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婢日常 第28章

作者:枝呦九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折筠雾一转头,就见着殿下站在门口笑,她惊喜的站起来给殿下行礼,双眼亮晶晶的,等殿下走过来之后,她头上沾了些放酒曲的稻草,便情不自禁的用手扒了扒,又是一脸的灰。

  太子叹气,他本来以为酿酒是门雅致的学问,来时还想着做一首酿酒诗。如今看了她这般,即便是他肚子里面墨水够多,怕也不能写首诗来纪念一番。

  不过这丫头满心满眼的看着他,还是让太子殿下很是舒适。他就喜欢她这点。

  太子殿下便觉得自己愿意用这丫头也是有缘由的。其他的太监宫女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都已经调教好了,各有各的心思,唯独她刚进宫就入了东宫,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最是得他的意。

  他也不嫌弃她的脏,掏出帕子给她,“将汗水擦擦吧。”

  九月份天热,又在烧火,汗流在脑门上,前面厚重的齐额头发都湿透了,湿哒哒的坠在额头前,实在是难看。

  太子殿下:“也不擦擦!”

  折筠雾不好意思,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难看的很,但又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擦汗,因为要擦的话,必然要撩起前面的头发才行。

  可殿下不喜欢她全模全样的。刚进宫的时候,殿下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厌恶,她现在还没忘记。

  她就只敢接过帕子,在前额头发上按了按,傻笑道:“殿下,奴婢给您酿了好几种酒,到时候您喜欢喝什么都有。”

  太子见着她全是为自己好,自然很满意,又见她只敢擦头发,眼睛边上都有汗水了也不敢去擦,顿时又不高兴起来。

  这是为了什么,太子自然清楚。这个蠢丫头!难道他在她心中,竟然是个不分是非,连宫女擦脸也要顾忌他喜恶的人么?

  这一年里白教她了,难道将头发撩起来擦个汗,他就要打她么!

  太子殿下没由来的生气,皱了皱眉头,斥责道:“你是蠢的么?连擦脸都不会了?”

  这下子,不仅连折筠雾,就连外头守着的刘太监,退到一边的杨太监和小盛也屏住了呼吸。

  折筠雾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她向来都习惯了遵从殿下的话,一边僵硬着身体,一边缓缓的将头发撩开,别在了耳朵后面。

  她小心翼翼的垂着头,“殿下?”

  怎么,怎么突然就要看脸了?

  如此猝不及防,她有些害怕。

  太子却觉得还好,他是厌恶有心计的美人,是厌恶秽乱宫闱的美人。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一个毛丫头,难道孤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太子殿下觉得这一年来,他对折筠雾足够熟悉了,心机美人四个字,她也只占了后头两个字罢了,前头两个字下辈子吧。

  他狠狠的道:“就这般的没数,难道孤还能打你不成?”

  “抬起头来,孤看看。”

  折筠雾就抬起了头。

  她长的小小巧巧,皮肤白皙,虽然美得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被吸引住,但是太子莫名的觉得这般看她很是舒坦,呆呆笨笨的,像个小鹌鹑。

  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长的还不错。”

第25章 不准这样看着孤(捉虫) 一更

  酿的酒最终被埋进了竹林里面——虽然折筠雾不清楚酒埋一埋是不是就好喝一些, 但是殿下做过的事情总是没错的。他之前埋过,所以埋酒就是对的。

  今日埋酒,将军和猛虎都在, 一只站在竹枝上叽叽歪歪念诗, 一只趴在殿下的身边懒洋洋晒太阳,倒是互不相干, 暂时保持着难得的平静,不像以往一般闹腾。

  太子殿下拿着杨太监给折筠雾的酿酒书坐在石凳子上慢吞吞翻看, 一只手抻着石桌子,一只手翻书, 很是悠闲。

  唯有她,忙前忙后, 吭哧吭哧挖坑, 放酒,再吭哧吭哧埋坑,一个人忙完了所有的活!

