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94章

作者:求之不得 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曲将军,两位世子。”启善拱手问候,而后继续道,“陛下昨晚饮多了,眼下还未起,怕是还要些时候才能至偏厅中,让老奴来同诸位说一声,他稍后到。”

  启善老道,也一直跟在天子身边,诸事不留痕迹。

  陆鸣简和曲边盈都未多想。

  盛文羽想起昨晚的事情,也没吭声。

  天子未至,偏厅中也陆续有旁的官员来,但见天子未至,又都知晓天子昨晚喝多了,便也寒暄两句便回了驿馆当中,到最后留下的还是盛文羽,陆鸣简和曲边盈等人。

  再晚些,有侍卫通报,“沈将军,范大人到。”

  众人才纷纷转眸。

  “二哥!”陆鸣简招呼。

  沈辞正同范玉说着话,听到陆鸣简的声音,转眸看了过来,又见盛文羽同曲边盈都在。

  范玉一道上前。

  去丁州筹粮的一路,曲边盈都是同范玉一处的,便也熟络了,“你们两人怎么在一处?”

  范玉道,“从驿馆往侯府来,正好遇到了沈将军,刚好一道。”

  沈辞也道,“之前刚好去过结城一道,不少事情同范大人聊到一处去了。”

  陆鸣简啧啧叹道,“二哥,我怎么看你今天一幅很精神,又有些累的样子,你怎么做到的?”

  沈辞:“……”

  盛文羽也看向沈辞,没有出声。

  沈辞应道,“明日同我一道去晨跑,去不去?”

  陆鸣简连忙摇头,“别了别了,你还是自己去吧。”

  曲边盈笑,“对了,自安,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借一步说话。”

  西戎之事在见过天子之前同旁人提及未必妥当,但沈辞不同,沈辞是立城关边的驻军将领,西戎之事原本他就清楚,此事同他商议并未不妥之处。

  曲边盈和沈辞两人踱步至一侧。

  曲边盈从袖袋中取出早前那枚护身符,递给沈辞,“自安,你一直在立城边关,可认得这个?”

  这样的护身符很少见,上面的文字一看就不是汉文。

  沈辞一眼认出来是西戎之物,“哪里来的?”

  曲边盈也不隐瞒,“陛下让我办妥丁州之事,就护送敬平王去趟东城。在去东城途中,遇到了西戎人,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我想你对西戎熟悉,怕是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所以来问问你。”

  沈辞当然认得,目光也落在上面的几个符号上没有动弹,沉声朝曲边盈道,“西戎各个部落都没有成体系的文字,只有符号用于发音。他们的护身符说是带了自己名字,其实,应当理解为带了自己名字的发音。”

  “原来如此。”曲边盈倒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果真沈辞对西戎是熟悉的。

  “那你看看,能不能认得出来是什么字符?”曲边盈也不瞒他,“这个人很厉害,我同敬平王在一处的时候,敬平王发现这个人形迹可疑,就让人抓了他,当时我们都以为制住了他,也有四个人拘着他,但他同一时间挣脱了这四个人,还劫持了我。我们开始都以为他是想劫持我做人质,但实则是他偷了我和敬平王的腰牌,这个人身手很好,紫衣卫没抓到他,但不得不防,眼下他是往西边去了,但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沈辞目光微拢,“护身符上的字符,念作哈尔米亚。”

  “哈尔米亚?”曲边盈没听过,“你在立城听过吗?”

