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 第20章

作者:清风不换 标签: 古代言情

  “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折磨得我不够,命你在药里下了慢性毒药,待我毒发日日夜夜受凌迟噬骨之痛啊。”

  她还有心思跟顾玉尘开玩笑,反观顾玉尘皱着眉头复杂的望着温娘,“不会的,我不会看你死在我面前。”这是秦温良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顾玉尘欠过秦温良一命。

  “哦?”温娘抬了抬眉头,她不认为自己能得这位顾医师以命相护啊。

  顾玉尘见她又想从自己嘴里套话,这回学老实不再开口了,哪怕知道温娘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一二,也总比他自己把事捅出来好,避子汤一事无意间说出口,他都不知道怎么跟李承胤交代。

  这回换作温娘拉住顾玉尘手臂,问道:“我真的欠了李承胤良多?”

  顾玉尘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温娘当他默认自己亏欠了李承胤。

  男女之间还能谈何亏欠?

  不外乎情之一字。

  可她初见他便心生欢喜,认定此人只想与他在一起,她不像是会辜负他的啊。

  “我虽然记忆全无、前程往事皆忘,但是失忆不能作为逃避责任的借口,如果我做过的事我认。”

  温娘自认为自己做事敢作敢当,她也只做自己拿得起放得下的事,譬如当初她知道淑妃与其姐姐身份弄错,导致淑妃代替她姐姐留在宫里,她答应叫淑妃在宫里好生生活,又譬如她同平王、燕王承诺的那般待两府的郡主,如今知道自己有所亏欠,偿还也是理所应当。

  “但如果我没有做过的事,别人休想强加在我身上,我讨厌被误解,也讨厌同人解释。”

  顾玉尘被温娘抓住手臂,他拍了拍她的手想叫她放开,眼光却瞄到自己带来的药箱,思忖着自己要不然还是直接溜吧,他总觉得温娘又是再给他下套。

  果然,温娘沉声开口:“有没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办法?”

  如果温娘今儿没意外试探出一些东西,见到顾玉尘反常的表现,温娘拿捏不准顾玉尘态度,还不会直接问他恢复记忆的办法,可谁知道正好赶巧撞上了,便是一鼓作气趁势追问下去。

  “没有办法。”顾玉尘怕温娘不行,再次强调道:“我手上真没有,如果有就不会让你失忆这么久,当初你瞧见李承胤眼睛都亮晶晶的。”

  “如果你提我失忆前的事我会乐意听,失忆后我对李承胤的感情很是不必再提。”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愚蠢、有多可笑,“哪怕没有针灸开药这类的办法,有其他办法恢复记忆也行。”她没问顾玉尘从前自己是谁,又是怎样的人,顾玉尘为何还担忧她小命,这些顾忌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说,温娘只能自己寻求恢复记忆的办法,“我自己想办法找回记忆,这样应该不会连累你吧?”

  温娘含着关切的话语出声,又是处处为他人着想,不给人增添麻烦。

  顾玉尘长叹一口气,“你是因为脑后淤血滞色导致失忆,淤血不散记忆找不回,受刺激或许能恢复记忆,但是我不能保证成功,也不保证会不会对你造成不适。”这也是不能动针灸散淤血的缘故,因为伤到脑袋,强硬散淤血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挽回的。

  难怪当初她听到李承胤让杨春元传达那份责骂她的口谕,她情急之下吐血后脑子闪现不少画面,可这也延续不了多久。

  “你说的淤血像是阻塞的河道,河道打通之后要维护保护,可绕是如此依旧会有泥沙聚集堵塞的那日,那我脑后淤血散过后会不会重新凝聚?我可不想费尽心思找回记忆,到时候突然又失忆了。”温娘刻意隐瞒下自己曾好像短暂恢复记忆过,只当自己是对恢复记忆的事心存疑惑,不想为此白费功夫,故而不断追问顾玉尘。

  顾玉尘对温娘的比喻感到新奇,提起医术他多了几分别的热络,道:“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再次失忆,但是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本质就是淤血堵塞,有过损伤的河道到底不比新河道。”

  温娘颔首表示明白了,“你放心,这是与你无关。”这不仅是在同顾玉尘保证,她不会让李承胤他帮了她,也是在说若她找回记忆途中遇到意外,她不会怪到顾玉尘身上。

  顾玉尘抬眸望向温娘,走出正殿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她。

  只见他抬眼就能见她负手在后,正立于虚檐之下,远山如黛眉舒展,凤眸宁静安然。

  她已经由原先墨发高束成了精细别致的飞云髻,浓眉改成了如今的柳叶细眉,唇上染了淡色唇脂,手中弯月刀换成绢帕,身上衣物是银色盔甲,而是萃山淡蓝宫装,脚上踩着的软底绣鞋,也不再是黑色革靴。

