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不换
书房内死寂,月宁月合原要进屋伺候,见到温娘独自坐在地上,察觉到气氛不对慌忙悄无声息的退出,再不敢进屋,就连把门拢上都不敢,就怕发出声响打搅到温良,把后面来的浮碧也挡在了外面。
浮碧不解地看着两人,月宁示意她往殿内右侧望去。
浮碧还以为她们故意作弄她,没有放在心上的随意撇了眼,待看清楚内里情况,心里顿时一惊,把月宁拉得远些的地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月宁摇了摇头,谁都不知道温娘和李承胤之间的谈话,但这阵仗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不知过了多久,温娘长舒口气,似乎这样就能驱散掉那些附着在她身上不好的东西,她从地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拍身上可能沾染灰尘的地方,还弯腰揉了揉膝盖,甚至安抚似的朝膝盖吹了几口气。
殿内日日有宫人悉心打扫并不脏,染不上灰尘,温娘忽然手一顿,这一连串的动作更像是她无意识的行为,脑海似乎飘过些东西,可她却抓不住。
温娘紧抿着唇,猜到可能与自己以前的记忆相关,她以前会直接忽略,觉得既然李承胤能给她熟悉感和可依靠感,那她可以不在意自己是谁,这么好好的与他过完一生是最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她想知道他们曾经的事,急切的想恢复记忆,显得有些急躁。
“晚膳前陪我去趟慈宁宫。”
杨春元奉命从温娘这边拿走账簿,还需顺带传达皇上的意思,恰好听见温娘跟浮碧说话要见太后,他踏进书房的脚忙缩了回去。
“娘娘,皇上担忧娘娘的身子,免得娘娘劳累,叫奴才前来取账册回乾清宫。”这话是在提醒温娘,李承胤不想让她出凤兮宫。
温娘毫不意外杨春元会这么说,她就是看见杨春元在,才故意讲自己要去慈宁宫,同时也是试探李承胤对她的禁足程度,“进来拿吧,你回去跟他说我得跟母后交差,他会明白的。”至于他同不同意她都要走一趟慈宁宫。
*
温娘很低调的去慈宁宫,故意走的无人小道,慈宁宫的南嬷嬷得知她趁着要黑未黑的夜色过来了,有些惊讶的把人请入内。
刚坐下她手里就被塞了姜汤,南嬷嬷笑着道:“这是皇后娘娘今儿早上说味道好的,您先喝姜汤驱驱寒。”还给跟着她来的浮碧递了一碗。
太后不知道自己几时还会过来,现在要么是慈宁宫有时刻备着姜汤的习惯,要不然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留着,才能在她来的时候让人端给她。
温娘捧着姜汤乖乖喝完,手脚都暖和不少,等她喝完南嬷嬷才她去见太后。
“儿臣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是儿臣操之过急了,所以宫务儿臣还是不管了,不过人太闲着也不行,所以臣妾想陪母后诵经念佛,替大启来年祈福,也是替皇上祈福。”
“你若并非想收回宫务,不会特地暗示要到慈宁宫请安,逼后妃不得不去凤兮宫,借着哀家的名头顺势掌管宫权没问题,哀家又不会怪你。”陈太后目露疑惑的望向温娘,“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宫务本就该皇后执掌,宫里谁都越不过你。”
尽管陈太后从不插手宫里的事,但是她会关注温娘怎么管理后宫,三年来只最开始生疏时出过一两次不大不小的错,后面处理事情面面俱到,说话办事有条有理让人省心,这样的人是能稳定人心的存在,所以陈太后很放心。
刚刚被李承胤狠狠刺痛了心,鲜血淋漓的摊开来说她在他心里不重要,摧毁了温娘一直自我建立完善的认知,叫温娘陷入恐慌与迷茫当中。
她凭借着本能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后宫岌岌可危,慌忙下不得不找到陈太后,只希望他日能有一步可退的地方,却突然听到陈太后这番温柔细语关切的话。
不被人关心温娘还能告诉自己坚强,但是被人这么一问探,压抑了许久的心脏瞬间升起股酸涩又委屈。
温娘压下那股差点儿要出来的委屈,朝陈太后露出笑意,佯装无恙地说道:“是医师说儿臣不宜操劳,身子还得仔细养着。眼见年关将至,明年还得开选秀,儿臣身子不晓得几时能养好,正好年关让贵妃练练手,若明年开春儿臣还是管不了事,贵妃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接手安排大选。”
这根本不像她说出的那么轻松。
陈太后是先帝后宫走到最后的女人,她能在后宫立足凭借的是她的察言观色与本分识趣,哪怕温娘伪装得再好,她还是瞧出不对劲之处。
她拧眉问道:“是不是与皇帝有关?”