  沈辞沉声,“立城附近是西戎靠东边的部落,我同他不曾见过,但在靠东边的部落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这个护身符是他,他是西戎西边部落的枭雄,手中已经统领了五个部落,不好对付,我在曲城的时候被他摆了一道,你们还能遇到,说明他是真的有恃无恐,眼下还在燕韩国中转悠,不得不小心些。”

  曲边盈一听,懊恼叹道,“是我大意了,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特意佯装被俘,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不然也不会有机会让他逃脱,斩草除根好了。”

  沈辞宽慰,“敬平王不是在吗?既然敬平王还在,都让他逃走了,那哈尔米亚这个人一定很厉害!我在曲城见了他一面,就被他耍了一圈,不是大不大意,是原本这个人就不好对付。”

  沈辞说完,曲边盈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释然了。”

  沈辞道,“战场上都没有常胜将军,战场外更是。”

  曲边盈环臂,“沈辞,难怪我爷爷说,你同刘坚刘老将军在一处,肯定学了不少东西。”

  沈辞也笑,“嗯,宽慰人也算。”

  曲边盈也笑了笑,沈辞将手中护身符抵还给她,曲边盈道,“此事等见过陛下,听了陛下的意思再说。”

  两人往盛文羽,陆鸣简和范玉处折回。

  刚好盛文羽和范玉这次都会留在阜阳郡,协助宁相一道善后阜阳郡之事。

  沈辞和曲边盈说话的时候,盛文羽同范玉也正好在说起阜阳郡之事。范玉这些年一直在阜阳郡的几个城池任职,从基础的官职做起,对阜阳郡中的很多事情都了解;盛文羽问的不少事情,都能从范玉这里找到答案。

  其实盛文羽以前也听过范玉,朝中对范玉的评价大多落在恃才傲物,原本是探花郎后来因为开罪先帝,险些丢了性命,后被天子保下,但也没有重用这一件事上。

  但眼下,真正听范玉说起阜阳郡中种种,盛文羽其实明显可以听出范玉很有逻辑,对大局的掌控力很强,也很善于归纳总结,让人一目了然。

  而且,也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自负,不难相处。

  这次天子让他和范玉留下,协助宁相,足以说明天子对范玉器重,想重用范玉,所以将范玉放在宁相身边一段时日,磨一磨性子,也同时,用宁相堵住朝中悠悠众口,等到范玉回京,便由阜阳郡善后一事做敲门砖。

  只有陆鸣简听得一头雾水,也幸好沈辞和曲边盈折回,陆鸣简不用再听天书了~

  言辞间,“陛下到,宁相到!”

  偏厅外,内侍官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眸,才见是宁相同天子一道往偏厅处来。

  方才都听启善说起,天子昨晚饮酒多了些,起得晚,料想天子今日怕是精神不怎么好,但见天子一身大红色的龙袍出现,身边跟着一身深紫色一品官服的宁相时,又觉一身大红色龙袍的天子不仅精神,而且惊艳,又处处透着天子威严。

  大红色的龙袍,其实天子很少穿,今日也不知何故……

  只有沈辞知晓,天子身上的这身龙袍正式,所以衣领高且笔直,能遮住不少痕迹,而且显得正式精神,不易让人察觉旁的。

  但其实,从昨晚到今晨,耳房和屋中都是狼藉。

  全然不能再看。

  众星拱月里,陈翎依旧耀眼夺目,好似所有的温柔旖旎都只在他跟前过,眼下,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沈辞低头,敛了心跳和目光。

  “见过陛下,宁相!”众人拱手。

  “免礼。”陈翎的声音里带着惯来的清贵淡然,与往常并无不同。

  陈翎没有特意多看沈辞,目光落在曲边盈身上,笑着问道,“怎么不早一日来?刚好昨日庆功宴,倒是错过了。”

  曲边盈行拱手礼,“路上有事耽误了,没来得及赶回。”

  陈翎颔首,多问了两句,“一路还顺利吗?”