  她看似改变了这么多,其实内里从未改变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恢复记忆,还是别恢复记忆,大概还是想她能恢复吧,这深宫不该也无法关住她。

第37章 佛珠 这是阿郢留下的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李承胤, 他坐在御案后不断转着手上扳指,深邃眼眸露出深思。

  他只信了秦惜安一两分,但凡她回京后对他坦白一切, 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可如今他没办法说服自己。

  李承胤命霍南书私下进宫, “……给朕继续往深处查, 彻底查清楚她在胡地这些年的关系网,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霍南书心里诧异帝王的行为, 但他习惯听帝王吩咐办事, 毫不犹豫的领命着手开始调查秦惜安,原先寻找秦惜安的那批人也暗暗启动。

  蛮奴回到长乐宫撞上月心的冷脸, 原本在乾清宫受的委屈这下登时爆发, 如倾泻的洪水决堤般, 她一脚踹翻桌椅:“奴才就该有奴才样, 板着副死人脸给谁看?”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些,你是先违反约定在先。”月心不满蛮奴主动交待事由,原先说好的她会跟她一起进去,一是监督她不能乱说多说, 二是她出纰漏她能替她掩盖几分, 结果此次她独自去乾清宫,她压根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借此说了不妥的话, 这让月心暗暗提起心, 她觉得蛮奴根本就靠不住!“你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我们?”

  蛮奴心内焦急如焚,方才只是她色厉内荏的掩饰, 先下手为强指责月心,好转移她视线,因为她曾经确实打过反水的念头。

  这些时日相处, 她看出大启皇帝对‘秦惜安’的关心不假,借着如今秦惜安的身份她跟大启皇帝坦白自己中毒,大启皇帝肯定会命人想办法救她,那样她往后不用再受制于人。甚至她可以借这个身份抛弃胡地、永远留在大启当娘娘,以此过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谁都有可能会去做,尤其是曾经从最低贱卑劣里爬出的人。

  但是不知道她时机是不是选得不对,眼下大启皇帝并未全信她,也没有提起给她解毒这事,导致她现在陷入两难境地,一边得想其他办法补救大启皇帝对她的信任,一边绝对不能让月心知道她动过背叛的心思,不然她只会死得更快。

  如今她只能做两头骗,“你说我在那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你不得不承认我这个方法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大启皇帝没有对我不利这就是极好的开端,下一步关系肯定更进一步。”

  月心盯着蛮奴看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大启皇帝了吧?你别忘了你就是冒牌货,要是你胆敢喜欢大启皇帝,别怪我心狠手辣。”

  蛮奴闻言身子微微战栗,她连忙出声否认:“不可能的,我与大启有血海深仇,要不然当初她怎么会选择我?”

  这样的贪生怕死着急解释,更是再也不像那真正的秦惜安,月心眼底露出几丝轻蔑与耻笑:“但愿你记住你说的话,要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会替主子亲手了结你再自杀,正好也让秦惜安彻底死掉,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这人。”

  *

  温娘前后思索好几日,仍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刺激自己才能恢复记忆,她又想过要不要拿李承胤刺激自己,思来想去也就他与她曾经有关联。

  就在此刻,温娘目光瞄到墙上挂着的石菊图,她想起那回画过的画像,心里冒出种想法。

  她将石菊图小心地取下,揭开第一层图后露出画像。

  五官那处她再次试图描补,可又怕弄坏仅有的一幅画像,她都不敢用力去碰,甚至因为上回笔锋不小心落墨,她都不敢拿着笔锋对上画像,生怕下回没那么好的运气滴墨能滴得恰到好处。

  浮碧正接待完慈安宫的明月,知道太后在慈安宫有请温娘,她把人安排在偏间,自己则叩响温娘的书房门,“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慈安宫。”

  温娘借口自己要替帝王与大启祈福,进了书房便会把门锁上,谁有事都先让浮碧在外敲门,如此温娘能不紧不慢地整理桌案。

  但她既然说自己抄写经文祈福,那自然是真的花费时间精力在做,每日她都会抽出几个时辰抄经文。

  温娘换了套水芙色绣茉莉窄袖春衫,特地让宫人拿上自己抄写的经文,才去慈安宫见陈太后。

  陈太后寻温娘别无他事,只是选秀事宜还是想让温娘过过目。

  其实这些不用喊温娘,因为李承胤也在插手,既然是从选秀上指定婚配的,那李承胤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得脸的宗世还是由李承胤亲自赐婚,至于谁注定要进宫,那别人更是左右不得。

