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奶兔
【呜呜呜(ㄒoㄒ)情人节为什么要刀我】
-完-
第56章
◎沈扶雪的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
漫天的雪落下,一切都恍如隔梦。
陆时寒自梦境中醒来。
他脑海中全是小娘子躺到雪地里的模样,鲜血染红了雪地和狐裘。
他的胸腔处依旧是锥心的疼痛,疼的他冷汗直流。
陆时寒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沈扶雪。
陆时寒颤抖着身子,抬眼望向身侧的小娘子。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曦光很浅,小娘子睡的很熟,小脸红扑扑的,纤长的睫毛一颤也不颤,显然是睡的很香。
直到此时,陆时寒才意识到,现在还没有到梦境里的那般时刻,小娘子还安然无恙地躺在她身侧,如此鲜活,如此真实。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好好的。
陆时寒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紧紧地抱住沈扶雪,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沈扶雪一样。
陆时寒的下巴抵在沈扶雪的发心上,轻轻颤抖。
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还好好的,可一想到小娘子坠下城楼的那一幕,陆时寒的心脏就仿佛被利刃割破一样疼痛。
陆时寒紧紧地揽着沈扶雪的腰肢,像是在揽住最后的那缕曦光一样。
沈扶雪睡的正香呢,没防备睡梦中忽然被陆时寒抱的这样紧,她不可避免地清醒了过来。
沈扶雪满眼睡意,她睁开眼睛,喃喃道:“夫君,你怎么了?”
沈扶雪望了眼床帐,天色还很昏暗,看样子还没天亮呢,陆时寒怎么醒了?
而且陆时寒的神情怎么这么奇怪啊?
陆时寒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提前睡醒了,你继续睡吧。”
陆时寒说着轻抚沈扶雪的背脊。
沈扶雪本就困意浓重,也没心思多想别的,下意识便信了陆时寒的话。
在陆时寒的轻抚之下,沈扶雪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听到身侧均匀的呼吸声时,陆时寒才松开手。
陆时寒眼也不眨地望着沈扶雪。
直到此刻,他的理智才逐渐回笼,也有了心神去思索这所有的一切。
陆时寒蓦地想起了从前小娘子做过的噩梦,说她好像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上坠落了下来。
那几次噩梦中,小娘子都会被惊醒,并且吓的无法入睡,每每都要喝安神汤,还要他陪着。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小娘子是被噩梦魇到了,可现在看来,那个噩梦怕是真的发生过。
结合所有的一切,陆时寒几乎可以确定,梦境是真的,是前世所真实发生过的。
小娘子当真从城楼上坠落了下来。
陆时寒忽而想起小娘子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说她只有一点点疼……
小娘子是多么娇气的一个人呀,平素绣花扎破手指都要向他撒娇半天,可从城楼上坠落下来后,竟然同他说只有一点点疼。
她在骗他,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疼呢?
分明就连他都痛不欲生,更遑论小娘子。
陆时寒抬手,轻轻地抚上小娘子细白的脸颊。
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他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的。
沈扶雪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大,原本昏暗的床帐里都亮堂的很。
沈扶雪被日光晃醒了,她蹙了蹙眉。
沈扶雪迷糊地睁开眼,结果就见陆时寒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目光极专注,像是在看一件珍宝一样。
沈扶雪怔了一下:“夫君,你看什么呢?”
沈扶雪下意识摸了摸脸,莫不是她睡觉时姿势不好,流口水了?
奇怪,可是脸颊处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陆时寒用额头抵住沈扶雪的眉心:“我在看你。”
他在看小娘子现如今安然无恙的模样。
原本只是平凡的每一个瞬间,现在他才知道这有多珍贵。
他像是要把这每一幕都镌刻在心里一样。
沈扶雪:“……”
沈扶雪的脸慢慢红了,夫君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这才一大清早呢,就说这样的话。
沈扶雪惯来面皮薄,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沈扶雪只好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道:“夫君,我们起来吧,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陆时寒点头:“好。”
陆时寒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绪,像是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和小娘子一起梳洗,又一起用早膳。
待用过早膳后,陆时寒把沈扶雪抱到美人榻上。
小娘子非说床榻上太软和了,想在美人榻上歪一歪,顺道看些话本子。
陆时寒无有不应。
沈扶雪有些惊讶,原本陆时寒不是很喜欢她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的,还说怕教坏她,现在怎么忽然同意了?
沈扶雪实在好奇,就问出了口。
陆时寒揉了揉沈扶雪的头发:“你喜欢看就看。”
他是忽然想起了前世收到的那些信,小娘子说想要和她一起看新出的话本。
前世那些所有未完成的心愿,他想在今生都一一达成。
沈扶雪越发觉得陆时寒今天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她问陆时寒,陆时寒又说什么事都没有。
沈扶雪虽然不懂陆时寒在外面都忙些什么事,但她很了解陆时寒的性子,眼下陆时寒如此,应当是有什么事不想说。
既是陆时寒不想说,那肯定就是她暂时不应该知道的。
说不定是那些前朝的烦心事,要当真是朝事的话,他说给她听,她也听不懂。
罢了,她也就不胡思乱想了,就乖乖地看话本子好了。
沈扶雪看话本子的时候,陆时寒一直陪在她身旁,手里也拿着一卷书看。
陆时寒在翻页的时候,指尖微顿,然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浓浓,之前你做过的噩梦,可还记得?”
沈扶雪闻言放下话本:“记得,怎么了?”
陆时寒道:“你可还记得旁的一些细节?”
陆时寒怎么忽然问她这个?真是奇怪。
不过沈扶雪还是乖乖答了:“没有,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是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其他的一切都白茫茫的。”
直到现在说起这个梦,沈扶雪的心还是忍不住一跳。
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她现在还记得那种痛,是四肢百骸都在痛,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痛。
陆时寒缓缓点头:“嗯,没事了,你继续看话本吧。”
沈扶雪想,陆时寒可能是担心她又做噩梦,才问她的吧。
陆时寒鸦青的眼睫微微垂下,在他的眼尾形成了一道浓郁的痕迹。
看来小娘子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没回忆起来。
如此也好,前世那些痛苦的记忆,小娘子什么都不记得反而更好。
他希望小娘子能一直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那些痛苦的回忆,他希望小娘子永远都不知道。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
博山炉里燃着小娘子最喜欢的鹅梨香,薄薄的日光从琉璃窗子里透进来。
屋里的一切都很安静,也很美好。
…
假日结束后,陆时寒回了大理寺。
陆时寒脱下披风,坐到书案上。
他仔细地回忆起那晚的梦境。
当初,他只觉得满心痛楚,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但现在,他应该好好思索一下,这梦境的所有。
从梦境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前世的他和今生做了一样的选择,都没有找回身为皇子的身份,而是安心地当了普通人。
想来前世的他和他一样,都怕皇室的斗争波及到小娘子,怕小娘子应付不来那一切,想让小娘子平安顺遂的生活下去。
可结果,却事与愿违。
除此外,他所梦到的一切,虽然比从前零碎的片段要完整许多,但许多前因后果还是没有,像是一幕幕画面辗转,缺少其中最重要的细节。
譬如他出征时建宁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会突然驾崩。
还譬如冠冕下的新帝——
梦境中新帝的脸像是被白雾笼罩,他什么也看不清楚,而所有涉及到新帝的消息,也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