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奶兔
陆显下意识便要点头。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济宁侯家的二姑娘,岂不就是沈扶雪?
这怎么可能?
陆显的声音陡然变大:“孟川,你要是敢骗我,以后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孟川急道:“属下哪敢骗您,少爷,那确实是沈二姑娘。”
孟川如此说,可见是真的了,而且这事儿孟川也骗不了他,日后宴会上一见他便知究竟是不是沈扶雪了。
可是,怎么可能会这样?
陆显在原地怔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往和沈扶月约定的酒楼去。
沈扶月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她正嘀咕着陆显怎么还不来,想要下去看看的时候,陆显推门进来了。
沈扶月连忙起身:“显郎,你来了,快坐下。”
沈扶月一边上前,一边笑道:“我点了许多你爱吃的菜呢。”
她和陆显只有十几天便要成亲了,正可以和陆显商讨一下婚礼的细节。
毕竟陆显先前一直在永州卫,也没功夫忙活婚礼的事,对婚礼的细节一应不知。
陆显眼也不眨地看着沈扶月。
沈扶月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越发秀美可人。
沈扶月是沈家人,容色自然错不了,也是美的,而且是温柔可人的美。
可若是同沈扶雪比起来,不,两人的容貌完全没法儿相比。
陆显失落地摇了摇头。
沈扶月意识到了不对,她抿唇,试探着道:“显郎,怎么了?”
陆显刚回来的那天,就与她见了面。
许久未见,两人情意缠绵,恨不得立刻便能成婚,陆显也对他们的婚礼很期待。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神色怎么这样异常?
陆显握住了沈扶月的手:“扶月,你堂妹沈扶雪究竟生的如何,你不是同我说,她常年生病憔悴不已吗?”
沈扶月心里一跳:“显郎,你怎么忽然问起妹妹的事?”
沈扶月皱眉:“显郎,你握疼我的手了。”
若是往常,陆显早就心疼地松开她的手了,可是这次,陆显却没有松开,反而还加大了力气:“扶月,你说!”
现在沈扶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陆显必定是见过了沈扶雪,才会来此质问她。
沈扶月挣开了陆显的手:“显郎,当初我是说妹妹常年生病,生病之人自是会憔悴,我没有骗你。”
陆显沉默了。
当初他与沈扶雪还没有解除婚约的时候,他自然对沈扶雪这个未婚妻产生过好奇,也问过几嘴沈扶月关于沈扶雪的容貌。
当年沈扶月确实是这么答的,他下意识便以为,沈扶雪是那种病症折磨的憔悴不堪的模样。
是,沈扶月是没有骗他,可也确实是在误导他,让他误以为沈扶雪容色不好。
沈扶月也知道她这套话术是故意误导的陆显,她也瞒不过去陆显。
因而,沈扶月换了个方式,她眼里迅速积聚起了泪:“显郎,我会那么说,也是害怕你离开我,毕竟扶雪妹妹生的那么美,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为了你啊。”
从前她只要一在陆显面前如此,陆显便会心疼地什么都同意。
沈扶月本以为这次也会如此,可却半晌都没等到陆显的回话。
陆显失望地看着沈扶月。
这张脸依旧是楚楚可怜的,他每每见了都很心疼,可现在他却忽然没有那种心疼她的感觉了。
沈扶月咬唇:“显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扶月说着大声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这是沈扶月心底最害怕的事。
陆显道:“沈扶月,你能不能不要胡说了!”
他和沈扶雪才见过一面,怎么可能就喜欢上沈扶雪。
不过陆显还是头一次看到沈扶月如此,在他面前的沈扶月永远是温声细语的,连大声都没有过。
今天的沈扶月完全颠覆了陆显对她的认知。
陆显忽然觉得眼前的沈扶月很是陌生,她能为了私心而故意误导他这么久,又会不会隐瞒他更多呢?
