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他怎么还不去上朝?
卫璟见她醒了,就问:“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盛皎月烦死他了,皱着眉往被子里藏了藏。
卫璟又说:“不用喝药。”
盛皎月眨了眨眼,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药是指什么,她摇头,不肯答应。
她回绝的毫不犹豫,竟是连想都没想。
卫璟脸色有些难看,待他稍稍缓过,沉着冷静的面色,“昨晚没弄进去。”
盛皎月到底单纯了些,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卫璟被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看,心里竟然有些心虚,仓促别开眼,不自在的咳嗽几声,“就是……”
一向能言的男人,这会儿委实不知如何开口。
他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像昨晚那样就不会怀孕。”
她不肯要他的孩子,卫璟想到这件事还是伤心,被堵住的胸膛,烧成皑皑白雪的香烬在他心头的软肉烫出灼痛的疤痕。
卫璟说完这句话就放她钻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他知道她不会愿意入宫为妃。
读书时亦或者是做官时,她都是自由的。
一旦入宫,就没有几分自由。
男人自我欺瞒似的寻找各式各样的理由,就是不愿意将她不入后宫的原因归为她不喜欢自己。
卫璟离开后,盛皎月继续睡了一个时辰。
胃里饿的难受,才肯起床。
以前她每次从他的寝殿回去,总是会做上辈子的噩梦。仿佛她还活在看不见尽头的禁锢中,压抑又麻木。
如今,却很少再梦回当年。
偶尔几次梦见前尘往事,游荡的灵魂充当了局外人。
她似乎看见了年纪轻轻的帝王重病在榻的场景,熟系的药味,还有熟系的咳嗽声,他手中染血的帕子是她当年随手扔给他的一块。
骗他是自己做的。
他怎么还留着呢?
病床上削瘦苍白的男人似乎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眼睛里的红血丝就像密密麻麻交缠的线。
她心中一惊,才发现原来他是盯着她身后的牌位再看。
他还是有良心的。
至少还给她立了牌位,连日都有香火供奉。
只是贴满了黄色的符篆,看着叫人害怕。
昨天那套裙子已经没法再穿,盛皎月下床换了套新裙子,穿戴好衣裙首饰,伸了个懒腰,走去院子里晒太阳。
盛皎月走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清早卫璟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脸色唰的一下通红。
她没注意到,亭子里有人早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裴琅堵住了她的路,瞥见她眼底不易察觉的春色,扯起嘴角,挑了挑眉:“皇嫂。”
如此神态,还有脖颈处被男人刻意留下来的咬痕。
谁都看得出他们昨晚干了什么勾当。
裴琅是真的不甘心。
他先看中的人。
偏叫卫璟抢了先,偏偏他还是皇帝。
不过——
她不仅看起来清冷淡雅,血肉连着皮都冷冷的,那颗心也是不会爱别人。
她只要别人爱她,伺候她,精心浇灌她。
若是得寸进尺想要她的爱,立刻就冷心冷肺,一脚把你踢开。
第105章 当条狗给她使唤……
烈阳正炽,徐徐的风拂过绿嫩的枝叶。
微风吹皱了湖面,风里染着几分雾蒙蒙的淡花香。
裴琅立在她跟前,挺拔的身影被日光斜斜拉长,男人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又白些许,微微上扬的眼尾勾勒着讽刺的弧度。
男人掀起冷唇,吐出的皇嫂二字,嘲弄意味颇深。
盛皎月知道卫璟算是裴琅的表兄,不过不怎么常见。卫璟一向又都不太计较称呼上的小事。
裴琅莫名其妙出现在她面前阴阳怪气唤她一声皇嫂,真的有些把她吓住。
她揉了揉眉心,撇开心头那点不舒服,薄薄的唇瓣轻抿成一条直线,“裴将军。”
裴琅恼火仿佛更甚,手指弯曲,绷的僵硬,暗色幽沉的黑眸盯着她的颈部。
盛皎月被他盯得周身不适,浮起片刻的尴尬。
她心生恼怒,于是也抬起眼眸,直勾勾大大方方朝他看去,强迫自己迎着他怪异的眼神和他对视。
裴琅视线偏移,落在她圆碌碌的眼睛,清清冷冷偏又沁着说不出的生动姝丽。
他溢出一声冷嗤,“叫你皇嫂,你还不喜欢听。”
裴琅这人是他们当中最为狂妄不羁的,他的表情亦是冷淡,“不妨我日后还是称你为盛大人吧。”
裴琅还对她先前说话不算话的事情耿耿于怀。
帝王敲打过他,不许他再来见她,还要他少进宫。
裴琅却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人,新帝还能杀了他不成?且不说太后是他的亲姑母,外祖父也不会让卫璟伤了他。
裴琅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她穿了身雪白的衫裙,皮肤衬得雪白。
他说:“你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狗皇帝。
裴琅继续冠冕堂皇的对她说:“你别看表面轻易靠近,骨子里就是个很傲慢的男人。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更不会把你当真。”
他要给卫璟添堵,凭什么叫他占去这个天大的便宜?
