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裴湛才提起些精神来,没回答她,而是卖了个关子,他翻身上马,少年眉目肆意:
“你等我回来,给你个惊喜。”
“还有,你晚上得给我说清楚,你去镇南侯府所为何事。”
他话音不强硬,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二人之间应该坦白。
简瑶无奈,却生不出一丝恼怒来。
她顶着男人的视线,轻轻地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男子眉梢倏然一挑,他驾马走近,伸出手似想摸摸她的头,在快碰到她时,才想起这是在大街上,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丢下一句:
“走了。”
话罢,他纵马离去,简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拢起眉心。
那是致东,皇宫所在的方向。
裴湛让简瑶等他,这一等,就是好几日。
那夜中,绥斫院的灯火亮了半宿,直到蜡烛燃尽,简瑶什么都没说,只情绪平静地躺下。
青栀将她模样看在眼底,又联想这几日小侯爷的作态,替其说了句好话:
“许是小侯爷被旁事绊住了脚。”
简瑶讶然看向青栀,须臾,才小声地说:“我知晓。”
不然,依裴湛的性子,恐怕早就耐不住来找她了。
但偏生裴湛没来,叫简瑶生了分担忧。
青栀这才知晓自己猜错了姑娘的心思,她有些揶揄:“我还当姑娘是在恼小侯爷没来呢!”
简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青栀的意思。
她将锦被抱在怀中坐起来,冲着青栀摇头,轻声细语:
“若他当真因难才未来,我不明所以就恼他,他先解决麻烦,再应付我的刁难,这几番下来,我和他之间的那点情分迟早会被耗尽。”
简瑶性子很软,但她一双眸子在夜间却十分透彻:
“娘亲和爹爹恩爱数十年,她曾和我说,感情总是要两个人相互扶持的,想叫一段感情顺顺当当的,哪能只顾坐享其成?”
“琴瑟和鸣,不也要两人共同使力?”
简瑶很有自知之明:“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若裴湛当真想娶她,其中难度必然艰辛,她不想在这时去拖他后腿。
青栀有些哑声,半晌,她才小声地说:
“姑娘是最好的。”
简瑶抬眸失笑,眉眼溢出点点风情,少女的轻媚浑然天成。
青栀一时竟看呆了去。
半晌,青栀窘迫回神。
她是真心觉得自家姑娘是最好的。
柔弱却自有韧性,命运待她艰难,可无论何时,她从未见自家姑娘泄气过,哪怕一时迷茫,她也自始至终都坚持本心。
青栀想,她家姑娘,合该被旁人喜爱着。
第38章 撒娇(捉虫)
御书房,裴湛垂首立于台阶之下。
圣上身边的刘公公躬身而下,将他呈上来的东西递交给圣上,才又低头站在一旁。
圣上沉眸翻阅,半晌,久久未曾抬头。
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
半晌,位于龙椅上的那位才抬起头,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裴湛良久:“羡之啊,你可知道,你这封奏折意味着什么?”
裴湛情绪没有丝毫变化:
“知晓。”
大殿内又陷入死寂,一时只剩那位敲打在案桌上的闷声。
裴湛垂眸不语。
他知晓,事关两位皇子,圣上心中必然纠结。
但这些和他无关,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才威严开口:
“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处于暗中,委屈你了。”
“从今以后,你就站到明面上,来帮朕吧。”
这句话落下,圣上才靠向身后的龙椅,他抬手捏额,这一瞬间,他似乎衰老近十岁。
裴湛尽收眼底,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他道:
“舅舅当以己身为重。”
圣上似看出他眼底的担忧,须臾,摇了摇头:“朕无碍,待大理寺卿递了辞呈后,朕就会下旨,你做好准备。”
这声准备,意味深长。
裴湛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太子和二皇子刚好都在外面,巧得让裴湛情不自禁眉梢轻挑。
他拱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羡之这个时候还在宫中?”太子有些讶然,温和地示意。
裴湛稍稍颔首,不紧不慢:
“陪舅舅说会儿话。”
太子笑,裴湛倒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只是二人叙家常,就让二位皇子等在外面?
不过裴湛敢在御书房前这样说,就无人敢揭穿他的怠慢。
太子侧头看向裴湛,似只是笑言:
“羡之和父皇亲近,连孤都为之羡慕。”
裴湛挑眉,敛去眸底深处的不耐和乏味,不等他回话,二皇子打断了二人:“本殿进宫时,看见了肃亲侯府的马车等在外面,应该是在等世子。”
二皇子的确想拉拢裴湛,但他自觉和裴湛不熟,并且他身为皇子,无需低三下四地和裴湛套近乎。
他一贯称呼裴湛为世子,而不是如同太子那般张口不离羡之。
君臣有别,交之有道。
二皇子对裴湛轻颔首,才和太子道:“皇兄,父皇在等着了。”
哪怕二皇子冒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有不敬嫌疑,但太子依旧神情如常,缓缓点头:
“你说得对,羡之早些回去。”
裴湛躬身,等二人进了御书房,才站直身子。
和刘公公颔首,刚要离开,忽顿,裴湛回头,看向太子身后那个奴才,他坡着脚,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却健步如飞,紧跟在太子身后。
裴湛眸色稍深。
白三早等着他了,时辰不早,晚上风凉,白三将披风递给他,低声报信:
“刚有人来说,侯爷在皇宫外等着您一同回府。”
裴湛步子一顿,有些头疼,他眯眸看向白三:“你走漏风声了?”
白三忙忙摇头:
“属下哪敢啊!但、小侯爷有什么事能瞒过侯爷?”
这倒是实话。
但裴湛听着,就觉得不是那么舒服。
离得老远,他就看见肃亲侯府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口,裴湛抵着舌根,轻啧一声,至于吗?
裴湛不紧不慢地走到马车边,说的话没个着边:
“侯爷日理万机,我回趟府,哪还劳烦侯爷亲自来接?”
帘子掀开,露出肃亲侯那张儒雅沉稳的脸庞,他举杯喝茶,眼皮子都没掀:
“有这贫嘴的功夫,不如回去自己和你娘说。”
裴湛堵声,老老实实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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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册子直接被扔在裴湛身上,靖和长公主气得口不择言:
“事关两位皇子,影响甚重,你一声不吭,连句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去面见了圣上?”
“怎么?你当真以为你当上大理寺卿,就翅膀硬实了?”
肃亲侯喝茶,冷眼旁观裴湛被打骂。
裴湛也知他爹指望不上,不过却有些惊讶:“大理寺卿官居二品,我刚入朝,娘怎么知道我就能当上大理寺卿?”
靖和长公主冷笑:
“大理寺卿王辅近日就要提交辞呈,除了这个官职,还有什么空缺?”
裴湛漫不经心耸肩:“大理寺少卿周裕,许是会借此升官。”
“他年不过三十,当上少卿也不过一年时间,近三年内自不可能升官!”
说罢,靖和长公主才狐疑地看向裴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