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山醉
皇帝像是被人抽了一嘴巴,眼冒金星:“你下毒?!”
李珉嗤笑:“你这条老命,早该赔给我母妃了。”
他攥住皇帝枯瘦的手,强制他往圣旨上盖章,眼神越发狂热。
有了这道圣旨,他就是下一任皇帝了。
皇帝闭了闭眼。
先前镇北侯从恭州回来,把李珉与恭州佐领张茂勾结多年,贪污州库税收的证据上报时,他就知道这个老二没有表现得那么温良。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弑父逼宫。
李珉狞笑着捉住他的手在圣旨上盖下,玉玺落下的前一刻,勤政殿的大门被打开。
像是除去了一层屏障,外头的刀剑相接声清晰地传进来。
李珉猛地回头。
人高马大的男人提着重剑,俊眉深目,气势渗人,一步步走进来,剑身上的鲜血一点点滴下,一路形成一条血线。
……
不知情的人以为只是度过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却不想早上醒来,一个惊雷在耳边落下。
二皇子谋反了!
不,如今应该说是庶人李珉,带着人控制了皇宫,想要逼迫皇上写下退位诏书。
千钧一发之际,幸得镇北侯赶来救驾,才拿下了这个逆贼。
被百姓奉为大霁保护神的镇北侯,此刻却心情复杂。
处理完宫里的事,紧赶慢赶,齐存终于踏着清晨的最后一缕曦光赶回来。
——然后就看见他家漂亮小媳妇儿坐在门口的小木杌上,嫩生生得像刚冒尖的春笋。
小媳妇儿眼眶红红,看见他回来,冷笑一声转身摔门。
齐存头皮发麻。
他特意趁着乔沅睡着静悄悄地走,就是不想让她担心,现在看来乔沅已经知道了。
镇北侯没了在外边的威严冷肃,心急如焚地追上去,怕自己的小娇娇气坏了身子。
所幸门没有拴,齐存推门而入,在房里找了一圈,才在一扇屏风后找到了人。
小美人背对着他,侧身躺在软榻上,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愤怒。
就像一只娇矜的小猫,就算心里气得不行,也不跑远,就偷偷藏在屋里的某个角落,等着人去哄,又委屈又惹人怜。
齐存的心都要融化了,卸下沾着血迹的轻甲,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乔沅忍不住转过头,愤怒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齐存装傻:“什么?”
小美人又羞又气:“昨晚,你故意那样,就是想让我累得快点睡着,然后你就可以偷偷溜走。”
齐存道:“不是。”
乔沅见他还敢狡辩,气得眼睛冒火。
齐存认真地说:“我想让你累,不是因为有什么事。”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他也会让小媳妇儿累。
乔沅懂了他未竟的意思,怒火差点熄住,回过神来,打了他好几下。
“走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她说着,一边推开他一边下榻,显然这回是真的生气。
齐存心里一慌,赶紧搂住她,低声下气地道歉:“媳妇儿,我不想让你担心。”
在他的计划里,乔沅睡到日上三竿,那时他已经回来了,自然什么事也没有。
没想到乔沅会提前醒过来,捉他个正着。
乔沅被他粗健有力的大手搂住怀里,鼻尖钻进淡淡的血腥气,眼眶一红。
“你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在齐存眼里,她就应该活在温室花房里,娇弱到一接触到外头的灰尘就会活不下去。
每次都是这样,齐存不想让她看见那些腌臜事,她也从不主动过问。
但是这次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她碰巧撞见,齐存是不是又打算轻描淡写地略过去。
乔沅想到自己早早醒来时,发现齐存不在身边,逼问了侍卫首领,他才吞吞吐吐地说侯爷昨晚进宫平息叛乱去了。
刀剑无眼,动乱中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乃至丧命,这么大的事也这样瞒着她。
说什么不想让她担心,就算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哪怕只是担心,也比起无知无觉地享受齐存的照顾好。
乔沅想看看齐存身上有没有伤,但又在气头上,拉不下这个面子。
齐存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退开一步,解开衣襟,身上肌肉跟铁疙瘩似的,块垒分明,“放心,没有受伤,什么事也没有。”