  陈太后拿着这事做借口,实则还是想问问李承胤与温娘两人的情况,她怕李承胤觉得她管得太多,不敢直接问李承胤,便只能问问温娘。

  温娘没拿不好的事给陈太后说,只道:“这些日子以来,儿臣闲来无事时便替皇上与大启抄写经文,每日一二时辰加起来不知不觉垒起一摞,如今抄的都在这儿。”

  陈太后听过眉间松了松,觉得两人中间没什么大事,她道:“那是因为你有心,宫里谁不是有大把时间抛费,但她们是恨不得每日去戏院听曲听戏,要不然就是听说书先生说书,再隔几日办宴会,这个办了轮到那个办。”陈太后倒不是说她们此番行为不好,宫里女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些打发时间的事可做,“我记得贞妃当时入宫前还能作词填曲,还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宜妃娴静规矩,可早几年贵女举办的击鞠她夺得桂冠……”

  陈太后自己是宫女出生,六岁那年被家人为了五两银子卖进宫,然后家里人拿了银子给家中兄长娶妻,之后他们远去江南再没有和她联系。

  小时候家里不可能给她读书,进宫后最初也是在浣衣局当差,是十五岁那年进乾清宫在先帝身边伺候学了些字、读了些书才明白很多道理,为数不多出宫的是伴帝驾出游。

  她一辈子都在谨守规矩、恪守本分,别人艳羡她好命,能从宫女坐到四妃,再到先帝临终前册封她为后,让她儿子登上帝位,再是如今的太后。

  或许她自己是这么过的一生,到头来她艳羡的是能自小就有父母双全、家人宠爱,能念书写字,活得自由自在,陈太后的语气有些惋惜,大抵是因为看到那些人最后的结局终究会同她相似。

  可说完她想起面对是温娘,在温娘面前提起皇上其他女人好似是老糊涂的行为,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来。

  温娘她还没敏感到别人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后妃。

  “春日景色正好,宫里确实可以牵头举办一场击鞠赛,宗室公主郡主与京城贵女们都能参加,重明公主那边也着人送去消息,看看她要不要回京。”温娘提起的重明公主是陈太后二女儿,亦是李承胤同胞姐姐,当年先帝让其远嫁苍临云家,这些年她留在云家当担当宗妇鲜少回京。

  “可以吗?”陈太后自然不会拒绝温娘的提议,小女儿嫁在京城宫外有公主府,她想女儿了就把女儿传入宫见见,还能把外孙外孙女接近宫,小儿子就更不必说,她不让小儿子进宫,小儿子都会死皮赖脸的黏在慈安宫,唯独远嫁的大女儿几年都见不到一回。

  “当然可以,当年太、祖从马背上打下江山,登基后为纪念那群与他同生共死、心系天下的志士特地创办了击鞠,宫里举办击鞠比赛是提醒世人谨记历史。”温娘当即拍板决定,“就让宜妃着手操办这事,然后让佳文佳慧从旁协助。”

  陈太后显得有些紧张的点头,不断地转动自己手里佛珠。

  温娘的目光顿时被吸引,她看向陈太后那串时常握在手里的佛珠,温娘入宫后就没有见她离手过,老太太念佛总喜欢捻着佛珠,这种行为倒不是很特别,所以以前温娘不曾把目光放在上面。

  可或许是她画像中那人有一串佛珠,她便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陈太后察觉到温娘的视线总落在自己手边,顺着她的目光往去,“皇后是在看哀家手里的佛珠?”

  温娘听到陈太后声音立马回了神,“儿臣见母后从未离手过。”

  陈太后面上流露出几丝隐忍的哀痛,南嬷嬷在旁朝温娘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温娘不要再继续问下去,温娘瞧见自知怕是会戳到陈太后伤处,忙止住了话头。

  不过陈太后转动了下佛珠,释然般开口:“这是郢儿送给哀家的。”

  乍一听陈太后好像是说的李承胤,可温娘直觉不对。

  因着李承胤养在佟贵妃宫里长大,导致陈太后与李承胤明明是亲母子,但如今似乎总隔着一层,陈太后想亲近李承胤又不敢亲近,李承胤是不知道怎么亲近。

  她进宫以来最常听到陈太后喊李承胤皇上,亦或者偶尔的喊承胤,并没有亲近到喊胤儿的地步。

  温娘看了眼阻止她继续问的南嬷嬷,瞬间想到那位自出生就断定是天煞之人,最后早逝的六皇子的李承郢,那是陈太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李承胤的同胞亲兄长。

