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 第130章

作者:的卢 标签: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小太监是刚被挑到皇帝身边伺候,胆子有点小,被训斥一通差点跪下。慌慌张张抖着手撑起纸伞,遮挡刺眼的日头。

  日影潼潼,盛阳交织。

  她走到帝王的寝殿时,后背闷出了热汗,颈间亦是香汗淋漓,散落鬓边的几缕碎发被冷汗浸的潮湿。

  她怕热,好在殿内各处早就放了冰块。

  与她相比。

  卫璟就不怎么算怕热,哪怕是盛夏最热的两个月,也不怎么会出汗。

  他下朝回来后换了身云缎锦龙服,腰带绣着淡淡的云纹,他站在窗边,清冽的气息似是裹挟了松雪的淡香。

  他云淡风轻站在案桌前,用帕子按了按手背不小心沾染上的水珠,抬眸看见来人,哂笑了声,声音慵懒,“裴琅找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盛皎月总不能说裴将军说要喝她的洗脚水……

  她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不想答的问,总能糊弄过去。

  她这会儿有点难受,想洗个脸,擦擦脖颈间细腻的冷汗,浑身都感觉黏糊糊,不大舒服。

  她正愁怎么说出口,卫璟已经走近她跟前,“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盛皎月抬起眼皮,恰好撞入男人晦暗的眼眸里,心跳又莫名跳的剧烈几分,心脏扑通通,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几乎要吞没了她。

  她慌里慌张躲开他的眼神,板着脸说:“去走了两圈。”

  卫璟低眸,神色专注,用一方干干净净的帕子帮她擦拭脸上的汗,他忽然低声道:“我知道裴琅说了什么。”

  盛皎月:“……”

  卫璟轻轻笑了声,他笑起来比不笑要好看,眉目温和,清冽漂亮,就像一盏名贵清透的琉璃灯。

  她有瞬间的晃神,迷迷糊糊的脑袋记着方才这抹浅笑。

  卫璟捏着她的下巴,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挠人发痒,男人幼稚道:“洗脚水他都没得喝。”

  他观察的很细心,少女身上的衣裙几乎贴着她婀娜的身段,他敛了笑:“里头的衣裳是不是湿了?”

  盛皎月声如蚊鸣,嗯了声。

  卫璟让人烧了热水,盛皎月洗漱后换了套水红色留仙裙,腰肢被勒得纤细,胸脯微微鼓起来,饱满柔软,细腻雪白。

  她有根带子系错了都未曾发现,卫璟对她招了招手,她面露茫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款步靠近他两步。

  男人低眉顺眸,耐心十足帮她解开系错的衣带,依次重新系好,帮她拢紧衣襟。

  盛皎月好似习惯被他伺候着穿衣裳,她自己是不大动手干活的。

  卫璟将她打扮的干净漂亮,心灵手巧的帝王用一根玉簪将她铺在后背的乌发盘了起来,挽了个颇为好看的发髻。

  盛皎月瞥见男人掌心里的疤痕,抿了抿唇问道:“殿下,您的手受伤了吗?”

  卫璟语气平淡如寻常:“没有。”

  他解释道:“以前的伤。”

  盛皎月不记得以前有在他的掌心,看见过这么许多小块的疤痕。

  卫璟撒了谎,手掌里的确是新伤,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玉簪是他闲来无事给她做的,手生难免就会受伤。

  卫璟低声吩咐道:“簪子收好。”

  他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价值不菲,玉料难寻。”

  卫璟这句话是骗她的,怕她不肯好好收下。回家后随手乱扔,就像他从前送她的那些小玩意,在他面前乖乖答应的好好,回了家就变脸让人偷偷扔掉。

  盛皎月噢了两声。

  有句话裴琅是没有说错的,卫璟喜欢什么人,就想要全部掌控住。

  被容纳在他羽翼里的人,就是属于他的。

  卫璟霸道,也不全是因为他是皇帝。

  而是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东西,父皇的疼爱全部都给了他的七弟,对他这个嫡长子,反而当成眼中钉。

  母后待他,也不像母亲对待儿子。

  他的母后对他很客气,并不愿意和他交心,也从不过问他想要什么。

  卫璟认认真真的读书,乖乖当着明仪受礼的东宫太子。万般克制,从不逾矩。

  大概是因为如此,他几乎没什么想要的人。

  唯有她,处处合他的心意,叫他爱不释手。

  因而他确实,情难自控了些许。

  卫璟时常想起他做的那些梦,少女抗拒的眼神,含着眼泪的神情,冒出来便折磨着他的精神。

  这些日子,笼统的画面竟然逐渐清晰。

  不曾看见的细节,铺陈在他的眼前。

  卫璟凝神,脸色微变,他仿佛已经找到了她的心结,他垂眸看向面前气色红润的少女,男人喉结滚动,压着嗓子里沙哑的声线,“我不会把你困死深宫,你不用再怕我。”

