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 第108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重生 古代言情

  陈媛摇头:“不算晚。”

  盼秋伺候她穿衣洗漱,知晓用完早膳就要离开淮南时,陈媛轻挑了挑眉梢,昨日记忆回拢,她知晓,昨日她忽然睡着,肯定吓坏了盼秋等人。

  所以,陈媛什么都没说。

  先不说霍余已经回来了,即使霍余没有回来,她早就答应过盼秋会离开,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悔。

  陈媛永远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一共只在淮南城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起初淮南城很安静,直到后来霍余上山,才有百姓敢出来上街,如今,淮南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

  陈媛掀开提花珠帘,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她一直都清楚,底下的老百姓不会在意如今的当权者是谁,他们在意的是自己安稳的日子可会受到影响,同样的,只要当权者并非格外压迫,他们也不会逆骨造反。

  所以,有错的只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罢了。

  梦中长安城的百姓被吓得提心吊胆,四处躲避,叛军入城烧杀抢掠样样皆行,而如今,她处理了陆氏等人,却未曾打扰淮南城百姓的安居乐业。

  只因,百姓无辜。

  凡处在大津朝的版图,都是大津朝的百姓,在这方面,长安城和淮南城没有区别。

  陈媛放下提花珠帘,一万禁军随行,马车从城门口离开,四周百姓注目送行,陈媛知道,这一趟淮南之行,伴随着她的噩梦,到此就彻底结束了。

  队伍未停,赶了一日的路,才梧州停下。

  这里不再冰冷到让人身穿冬衣,几位太医合力,林太医终于赶在这日,来禀报:

  “公主说得没错,这物的确可用于药。”

  “药性炎热,对公主的病情大有用处,只是生长环境太过艰难,得株不易,淮南又隐而不报,才一直未曾被发现。”

  听到对公主的病情有用,室内的人就都松了一口气。

  霍余紧紧握着公主的手终于稍有放松,陈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盼秋惊喜道:

  “太好了,那太医快快下药方吧!”

  林太医并未耽误,立即写下两张药方,陈媛不解,想起药味的苦涩,顿时生怵:“两副药方?”

  “一副内服,一副用来泡澡。”

  陈媛脸都绿了。

  内服外用,这下子,她是真的整个人都泡进药坛子中了。

  徐蚙一默默接过药方:“属下去抓药。”

  ——

  房间中弥漫着雾气,陈媛褪下衣裳,赤|裸着两条白皙的长腿站在浴桶外,她蹙着细眉看向那浴桶,有些难以迈进去。

  浴桶中是熬了很久的药汁待放凉了后,倒进浴桶中的,颜色很难看,褐绿色似还有些药材杂质漂浮在上方,看得陈媛甚至有些犯恶心。

  盼秋也知不好看,但对公主身子好,她就不会让公主逃脱,瞪眸道:

  “公主快不要磨蹭了,待会药浴凉了,药性就淡了!”

  霍余等在外间,盼秋一催促,他就听见了声音,快速走到屏风后,这个距离都能闻到浓重的药涩味,屏风上似倒映着女子曼妙的身躯,霍余不敢抬眸看,只能低声微沉:“怎么了?”

  陈媛嘴角一抽,恼了盼秋一眼。

  大呼小叫的作甚?

  陈媛这才看向浴桶,早晚都得进去,陈媛一闭眼,抬腿迈了进去,药浴很热,该说是很烫,陈媛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又被热得发红。

  雾气上蒸,涔涔汗珠从她额头滴落,陈媛紧紧抓住浴桶的边缘,在适应温度后,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倏然就察觉浑身似针扎得疼,密密麻麻地席卷全身,骨子中的疼,根本躲不开。

  陈媛疼得哼出声,下一刻,她就咬紧唇瓣,身子疼得发抖,手背青筋凸起,连指尖泛着惨白。

  盼秋被吓到:“公主?!”

  霍余只听见公主疼呼,很快,这疼痛就变成压抑的闷哼,似很痛苦,女子闷哼中都带了股哭腔,霍余心下狠狠一沉,他看想外间的林太医:

  “怎么回事?公主为何会惨叫?”

  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公主身患寒症已久,这药浴是在为公主除寒,自会疼上一些。”

  他说得轻巧,可霍余却知公主甚怕疼,他下意识地想闯进去,可刚到屏风处,他又想起此非前世,硬生生地止步停下!