陈太后的出身在先帝后宫微不足道,她最开始是养心殿伺候的宫女,得了先帝宠幸在后宫多年从更衣走到四妃之位,有幸生下三子二女,先帝还在驾崩前封她为后,也给了她妻的位置,让她的儿子登基。
这么看来陈太后这一生是如意顺遂的,实则她也经历过亲子去世,去世的那位是李承胤同胞兄长,陈太后所生的六皇子,也是她与先帝第一个孩子。
那孩子从小被国师断定天煞之人,如果放在皇宫活不过十岁。先帝不信这些言论,硬把他留到五岁。这五年他小病不断,直到有回差点儿高烧丧命,在陈太后的央求下,先帝无法只能将其送到寺庙养着。
谁料那孩子这么养在寺庙真给养好了,原以为他往后能平平安安,谁知道还是没能活过十八。
而登基为帝的李承郢是陈太后第二子,但其实陈太后与李承胤母子关系并不亲厚,因为当初李承胤刚出生,就被先帝亲手给佟贵妃教养,而并非养在陈太后身边长大。
先帝插手了这事,加之佟贵妃无子想把李承胤养亲,导致陈太后想见孩子一面都难。
虽说后面的孩子是她自己养着,但是对于母亲而言,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错过了他们需要她的时候就真的错过了。
就像如今陈太后与李承胤关系,他喊她一声母亲,终究是隔着别的东西,甚至她有时候能察觉李承胤对她不喜,导致她对他的事也不敢过多插手。
就是之前她不跟温娘亲近,也是怕他会因为自己迁怒温娘身上,如果这件事真跟皇帝有关,陈太后觉得自己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第17章 宠幸 这仅仅只是开始。
“都是儿臣自己的意思。”温娘本意也并非想麻烦陈太后缓和她与李承胤的关系,她似乎觉察到陈太后与李承胤之间有些问题了,她又何必让陈太后与李承胤之间闹得更僵呢。
温娘借口转移话题,“今儿我主要来还是想跟母后讨要姜汤的方子,儿臣宫里时刻备着姜汤给宫人们驱寒,不过比不得在母后宫里的喝到的姜汤,喝下一碗浑身暖洋洋的。”
“这种事打发下面的人过来就行,何苦你亲自跑一趟。”陈太后打发南嬷嬷去拿熬姜汤的方子,又转头望向温娘道:“至于你说的陪我这老人家诵经念佛,这事不必着急,年纪轻轻的何必弄得暮气沉沉。”
先帝去世后,陈太后在慈宁宫设立起小佛堂,每日早课晚课不落,逢初一十五吃素,手里常年拿着副先帝留下的佛串。
早在之前就有后妃想通过讨好陈太后,得李承胤青睐的,陈太后本身喜静,又知道她们心思不纯,全都给拒绝了。到了温娘这里倒是没明确拒绝,就是觉得温娘该穿艳丽颜色,她容貌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可越看越让人从心底舒坦,又不失端庄矜持与大气,念佛多了心静下来不想穿年轻的颜色该多亏。
“早前母后赏赐的锦绸布匹,儿臣着尚衣局把冬衣赶制出来了,今儿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换,下回儿臣穿来给母后请安。”长辈赐最好的大概便是把东西欢喜的拿到长辈面前,叫长辈知道自己很喜欢,而且没浪费长辈一片心意。
“好好好。”陈太后被温娘逗笑,讨论起温娘怎么装扮了,“你着正红色衣裙,发上再用玉冠簪发,应该很好看。”
李承胤不喜欢她穿正红这类的衣裳,就是偏玫红、橘红这类颜色,他也不喜欢她穿,故而温娘少有那些衣裳,但她本身是喜欢艳丽灼目的颜色的,若不然也不会独爱那件白狐镶边的红色斗篷
南嬷嬷正好拿了方子进来,听见陈太后笑意盈盈的声音,惊奇地望了眼温娘,随后在陈太后的示意下把方子给了温娘。
温娘接过方子,见天色暗淡下来,起身温声告辞。陈太后没多做挽留,让南嬷嬷相送,提醒温娘回时注意安全。
在送温暖出慈宁宫时,南嬷嬷走在温娘前头领路,一路沿着回廊,她笑道:“奴婢很久没见太后娘娘这般高兴了,娘娘来多陪陪太后娘娘,想来太后娘娘会更加高兴。”似乎南嬷嬷觉着这么说好像给了温娘暗示,怕给温娘带来误会,末了她添上句,“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娘娘与您投缘。”
“只要母后不嫌我烦,我倒是想日日过来陪母后。”她能过来的前提得是太后准许,不然谁说都不管用,南嬷嬷神色悻悻然。
回去的路上显然浮碧沉默了,其实她听完南嬷嬷的话,心里有些不大喜,就很少开口说话。
太后有意保持与娘娘的距离,南嬷嬷这么说明显不妥,你既代表不了太后的意思,就不该说让娘娘多到慈宁宫陪陪太后,弄得她家娘娘不愿来慈宁宫是不想见太后高兴似的。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被别人听了传出去,反而惹人不喜,好在娘娘没有一时脑热答应南嬷嬷。