第106章 他不该那样死去

  盛夏时日,拂来的风都是黏腻缠绵的,骤然吹散殿内的炎炎的热气。

  少女身上穿着的轻衫略有些宽松,轻袖款款浮动,莹白细腻的肌肤平添几分稠丽,她低垂着脸,簌簌垂落睫毛遮掩着眼底的不自在,心头浮起一阵怪异。

  她的心紧了紧,轻蹙秀眉,“我不怕殿下。”

  这自然是谎话。

  她如今更擅长敷衍他。

  怕还是有点怕,但没有从前那么抗拒。起码,殿下讲道理的时候,还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卫璟不会用谎话来欺骗她,说这种好听的话来哄她高兴。

  她不喜欢闷在深宫里,连个相熟的朋友都没有。

  整日和他腻歪,换做是谁都吃不消。

  家中的大姐,回娘家的时候曾经私下和她们抱怨过,说大姐夫那方面不太行,总是叫人不痛快,半个月里未必能有一天是有兴致的。

  盛皎月当时听了却觉得大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整日都想着厮混,日日欢好,那也是受不了的。

  醉生梦死,活色生香。

  几个年纪小的妹妹,觉得大姐夫是在外面偷偷吃饱,回到家里才提不起劲。

  听到这里,盛皎月也有点豁然开朗的意思。

  难怪上辈子新帝待她就像狗闻见了肉骨头,叼进嘴里就舍不得松口。

  因为那时他的后宫里好像没有旁人,小郡主倒是常常进宫,只不过都是来拜见太后。

  后宫的选秀一年年往后推。

  他浑身的力气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发泄了。

  卫璟听见她低声吐出的几个字,越发对她撒谎的本事刮目相看。若不是他足够了解她,恐怕也要被她如此真诚恳切的语气所蒙骗。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几个字时声线并不平稳,极力压制还是有些颤颤的。

  卫璟漫不经心道:“不怕我就别藏着脸。”

  盛皎月默住,过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小脸,抿了抿润泽的樱唇,依言看他。

  她神色专注盯着旁人看时,是十分貌美动人的,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样貌。尤其是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满含潋滟春水,明晃晃全是纯色的天真。她的唇瓣略红,潮湿水润,叫人很想贴过去尝尝她口中温软的甜味。

  卫璟抱着她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她纤柔的腰窝,男人指腹的温热透过轻衫浇灌她的玉肤。

  动作亲密又恰到好处保持了点距离。

  男人忍不住低声问:“你到底为何这么怕我?”

  他有那么可怕?

  至少卫璟在她面前大多数时都是克制的,除开她将他戏弄的团团转,彻底惹恼他的那几次,平常他对她是不大会动气。

  吓唬她的次数总是不多。

  但每每都把她吓得浑身发抖。

  从卫璟认认真真开始注意到她,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是避之不及,万分惶恐,撇清界限,怕得要命。

  卫璟都要怀疑是不是他的记忆出了差错。

  莫非是他年少时曾经像江桓那样欺负过她?他绞尽脑汁的回忆,也想不起来这段。

  他那时候虽然也不喜欢她,但是也不厌恶。

  往往都是不闻不问,随她自己折腾。

  是她如今想要的,界限分明,疏远冷漠。

  可是江桓以前没少将她欺负的眼泪汪汪,她尚且都能淡然处之,为何对他,偏偏就如此畏惧?

  卫璟问完就知道她不会和自己说实话,在她没有开口之前打断了她,“你不用想借口来骗我。”

  盛皎月:“……”

  卫璟掀唇,弧度微冷:“你尚且都能对江桓和颜悦色,怎么就将我视为洪水猛兽?”

  他心里颇有些不平,气归气,话倒是没有说的多重,“即便是牢狱里的犯人,也该有个罪名,你倒是说说,我从前哪里对不起你?值得你记恨到如此。”

  盛皎月都被他的话打的措手不及,本想着继续胡扯糊弄,如今看来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刚刚醒来时那么畏惧他。

  上辈子她几乎不了解卫璟这个人。

  总觉得他遥不可及,是无比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