  曲边盈应道,“已将敬平王送至摇城,敬平王已从摇城方向往东城去,想是正好这几日就抵达东城。”

  “好。”陈翎应声,也刚好行至沈辞身前,陈翎看了他一眼,他也没有出声,晨间的抵死缠绵都在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得一闪而过,但都清楚眼下的正事。

  陈翎收回目光,一面落座,也朝一侧的启善道,“给老师赐座。”

第055章 糖衣

  偏厅之中,宁如涛落座。

  陈翎朝宁如涛道,“南顺的使节这几日到东城,朕已经让冠之去往东城,届时会同鸿胪寺官员一道迎南顺使节入京,朕后日也要启程返京,尽快同许骄会面。今日刚好与老师一道,听听阜阳郡眼下的详情与安排,回京路上朕也安心。”

  阜阳郡的详情盛文羽和范玉二人最清楚,陈翎言罢,就当二人在天子跟前称述。

  但偏厅之中除了陈翎和宁相,还有曲边盈,沈辞和陆鸣简几人在。

  盛文羽看向天子,询问是否要避讳。

  陈翎淡声,“都留下吧,不用避讳了,少逢,你先说。”

  “是。”盛文羽应声。

  曲边盈和沈辞尚好,倒是陆鸣简最高兴,这还是头一次~天子让他留下,听这些事情!

  要是没有屋顶,陆鸣简指不定都冲上云霄去了!

  盛文羽还在说话,天子和宁相都在认真听着,沈辞不动身色扯了扯陆鸣简的衣袖。

  还正一脸兴奋着的陆鸣简看见沈辞的眼色才恍然大悟,连忙收起了当下神色,站得笔直了些,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本正经。

  沈辞低眉笑了笑。

  早前在京中就是,陆鸣简总有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提醒,陆鸣简才知晓在天子跟前收敛些。但那时候陆鸣简还小,天子尚在东宫,陆鸣简一直跟着他和天子,从那时起,天子就待鸣简亲厚……

  不知不觉间,陆鸣简个头都这么高了,但这性子还是没变过。

  沈辞缓缓敛了笑意,正好见陈翎的目光瞥过他。

  陆鸣简也觉得眼下像极了当初二哥和天子都在京中的时候。他总冒冒失失的,也总有二哥从旁提醒,当下的氛围莫名让他觉得心里踏实安稳。

  陆鸣简也跟着笑了笑。

  陈翎尽收眼底,但是没吱声。

  盛文羽还在说阜阳郡的事,陈翎听着,方才只是余光瞥向沈辞和陆鸣简二人,这样的场景也让她觉得熟悉,亲切,和稍许走神……

  走神的时候,目光刚好同沈辞四目相视。

  陈翎微怔,而后收回了目光,思绪重新回到盛文羽身上。

  当初谭进一党退守怀城,所有前线驻军的指挥调动都在盛文羽手中。

  盛家早前也曾是天子近臣,后来逐渐依附于敬平王府,虽然还有建平侯府的爵位在,但是渐渐衰落,到了盛文羽这一辈才又展露头角。

  这次平定怀城,阜阳郡内的驻军守卫,以及各处驻军的调令都是听从盛文羽安排。昨晚庆功宴,随行的朝臣和驻军其实大都在敬盛文羽,因为相对于沈辞一直在伴驾,盛文羽才是前线驻军统帅,同谭进一党正面交锋,攻克了怀城。

  盛文羽将阜阳郡内的驻军和守卫情况大都说明,除却陆鸣简,在坐都听得清楚。

  陆鸣简还需要时间消化。

  而后是范玉。

  范玉先提起替阜阳郡筹粮运粮之事,而后又呈上了细则,是眼下这批粮食分批抵达的地方和安排,因为知晓粮食要运往各处,所以并未全部运到怀城,而是选了几处做中转,可以节省时间,减少消耗。

  陈翎一面听着,一面抬眸看他。

  这些,范玉都提前思虑过,所以行云流水。

  阜阳郡这次先是遭逢水灾,而后是谭王之乱的人祸,天灾人祸后,粮食是最急缺的,粮食问题妥善解决,阜阳郡同周遭的人心就等同于安稳了一半,范玉说完粮草之事,又呈上另一封折子,这封折子上是这几日整理的阜阳郡各个城池的情况,很详尽。

  范玉早前就在阜阳郡内做地方官,对阜阳郡内的情况知悉得清楚,所以范玉罗列的情况,详略得当,矛盾分明,也一目了然。

  陈翎看向他。

  言辞凿凿,也一丝不苟,是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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