南嬷嬷送完温娘,回到殿内在太后身边伺候,当着陈太后的面倒是没说让温娘多过来陪陪太后的话,这人不是不清楚陈太后在刻意与温娘保持距离。
如今敢跟温娘提,也是看温娘式微,换作以前温娘稳坐后位,受李承胤独宠时,她是没说过让温娘多陪太后的话。
不到半刻钟,南嬷嬷听闻皇上要来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她转头把温娘抛之脑后,给陈太后禀告李承胤要来的事,顺道让小厨房晚膳,哪怕李承胤留下用膳的次数少之又少。
陈太后得知李承胤要过来请安,心里还是高兴的,可也明白他只怕是故意与温娘错开时间到慈宁宫来,两人关系到了这一步着实让人堪忧。
她明知道李承胤可能听不进自己的话,还是忍不住劝劝,“再怎么说温娘都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对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就不怕寒了朝中臣子的心?他日谁还敢真心实意为大启、为皇上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母子间的谈话总是陈太后问一句,李承胤才答一句,经常陷入沉默,还得旁边宫侍缓和气氛。
这回李承胤坐下刚喝了几口茶,任务式应付陈太后问话,没想听见陈太后提起温娘,面色黑了黑,“母后这话严重了,在母后眼里儿子就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哀家不是那意思,温娘确实是值得用心对待的好姑娘,所以哀家希望你做事前三思再三思。”太后本意是想李承胤好,夫妻间和睦相处,但听在李承胤耳里便是他怎么做都会惹得太后不喜,在她和先帝眼里,他永远不及他兄长李承郢。
李承胤冷着脸起身就走,既然你看不惯我所作所为,那你就闭眼塞耳,不见不听,陈太后接下来还想说世上难遇到真心诚意、以命相待的人,温娘心里着实有他,结果全都没能说出口。
明玉看着李承胤怒气冲冲出慈宁宫,回头陈太后问起李承胤是不是回勤政殿,记得着人提醒他还未用膳,别耽误用膳时间,明玉怕陈太后伤心,神色为难地回答道:“娘娘,皇上往容贵妃宫里方向去了。”
陈太后闻言脸色僵硬了下,坐在榻上无奈叹气,“是哀家的错。”
明明二人是亲生母子,可关系始终没有好转迹象,太后越是规劝皇上,皇上越是心生逆骨,这种情况现在愈发明显。当初太后不愿和温娘亲近,也是怕自己和温娘走得近,会让温娘惹得李承胤不喜。
“娘娘也是希望皇上好。”
陈太后摆了摆手,让南嬷嬷把宽慰她的话收回去,“这孩子从小自尊心就强,有事喜欢闷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别人也难看懂,他小时候先帝都说他难懂,偏那时哀家还能瞧出些他的心思,这长大后哀家也看不懂了。”她不能眼睁睁望着自己儿子踩坑,想拿自己的经历提醒儿子,可好像弯路只有自己亲自踏过,才能明白是不是走错了。
与此同时,温娘那边也得知李承胤去了朝阳宫。
浮碧本不想将事情告知温娘,奈何沁阳实在是管不住嘴,又或是怀了别的心思,听到消息就神色慌张地冲进寝宫,“娘娘不好了,皇上从慈安宫出来去了容贵妃宫里。”她一时嘴快全说了出来,浮碧挡都没挡住。
月宁听后朝浮碧眨了眨眼。
上回娘娘得知皇上去容贵妃,那晚上就起了烧,现在大家两人正闹矛盾,沁阳还把事传给娘娘,这是见不得娘娘好了?
接下来,月宁就懂沁阳为何偏把这事告诉温娘,沁阳在温娘身边劝道:“娘娘,奴婢觉得夫人说的没错,您如今需要帮手,更何况二小姐愿意帮您。”
娘娘曾经说过,世上有笨人那是因为用的方法不对,她不在乎人蠢不蠢,但她用人要忠心,这明晃晃的帮着温夫人和温长文说话,听得浮碧心砰砰地直跳,斜着看了眼沁阳,她怕全然忘记现在她伺候的人娘娘,不是温夫人和温长文。
温娘低头沉思,似乎在思考沁阳说的可能性,看得沁阳心里一喜,还想继续再劝说,但她想到温夫人教她的过犹不及,只需在娘娘耳边提上几句,给她们下回进宫做铺垫就行,就止住了还想往下说的话。
果不其然,稍稍过了片刻,沁阳听到温娘开口道:“就这几日传温家人进宫吧。”
“奴婢这就让人传消息给家里。”现在都称呼温家为家里了,见到温娘态度软和一分她便得寸进尺一步。
见沁阳离开,月宁找浮碧问道:“难不成娘娘打算让二姑娘进宫?”