  最后蹲在地上, 仔仔细细的用手垒最后的一遍土,垒完了, 见地结结实实的,她用枯了的竹枝枝节在埋酒的地方画了个圆,然后从池塘边捡了些碎石子回来,沿着刚刚画的圆盘了一圈石子。

  这样就可以一眼看出酒埋在哪里了!

  忙了这么一阵,她总算满意, 抬起头,厚重的头发遮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上沾着一些泥巴。

  虽然殿下说她长的还不错,看起来似乎并不厌恶她的脸, 但折筠雾也没说要将头发撩起来,她觉得这样遮住半张脸就很好,甚至还有一些安心。

  就好像给脸穿了一件外衫,此时要她在殿下面前脱掉外衫……想想就觉得可怕。她还是盖着脸吧。

  太子殿下就随她去,见她手爪子最后在酒坑上拍了拍,露出满意的笑声,便也忍不住笑。太子殿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将简单的埋酒严谨认真的做成了去行军打仗般。

  见她如同大将军般志得意满朝着他看来,他就叹气,满足她的小得意,道:“很好,埋的……很结实。”

  不过很快,太子殿下便觉得这石子一垒,倒是不像埋酒,而是像葬酒。这也忒不吉利了,他就让折筠雾将石子撤掉。

  “孤记得在哪里,别垒石子,看着像……看着不雅致。”

  折筠雾自然是听殿下的,她一边拿掉石子一边夸,“嗯,殿下说的对,拿掉石子之后确实雅致多了。”

  太子:“……”

  算了,她只知道东西好吃不好吃,至于东西雅致不雅致,却都是从他这里学过去的。

  太子就想,这回诓骗她不雅致就算了,下回可不能再诓她,免得她以后真不懂雅致。

  毕竟花瓶里的花如今是她在摆弄,太子殿下还是希望她能学会雅致是什么的。

  他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就见马后炮将军突然飞进折筠雾的怀里,慢了一拍学折筠雾的话,喊道:“殿下说的对,殿下说的对。”

  它一开嗓子,猛虎就喵了一声,冲过来往上跳,爪子往将军身上抓,将军连忙狼狈而逃:“病猫,病猫——”

  顿时鹦鹉飞白猫跳,竹林里面传来将军的咒骂声。得了,太子啧了一句,这回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折筠雾摇摇头,竟然有一种它们终于打起来的想法。

  她过去服侍殿下回屋。她来这里是埋酒,要有锄头和铁锹,殿下来这里是看书,自然要搭着一些吃喝。

  于是收拾石桌子上的茶杯,吃食,将它们通通收进食盒里面,然后突然想起杨太监因为最近酿酒新得的酿酒圆子,立刻高高兴兴的跟殿下道:“殿下,您晚间要尝一尝吗?”

  太子无可无不可,但既然她提了,那便尝一尝也没有关系。

  杨太监得了消息,恨不得当场给折筠雾叫声爹。

  这就是在殿下面前放个自己人的好处了,能说的上话,不像刘得福那老狗,每天光吃他的饭不做人事,要他在殿下帮忙说句话就好似杀了他一般。

  杨太监从未如此舒爽过!

  就该如此,他做了什么,筠雾说给殿下听,殿下喜欢就吃,不喜欢就不吃,有什么难的?

  杨太监心里唾弃刘太监一万遍,然后欢欢喜喜的将做好的枣糕给折筠雾端过去,“你就在这里吃,这酿酒圆子我已经试着做过无数遍了,绝对不会出错,做的也快。”

  都是按照殿下的口味研制的,殿下绝对是爱吃的,在膳食这一方面上,杨太监有绝对的信心。

  折筠雾就坐在一侧吃。一边吃一边偷学杨太监的手艺。她看着杨太监和面,拿着面在砧板上甩了甩,那面就服服帖帖的和好了。

  折筠雾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手也跟着比划,连枣糕也不记得吃了。

  杨太监就笑,“怎么,你想学?”

  折筠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学精了,只希望以后万一你们有不在的时候,殿下想吃点什么,我也能做出来。”

  杨太监:“……”

  他笑起来,觉得这姑娘赤子之心是好,但还是没经过事情,万事想当然去——只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不在殿下身边呢?