  许是因温娘愿意让人接重明公主回京,陈太后觉得她待人真心难得,这是真心用了心才想到远嫁的重明身上,所以突然愿意跟温娘说这些。

  “先帝为人严于律己、克己奉公,对每个儿子是悉心教导,也是苛责严待。郢儿从出生就被断定天煞,与天家、与先帝冲撞,那时候我特别怕惹得他不喜,也怕郢儿会因此命格受委屈,可先帝说他从来不信那些话,把郢儿留在身边养了五年,郢儿体弱多病离不得药,都是他亲自喂药哄睡。

  直到郢儿五岁那年差点儿高烧丧命,先帝才终于忍痛将他送往婆羅寺,郢儿被主持收入门下成为嫡传嫡子,也是大启唯一削发出家的皇子,不过只要他平安顺遂,做父母的还有何所求呢?”

  陈太后转动佛珠的速度快了些许,温娘静静地听着陈太后倾诉。

  “这串佛珠原是郢儿随身携带,可他十七那年着人把这串佛珠送给哀家,说他遇到喜欢的姑娘,他想还俗娶那姑娘。”陈太后说着露出些笑意,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坦诚同她交待有心爱姑娘这事,“他还让哀家帮他同先帝转述,他原以为自己能清心寡欲,所以五岁入婆羅寺主动提起出家,往后长伴佛祖,但是这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他遇到了他这辈子非娶不可的姑娘,他发现他自己做不到以身侍奉佛祖……”

  哪怕不听后续都能想到结果,那位愿意为心爱的姑娘脱下袈裟的六皇子早逝,他注定无法与他心爱的姑娘相守终身。

  温娘的心突然沉闷得发紧,连眉眼都低垂拉下。

第38章 窃贼 她的额头恰好抵在他心口的位置……

  南嬷嬷目光如炬盯着温娘, 不想温娘再继续听下去,这无异于重新揭开娘娘心底伤疤。

  但温娘还想知道更多有关那位六皇子的事,她只能硬着头皮, 顶着南嬷嬷强烈示意她离开的目光, 出声问道:“母后见过那姑娘吗?”

  “哀家至今都没有见过那姑娘。”阿郢厌恶皇权争斗不想踏入是非, 也不想叫他心爱的姑娘卷入是非。那时朝中局势紧张, 燕王与太子两方争得不相上下,先帝为平衡朝局抬燕王压太子, 两派老臣在后边拱火, 直到先帝忍无可忍命人斩杀明烛,废掉卫琇阁臣之位, 朝堂剩余大臣瞬间静若寒蝉, 但是朝中情况并未因此缓和。

  阿郢与先帝书信往来, 他不常询问先帝问题, 帝王身体或抱恙或康健往大了说能牵扯国家,所以他大了后都不怎么过问了,年岁稍大的时候他只交代自己身体康健、睡好吃好,让先帝勿担忧, 从不涉及谈论政事朝堂。他有喜欢的姑娘更是寥寥几人知晓, 他护得严严实实的。

  他生前将那姑娘保护得很好,他走后先帝与她都未深究, 更何况他如今走了多年, 陈太后更不会深挖那姑娘是谁。

  “但是阿郢喜欢的姑娘定然是世间最好的。”哪怕那姑娘或许已经不再怀念阿郢。

  陈太后看了眼自己眼前的儿媳妇,也没有冷落了温娘, 拍了拍温娘的手,开口道:“你也是最好的,难为你能一直包容承胤, 哀家知晓你也不容易,承胤那孩子先帝都曾说过他难掌控,哀家没想到最后继位的是承胤。”

  温娘出了慈安宫后,有些神不守舍。

  她的满腹心思全都放在了陈太后所说的六皇子身上,根据陈太后描述,她好似能勾勒出那位六皇子风姿,但大雾烟缭下让人看得不真切,一路回凤兮宫她的脚步不断放慢。

  温娘还没踏进凤兮宫宫门,侍寰形色匆匆往外跑,见到温娘就道:“皇上闯进娘娘的书房,浮碧姐姐想拦住皇上没拦住,眼下被皇上罚跪在书房外。”

  温娘愣了下,瞬间想到自己藏在书房的画,忙问道:“皇上进去多久了?”

  “约摸两刻钟。”

  “你们怎么不叫人去慈安宫请我。”温娘加快脚步往书房去,两刻钟从凤兮宫到慈安宫绰绰有余,若不是她心里装着事走得慢些,她从慈宁宫回凤兮宫半刻钟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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