  作者有话说:

  霍余:我觉得陆含清可以领盒饭了

  【昨天有点事,就发红包说了加更挪到今天,晚上会有加更!必须有!】

  【我是预计这个月完结的!】

第94章

  陈媛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都疼得恍惚了,才听见盼秋说时间到了。

  一群婢女手忙脚乱地将她从浴桶扶出来,几乎刚披好外衫,霍余就闯了进来,陈媛疼得根本站不稳,浑身发软地跌落在霍余怀中,双臂揽着他的脖颈,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脖颈处衣襟染上一片湿润,霍余心疼得要命,他不断安抚着女子:

  “没事了没事了,公主没事了。”

  陈媛是真的觉得很委屈。

  哪怕梦中临死前剖腹的疼痛,也只是弥留之际的一瞬间,不似药浴,要一直不断地忍受,好像有无数小虫子钻进皮肤骨髓中,说不出的痛苦。

  可她原本无需忍受这些的。

  她和梦中不同,在洛劢城因霍余带人来得及时,她体内蛇毒驱得一干二净,只要她不生妄想有子嗣,她除了要喝药不耐寒,可以平平安安一世。

  陈媛不耐控制性子,但她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张口咬在霍余肩膀处。

  她咬得狠,霍余疼得闷哼出声,他低垂眼睑,呼吸稍重了些。

  陈媛意识到什么,眼眸倏然睁圆,一时半会儿,泪珠子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

  半晌,她愤恨地松开口。

  霍余些许不自在,他将女子打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林太医立刻上前来把脉,陈媛只觉疲乏得紧,连太医的诊脉结果都未听,就沉沉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依稀察觉盼秋用锦帛替她擦了身子。

  等她醒来时,外间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室内烛火不停地摇曳,霍余就抵在她床榻旁,睡得很沉,但刚听见她动静就立刻惊醒,待发现她只是睡醒了时,才松了口气,低声稍哑:

  “公主还疼吗?”

  陈媛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抬手轻抚,想起他忙碌七日七夜,一回来就立即启程,还得日日夜夜守着他,他应该很累吧。

  至于还疼吗?怎么可能一直疼。

  陈媛躺在床上抬头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霍余一直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下,然后他就听见公主说:

  “我想喝水。”

  霍余倒了杯水,扶起公主,让她靠在自己怀中,陈媛没注意到在她拒绝霍余喂她时,霍余眼眸有一刹那的暗沉,她一点点地抿着水,粉唇沾上水渍,衣裳稍乱,精致的锁骨从衣襟处若隐若现,眼睫轻颤着在夜间余下轻媚。

  待一杯水尽,她将杯盏递给霍余。

  楹窗外浅淡的月色落进房间中,陈媛这才恍惚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府中的人已经习惯了霍余的存在,甚至,盼秋等人晚间已经不会守夜了。

  等霍余回来时,陈媛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上来。”

  霍余一怔,遂顿,眼睛倏然睁大。

  陈媛可没和他说笑,也没让他猜测用意,直接朝床榻内侧挪了挪,给霍余腾了个地方,稍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累了也不知休息,我府中又不是没有婢子可用,还需要你亲自守夜。”

  霍余轻手轻脚地上了榻,他还记得那日年宴公主和他说过什么,所以,他轻声反驳:

  “我只是想等公主醒来,并非要守夜。”

  他可未曾将自己当奴才使唤。

  陈媛斜眸睨向他,心中轻哼,倒是长了能耐,如今还敢和她顶嘴了。

  奄奄一息的月光落在男人身上,将男人衬得格外好看,下颔线坚毅明显,鼻子高挺,抬眸抿唇都透着股冷硬,陈媛忽然抬手勾上他的衣襟,朝下拉了拉。

  霍余栽得猝不及防,女子仰头亲上来时,他呼吸骤然一轻,慌忙地反应过来,以手撑在床榻上,才不至于压在女子身上。

  驿站的床板不如公主府的硬实,二人似乎听“吱呀”一声,身子顿时皆是一僵,等了半晌,确认床榻并未有何变故,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

  陈媛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未曾闹出太大动静,否则让盼秋等人听见闯进来,陈媛脸皮再厚,也丢不起那人!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笑,陈媛身子一僵,瞪眸看去,低声威胁:

  “笑什么笑!”

  床榻上,其余霍余并不怵公主,他低了低身子,几乎和公主的鼻尖相抵,低声沉哑:

  “公主这么大胆,什么都不怕,现在慌什么?”

  她慌什么?

  可这种情形,搁在那个女子身上,会不慌乱?

  但陈媛没心思回答霍余的问题,他凑得太近,二人都绞缠在一起,陈媛眨了眨眼睛,呼吸稍重了些,她无意识地攥了攥男人的手臂。

  可她什么都未说,只抬眸看了霍余一眼,霍余就了然她的心思,他一点点收紧手,把女子腰肢禁锢在怀中,俯下身去,唇齿相贴时,他呼吸倏然变得又沉又重。

  他从未明说过,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地让他失了理智。

  前世今生,他等她,等了将近三十年。

  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大半的生命都耗在了她身上。

  陈媛抬起手臂挡在眼上,偶尔轻哼出声,她无意识地撇了撇唇,咬在霍余耳垂,碎声喃呢:

  “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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