  要是哪天殿下要她做饭了,那才叫遭了。

  杨太监不直说,只教她,“万般手艺取自己的长处学,你的长处不在这里,学这个倒是浪费了时间。”

  “人一共才多少精力?虽然说如殿下那般,事事都要做全,可那是殿下,说句推心置腹的话,殿下是被人伺候着,所以时间宽裕,你能有多少时间?”

  杨太监这是真当她是自己人才说的,劝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思,可这没有必要,你啊,只专攻一门,读你的书,写你的字,绣你的衣裳,这才是最要紧的。”

  也是殿下喜欢你去做的。

  杨太监说完,折筠雾就模模糊糊的懂了,他这是在教她。她就认真想了想,确实觉得自己如今是没有空闲出来学做菜的,她每天的时间已经被占满了。

  但是她也不学精啊,只想学个皮毛,应该也占据不了多少时间吧?

  杨太监就笑,“小筠雾啊,你就听你杨爷爷的,我还能害你不成?以后你就知道了。”

  殿下金尊玉贵的,进口的任何东西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由他们这些御膳房的厨子做好送过去,样样都是最好的,不能有一点儿差错。

  这其中每一道工序复杂万分,哪里是她学一点皮毛就能成的?

  可背后的弯弯绕绕这孩子还不懂,还只是一腔热血的想要对殿下好,样样为殿下着想,所以才说的出这般的傻话。

  但也可能因为这般,殿下才喜欢她。

  杨太监便也不点破,只道:“你再过两年,再过两年要是想学,杨爷爷再教你。”

  折筠雾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是个能听得进话的人,知道自己可能说了傻话,杨太监这是为了她好。

  便不再提这个话茬子,老老实实的啃枣糕,等提着酿酒圆子去溪绕东的时候,刘太监问了一句:“杨太监给你吃枣糕了?”

  折筠雾点头,“嗯,好大一块。”

  她手里两个食盒,一个是给殿下的,一个是杨太监给刘太监的。

  “杨爷爷不仅给了我枣糕,还给你做了喜欢吃的脆皮肉。”

  刘太监啧了一句,“这个老东西,我还差他这点东西?”

  然后满意的接过食盒,跟折筠雾道:“去吧,殿下还等着。”

  折筠雾就进了屋子里,太子放下书,等她靠近的时候从她身上闻见了一股枣糕味儿。

  他拿起汤匙,一边吃圆子一边问:“怎么就那般爱吃枣糕,吃不腻?”

  折筠雾摇摇头,“好吃的紧,吃不腻的。”

  太子觉得酿酒圆子是挺合他胃口的,但吃几个还成,吃多了就腻,不如其他的卤菜开胃。

  于是只吃了五六个就放下了汤勺,让折筠雾收下去。

  吃饱喝足,太子便又去看云州贪墨案一事。虽然案子是他发现的,但是事情越闹越大之后,皇帝已经不让他和一众皇子掺和,只勒令他们读书。

  这其中的深意太子不愿意去细琢磨,他现在对云州贪墨一案中七县赋税由云州府一县独自承担到底是对还是错产生了好奇。

  要是对,倒是也能说的通。云州府一县的收入银两就比得过其他六县,由它单独出确实情有可原,要是不对,从云州县老百姓和官员的立场上来看,也对,本来也不容易,结果还要承担一府赋税,老百姓富足一些,本该活的松散,结果赋税一压,人也就辛苦多了。

  谁说都有理,太子殿下想了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半睡半醒之间,他还在叹气。刘太监不明所以,吓得半死,便直接去让小盛把折筠雾拎过来问。

  “殿下怎么了?你伺候殿下睡之前,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折筠雾睡眼朦胧被他吓唬醒了,然后认认真真的回想,觉得一切都正常啊。

  她仔仔细细的答话,道:“殿下先是吃了酿酒圆子,然后又在看折子,看的是云州贪墨一案的折子,这是他每晚都要看的,看完便睡了。”

  刘太监却觉得是酿酒圆子出了错。

  “会不会是撑了,所以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