乔沅推开他,往外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有什么错,在那之前不要见我了。”
见不到乔沅,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齐存心肝一颤,紧紧地搂着她,“对不起,媳妇儿,我以后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了。”
他的声音紧涩,美人的细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隔了两层薄薄的衣物,耳旁的心跳如鼓。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昭示着男人的无措,甚至是恐慌。
乔沅转过身,水眸一寸寸扫过他的脸。
鬓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沾着脏污,那双黑眸却一如既往紧紧地盯着她。
炙热,像是要把人烤熟。
乔沅鼻子一酸,骗人。
她心知肚明,就算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他也照样瞒着她。
美人是神女,是珍宝,他是心怀不轨的觊觎者,是恶龙。
让她一生明艳无忧,在花房中不沾风雪,是他一生奉行的准则,是他永远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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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的爱,永远赤诚,热烈,还有病态的偏执
有二更,会很晚,明早再看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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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就在上京众人还没消化庶人李珉谋反一事时, 又一个爆炸性新闻出现。
李珉从狱中潜逃了!
李珉带着部下南下,夺了一个禹州作为根据地,自立为王。
他揭露了皇帝登基以来的几件不当行为, 把之前恭州雪灾称为上天对不贤君王的惩罚,痛斥皇帝颁发的不妥政令。
他原先在民间名声不错, 如今师出有名, 一时间还真有些气候。
暗中, 他又让人送了一封信到宫内。
据说皇帝看到后, 当场吐了一口血,好不容易有起色的身子受到刺激,又开始缠绵病榻。
信中所说, 李珉果然不是皇帝亲生,当初静妃对皇帝心怀怨恨,随便找了一个侍卫厮混, 就是想要怀上孩子混淆皇室血脉, 所谓的以死证明清白也不过是想堵住悠悠之口,为儿子争取一份希望罢了。
皇帝本性自大, 觉得他的女人都该对他一心一意,这几十年来对李珉的身份只是略有怀疑, 都要落下一个心病,如今陡然证实,不气得吐血才怪。
信中内容不便公之于众,否则皇帝一辈子的脸面都被踩在脚下,只好强撑病体,封镇北侯为南征大将军, 追缴李珉余孽。
乔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绣香包, 手一颤,指尖沁出一滴血。
粉嫩得像朵花似的指尖,中间出现一滴红,艳丽得有些妖异。
红玉沏了一壶茶水进来,就见夫人突然站起来,提着裙子跑出去。
芙蓉竹纹裙摆荡开,轻扫过白玉阶,轻盈得像是蝴蝶蹁跹起舞。
齐存正好从拱门迎面走过来,玄衣金边,见小媳妇儿迎面扑过来,眸中漾起笑意,张开臂膀将小美人纳入怀中。
“才一会儿不见,就想相公了?”
乔沅没有管他的油嘴滑舌,扒着他的胳膊,急切地凑到他面前:“你真的要南征了?”
齐存见过这双水眸的许多模样。
高兴的,生气的,撒娇的,娇纵的……
还有在榻上,受到极大刺激时,水眸微微睁大,瞳孔涣散,蒙着一层水雾,片刻后凝聚着落下来的美丽模样。
但是,这是他头一次,这么清楚地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他。
原来是这样销.魂滋味。
齐存怔怔,直到乔沅扯着他的袖子再一次问他,才回过神来。
“禹州不算太远,我一个月就可以回来。”
他神情一如既往的轻松,仿佛这不过是件小事。
就算是外人听了,谁也没有办法说他狂妄,镇北侯的名号,都是一场场战役实实打出来的。
但是,站在这里的是他的小娇娇,连擦破点皮都要人哄,听到他说要去征战,几乎是下一刻,眼里就沁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