
简瑶掐着粉嫩的指尖儿,她早就从长公主口中听过裴湛的字,但如今他亲口对她说了这一番话,企图不言而喻,她低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弯,蔓延上潮红。
她轻声喊他:“……羡之?”
裴湛心满意足:
“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不想走,但简瑶受伤,得好生休养,才会恢复得快些。
裴湛在想,等女子好了,他要带女子去皇家别院,那时春日乍青,恰是放纸鸢的最好时机。
裴清婉每年这段时间总会缠着他,裴湛心想,女子也才刚刚及笄,这些东西,她定然也是喜欢的。
裴湛走后,青栀才笑着退下。
烛火被吹灭,房间中顿时暗下来,简瑶本来那点零星的睡意早就在和裴湛谈话中散去,如今在床榻上艰难地翻滚几下,她也不知自己在做甚,只睁着一双眸子,灼亮地看着床顶,最后忽然捂住脸。
半晌,寂静中的房间中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轻笑。
*******
伤筋动骨一百天。
简瑶这病只能好生养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裴湛就似住在了隔壁一般,每日都如他所说,远远地站在窗外同她说两句话。
白日里,和隔壁相连的那堵墙,总传来被人敲打的声音,简瑶盯着那堵墙,生怕哪日不知情的时候,就被男人打通了去。
三月底,简瑶终于可以下地行走。
简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镇南侯府走一趟。
她先派人给沈雯送了信,所以,简瑶去的那日,沈雯特意推了旁的事在府中等她。
一见她,沈雯的第一句话就是揶揄:
“听闻最近肃亲侯府的那位小侯爷日日不回府,瑶姐儿可知情?”
简瑶这些日子都蒙头养伤,当真不知外间都传成什么样子。
被沈雯一句话说得脸颊涨红,似春桃娇妍,惹得沈雯一阵掩唇作笑,简瑶轻轻垂下头,低声羞赧:
“世子夫人……”
看出她脸皮薄,沈雯也就不再打趣她,放下手帕,提点了一声:
“小侯爷往日做事肆无忌惮,如今倒也着调了些,虽说住进了你隔壁的宅子,但也不声不响的,根本没闹出动静,我知晓此事,还是因为多关注了你些。”
这话是叫简瑶安心。
简瑶也的确如她所想,松了口气。
沈雯心中咂舌。
看样子,裴湛当真是因瑶姐儿才搬去楚舆街的?
本只是猜测,如今被简瑶的反应落了实,沈雯倒不好继续拿此事说事,镇南侯府自知自家事,肃亲侯府的事她们还掺和不进去。
下人上了茶水,简瑶才收拾好心情,迟疑地开口:
“阿瑶这次来,是有一事想请世子夫人帮忙。”
沈雯好奇,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简瑶三言两语将林府和锦姨的事情托盘而出,沈雯眉眼也生出几分厌恶:
“嫁娶一事,还要按头不成?!”
“当真将世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沈雯抬眸,就见简瑶手足无措似有不安的模样,当下道:“明日我就派人前往羡城,此事,你放下心来就是。”
简瑶当即起身,就要跪下给她道谢,沈雯忙忙让人拦住她,她斜睨向简瑶,没好气道:
“这事,你若不来求我,也有方子解决,这声谢我领了,但跪可就免了!”
难题被解决,简瑶也终于放松下来,她余光不经意看见房间中的那盆盆栽,清浅却霸道的香气传来,简瑶轻拧眉心,有些不适地用手帕抵住鼻尖。
那日,简瑶就觉得这花眼熟,一时半会儿未曾想起来,后来事多,就将此事忘了去。
如今又见着了,那抹熟悉又浮上心头,叫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沈雯注意到她的视线,道:
“你也喜欢,可惜若不是世子送的,我就让你带回去了。”
这话打断了简瑶的思绪,她忙忙摇头:“世子夫人说笑了,我只是瞧这花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才多看了两眼。”
沈雯摇头:
“我也不知这花叫什么,不过我事后问过世子,世子说是太子派人送给他的,只一盆花而已,他拒绝了,反而不佳,就收下了。”
沈雯也跟着看过去,笑道:“放着倒也是好看。”
听见太子二字,简瑶眉心就狠狠跳了两下。
许是简父一事,让简瑶对两位皇子皆敬而远之。
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沈雯忽然抬手抚额,眉心似有些乏累,简瑶眼尖,立即站起身:
“叨扰世子夫人许久,阿瑶就先回去了。”
沈雯歉意地对她笑了笑:“许是刚入春,近日来,我这身子总困乏,提不起精神,你也忙,我就不留你了。”
简瑶拧眉担忧:
“可有请大夫?”
“请了,还是世子发现,我这段时间总觉多,早早就请大夫来看过了,不过世子疑心罢了。”
说话时,沈雯脸上透着一抹幸福的笑。
知晓她请过大夫,简瑶也就不再多言,告辞后,带青栀回了简宅。
刚到府门,就被人拦了下来,裴湛从马上翻身而下,拧着眉:
“你才刚能下地,怎就乱跑?”
这句话,说是责怪,倒不如说担忧更为合适。
简瑶也未瞒他:“去了一趟镇南侯府。”
沈雯是沈清山的亲姐姐,一听她去了镇南侯府,裴湛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神情立即认真起来:
“你去那做甚?”
简瑶犹豫了番。
不知该如何对裴湛说。
裴湛本只是随口一问,她这一迟疑,却如同捅了马蜂窝般,他站不住了,走上前:
“你伤势刚好一些,第一件事就是去镇南侯府,你何时同沈雯关系这般好了?”
话末,简瑶竟从他话中听出一抹酸溜溜的味道来。
简瑶哭笑不得:“我只有事请世子夫人帮忙而已。”
“我帮不得?”
简瑶噎住。
还当真帮得。
见她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裴湛轻微有些得意,这些时日,总是他落于下风,不过他还未得意一会儿,就被女子一句无奈的“别闹”给憋了回去。
白三也适时地上前:
“小侯爷,时间不早了。”
简瑶这才细细看过去,裴湛根本不是刚回府,而是打马刚出来,她不解:“小侯爷这是要去哪儿?”
裴湛恹恹地不想理她:
“小侯爷?”
还在外面,简瑶脸颊透了些粉,才小声地喊了句:“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