裴小将军将在战场的计谋用在了她身上,挑拨离间,“你不了解卫璟,小时候他对我妹妹极好,可我妹妹出了事情他照样能见死不救。”
这事暂且可以不提,但是另外一件事他势必要在盛皎月面前帮他宣扬,“他这个人极其霸道,你未必想当他的笼中鸟,将来后悔想跑都跑不脱。”
卫璟很霸道,这点盛皎月是知道的,她点点头,除此之外,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依然是淡淡的。
裴琅抿直嘴角:“我也会对你很好。”
当成娇贵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滋养。
盛皎月沉默半晌,直言相告:“裴将军,我不喜欢你。”
裴琅心头冒火,“你也不喜欢卫璟,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难道卫璟长得比他好看?论样貌,他自认与卫璟不相上下。而裴琅不信卫璟能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肯把自己当条狗给她使唤。
盛皎月轻拧起眉,又陷入了沉默。
她…不喜欢卫璟吗?
她不清楚。
盛皎月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卫璟总是执着于问她喜不喜欢他?强迫她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给他一个答案。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不喜欢。
不过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至少——
几年前,她尚且还在太学念书时,有些时候是盼着还是太子的卫璟,能早些来太学。气息相近,瞧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的心跳总是会比往常剧烈,内心莫名升起雀跃。
盛皎月怔怔发呆,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裴琅没发现她的失态,小将军强权蛮横惯了,上哪儿都是被人哄着的金贵少爷。
他厚颜无耻,“我能给你当条狗,哄你开心,卫璟能吗?”
盛皎月:“……”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话裴将军怎么有脸能说得出口?
当年裴琅的父亲就是靠厚脸皮才将他母亲哄到手,裴琅是不大在乎脸面的,尤其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算不得什么。
裴琅也不在乎狗皇帝对她做了什么,母亲在他耳边三番五次落下的警告也被他抛之脑后,他往前迈了两步,“你的洗脚水我都能喝,卫璟他能吗?”
裴琅自问自答:“他不会,他在你面前只会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是这样吗?也不全然是。
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卫璟端着姿态高高在上是何种神态。
曹公公带着人找了过来,瞧见煞神裴将军,他头都大了。
曹缘客客气气请盛皎月回去,说帝王下了朝就要见她。
盛皎月看了眼裴琅,什么都没说,跟着曹缘离开。
裴琅看着她的背影,僵硬着脸,紧绷的下颌线条弧度锋利,本就不怎么和颜悦色的眼神变得更加难看。
头顶的烈日浇灌在少女雪白的脸庞,不多会儿,细腻雪肤便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发红,细细的汗珠顺着她的轮廓往衣领滑落。
曹缘狠狠瞪了眼宫人,恨不得用脚踹过去,“还不快给盛姑娘打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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