陆显忽然失去了和沈扶月说话的心思。
陆显转身,扬长而去。
雅间里徒留沈扶月一人,沈扶月的眼泪怔怔地落下来。
她就知道,只要陆显见到沈扶雪,就一定会改变心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为自己筹谋,难道有错吗?
沈扶月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做法是对的。
幸好她之前一直使法子拦着陆显和沈扶雪碰面,要不然这桩婚事哪里还能轮到她。
她没做错。
…
对于沈扶月和陆显的事,沈扶雪自然一概不知,她甚至不知那人是陆显。
沈扶雪回去后,又等了一会儿,陆时寒便回来了。
俩人一起沿着朱雀大街往下逛。
沈扶雪手里还提着俩人一起做的灯笼。
这灯笼的灯面果然与众不同,路过的人都纷纷地看灯面上的少年剑客,可见是很得众人的喜欢。
尤其还有个小娘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想要从沈扶雪手里买下这个灯笼。
还是陆时寒说着灯笼不卖,那小娘子才失望离去。
沈扶雪眉眼弯弯,开心的不得了。
“陆大人,我们做的这个灯笼好像真的很好,”沈扶雪道。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手:“小心些走。”
沈扶雪自顾自地畅想下去:“要是有朝一日咱们没有钱了,我就画灯面赚钱,一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
陆时寒失笑,小娘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竟然连他们以后没钱的日子都想到了,还要赚钱养他?
小娘子平素看着软绵绵慢吞吞的,实则脑袋里的想法古怪的很,他有时都猜不到。
陆时寒问她:“刚才都去哪儿了?”
沈扶雪回道:“方才我逛了一会儿街,还买了个面具。”
沈扶雪说着笑了:“我把面具放到马车上了,等回去的时候我戴给你看,看你能不能认出我。”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发现前面的人格外多,闹哄哄的。
沈扶雪疑惑:“前面这是做什么呢?”
程周就跟在两人后面,见状道:“前面的人是在放河灯祈福呢。”
沈扶雪之前一直在洛州,不知京城的灯节还有这个规矩。
沈扶雪来了兴趣:“陆大人,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好。”
陆时寒牵着沈扶雪的手,一路穿过人群,总算到了河流前。
沈扶雪瞪圆了漂亮的眼睛。
眼前的河流里飘满了河灯,星星点点地落在漆黑的水幕里,发出闪烁的光。
漂亮的不似人间,像是天生的银河掉落了一般。
程周在一旁给沈扶雪解释道:“沈姑娘,京城这儿一直有在灯节放河灯祈福的习俗,届时只要在竹简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再把竹简放到河灯里,随水飘走,便是祈福成功了。”
程周一看便知沈扶雪是动了心思了,当即便很有眼色地上前买了两盏河灯,又准备好了竹简和毛笔。
沈扶雪拿过一张竹简:“陆大人,你也写。”
陆时寒接过竹简:“嗯。”
沈扶雪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沈扶雪想起方才程周说,最好把许愿的人名也写在上面,到时候灯神眷顾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沈扶雪下意识便写出了沈正甫和纪氏的名字,接着就是沈霁。
写完沈霁,沈扶雪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把陆时寒给落下了。
按理陆时寒已经是她未来的夫君了,她该把陆时寒也放在家人的行列的。
只不过她方才手太快了,现在想改也没法子了。
沈扶雪想,幸好陆时寒看不到,她在后面添了陆时寒的名字。
沈扶雪没想到的是,陆时寒早就看到了。
陆时寒不是故意看的,只不过他身量高,方才想俯身取毛笔而已,就不经意看到了小娘子写在竹简上的字。
陆时寒倒没生气。
他是今年才进入到小娘子的生活中的,小娘子一时想不起他来也是正常的,不过日后他有信心,会让小娘子第一个想起的永远是他。
这厢,沈扶雪继续往上写人名,把姜令仪等人都给添上了,整个竹简都满了。
陆时寒失笑。
他没有小娘子那么贪心,他只有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