这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现在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从嘴里问不出半句话来。”她是拿不住娘娘的意思,浮碧跟在娘娘身边最久,又是几人里最了解沁阳的,怎么的也比她和月合知道得多,但是人家不肯说她也不强问,到时候总能知道娘娘让不让温家二姑娘进宫,“不过你这样也好,多做事少说话。”
温娘让温家人进宫,是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她现在不提让温家人进宫,过几日温家人还是会求见。
温家应该早得知李承胤有意选秀,所以想早些走温娘的门路,把温长文送进宫在李承胤面前露露脸,日后入宫能尽早获得圣宠,在选秀期间顶着皇后娘家妹妹的名头也能得不少好处,教养嬷嬷会顾忌几分。
恐怕其他大臣和温家差不多,都忍不住心思浮动,盘算着将自家适龄的女儿送入宫,可因着李承胤独宠温娘三年,把其他后妃晾了三年,他们肯定会迟疑。
大概今晚李承胤会真的宠幸容昭枝,温娘三年独宠到此为止,消息一旦传出宫外只会让他们更兴奋,他们最后一丝疑虑就没了,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温娘红唇微勾,露出讽刺的笑,不知道是笑自己妄想和皇帝做平常夫妻,还是在笑李承胤为了江山朝堂能做出这等牺牲,明明是不喜欢的人也能下得去手。
当然,这事在她自己身上已经证明了,不喜欢也可以装作深情,所以才说李承胤当真敢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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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娘说好的不喜流泪,第二日还是泪满枕巾,她有意识的时候能控制自己不哭,可到底是伤透了心,在梦里的行为她控制不住。
她抬手端了茶盏泼在枕头上,在浮碧进来伺候的时候,找着拙劣的借口,“方才我想喝水,不小心把茶盏打翻了。”
浮碧似乎真是信了般,忙把湿了的枕头拿下,还问温娘要不要先宿在偏殿,把寝宫前后换一遍。
温娘愣愣看了眼手里空掉的茶盏,又看了看浮碧,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什么,顿时失笑不已,就算是怕人晓得她偷偷掉眼泪,也不至于拿这种法子掩盖吧?
不过事已至此,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换吧。”在屋里走了圈,顺便将其他的也稍作调整,“我记得私库里有座江南图的屏风?把紫檀嵌珐琅五伦图宝座屏风风给撤掉,换成江南图屏风。”又让浮碧在屋内添了棋枰,她则到偏殿继续补眠,浮碧和月宁已经不让沁阳贴身伺候,特地留月合专门看着她,所以没人在温娘面前说朝阳殿的事,可是就算不说温娘大概也能猜到容昭枝风头正盛,下一步恐怕会要废后。
第18章 招惹 谁敢揣测圣意?
第二日朝阳宫寝宫内,容昭枝抱着锦被羞红了脸,只是醒来没见身边有人,眼底忍不住流出几丝失落。
外面翠玉听到动静端着盆进屋,伺候容昭枝洗漱,老嬷嬷紧随其后,说着好听的话奉承着容昭枝:“娘娘当真好福气,如今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了。”谁能想得到温皇后的三年独宠便这么结束了。
容昭枝自己都没想到会受宠幸,不过听到老嬷嬷的还是红了红脸颊,霎时间脸上云蒸霞蔚,眉间娇娆妩媚,“皇上呢?”
“娘娘,皇上得上早朝。不过皇上叮嘱宫人好生照顾娘娘,还不让宫人吵醒娘娘。”老嬷嬷搀扶容昭枝下床,撇了眼床榻上有落红才放心。昨儿守在外面全是皇上的人,朝阳宫的宫人都不得靠近,叫水也是皇上的人安排,她还以为会出岔子,不过瞧着是她多想了,应该是皇上不喜生人在旁边候着,才不让朝阳宫的宫人伺候。
这边话音刚落,就有宫侍踱步入内,欢喜地同容昭枝禀告道:“皇上让瞿公公送来赏赐了。”
容昭枝面上露出欣喜又娇俏的笑,朗声朝宫人吩咐,“赏,都有赏。”
朝阳宫一时间满室喜气,哪怕是随后容昭枝就得知明年开选秀,她非但不觉着生气,反而认为这代表帝王真正放心交权利给她,自此她没必要在温娘面前低一头,容昭枝瞬间感觉自己扬眉吐气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