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软玉温香 第79章

作者:鱼山醉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第64章

  上京的浴兰节将至, 庄子上开始忙碌起来。

  浴兰节在每年的五月,时值春夏之交,蚊虫多发, 时人以兰草汤沐浴去污为俗。

  乔沅用完晚膳,闲着无聊, 挑着灯跟嬷嬷学编五色绳, 大霁一直有在浴兰节给小孩戴五色绳的传统, 寓意驱邪消灾。

  绿袖正筹备浴兰节的东西, 想到了什么:“夫人,今年的粽籺还如往年一样么?”

  寻常人家的粽籺一般放些蜜枣、肉馅,乔沅不一样, 她喜欢放各种料,八宝、莲子、松仁、火腿,倒不是都喜欢吃, 只是喜欢挑到不一样粽籺时的新鲜感。

  乔沅白玉似的五指缠绕着五彩丝线, 眼花缭乱地看着嬷嬷的动作,顾不上抬头, 急急忙忙应了声。

  绿袖嗔道:“今年可不一样了,夫人再想想, 可有什么忌口的?”

  乔沅愣了下,回过神来才明白绿袖这话的意思。

  她在乔沅身边多年,对夫人的喜好了如指掌,这句话自然不是问乔沅。

  乔沅随口道:“不要放红豆。”

  这种东西一般不会出现在日常膳食里,只是之前有次齐存偶然吃到了红豆馅的糕点,后背起了一片疹子, 虽说他自己不当一回事,不痛不痒的, 但能避开就避开吧。

  门口竹筒里艾叶已烧尽,空气中还残留着艾草的独特气味。

  大壮推门而入的手一顿,一丝怪异自心头略过。

  他自然听得出这是在问他的忌口,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何时不能吃红豆了。

  许是夫人自己近日不想吃红豆馅吧。

  大壮没放在心上,长腿跨过门槛。

  嬷嬷和丫鬟见他回来了,都识趣地收拾东西退出去。

  乔沅坐在软榻上,微微低着头,鸦睫纤长,烛火照在脸上,脸蛋如羊脂玉般莹润,难得映出几分温柔的神态。

  她还在理那团丝线,没注意动静,直到被人抱在腿上才回过神来。

  “你近几日怎么都回来得这样晚?”

  大壮摸了摸她的脸,下巴搁在她肩上:“皇帝又病了。”

  这个时节上京都暖和起来了,皇帝这个时候病倒,可见身体底子已经垮到何种地步。

  乔沅哦了一声,还在和那团五色绳斗智斗勇,鼻尖都冒出汗珠。

  小美人一向要做就做到最好,前面编好了几次都不满意重拆了,现在丝线都缠绕在一起。

  乔沅越理越乱,身后伸出一双手,五指在线团里穿梭,耐心地分开一缕缕纠缠的丝线。

  乔沅回过头,见他斜眉入鬓,眼神认真。

  堂堂一个带兵打仗的大男人,做起这种细致活儿也一点儿都不急躁。

  漆黑的眼珠倒映着烛火,温热的体温从相贴的背部一点点传过来,乔沅手指蜷了一下。

  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手下动作不停,低头亲了她一口。

  乔沅总觉得被亲的地方烫得吓人,甚至温度还一点点从那小半张脸蔓延开来,身子忍不住动了动。

  屋子里安静极了,乔沅耳边只剩下男人的呼吸声,明明更过分的事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小美人有时候总纯情得不可思议。

  大壮仿佛没发觉夫人的不自在,依旧牢牢圈着她。

  乔沅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推开腰间的手,感受到身下的肌肉越来越紧绷,吓得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

  烛火映在窗纸上,摇曳出几分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乔沅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感觉到手腕上被套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一看,是一条已经编好的五色绳。

  大小合适,不是多精巧的花样,但纹络细腻,纷繁的色彩衬得那截细腕欺霜赛雪。

  乔沅拨了拨线头,别扭道:“这是小孩子戴的。”

  小时候乔母每年都会为她编,手腕上套着五色绳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大壮碰了碰夫人的指尖,张开五指。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微微收拢,轻而易举就盖住粉白的玉手,像是包住细嫩娇弱的花蕊。

  “和我比起来,夫人还小。”

  乔沅挠了挠他的手心,想起自己一晚上的手忙脚乱,又偷懒把庭哥儿的那份也丢给他。

  大壮垂眸应了。

  乔沅看他慢厮条理地抽出几根新的丝线,撑着他的腿想坐起来,不防按到了一个有棱角的物品。

  像是盒子一类的东西。

  果然,大壮从衣物中掏出一个木盒:“今日路过翠胭阁,正好出了新的口脂。”

  盒子里是几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能看见一抹轻薄鲜艳的红。

  乔沅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坐在西洋镜前,又纠结起先涂哪个,想了半天,回过头问大壮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

  大壮看着几个小瓷瓶里差不多的红色,艰难地指了一个。

  好在乔沅很给面子地挑出那瓶,沾了一点口脂,小心地涂在唇上。

  这款口脂里应该掺了珍珠粉,质地细腻。

  乔沅的唇瓣不似寻常那样单薄,稍微有点肉,鲜妍饱满得像刚摘下的樱桃,涂上口脂,更显得娇艳欲滴。

  乔沅左右照了照,美滋滋地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欣赏够了,又拿帕子擦嘴,试试其他的颜色。

  大壮见她忙得不亦乐乎,漂亮张扬得像只小孔雀,眼眸不禁溢出笑意。

  待到他把小世子那份的五色绳也编好,乔沅已经兴致勃勃地把所有颜色都试了一遍,甚至已经想好明日穿什么衣裳抹哪瓶口脂了。

  几个小瓷瓶都被打开,放在妆匣前,大壮略略一扫,看到其中一个几乎没动过:“夫人怎么不涂这个?”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乔沅转过头来。

  小美人眼中甚至有些奇奇怪怪的怨念,看了他半晌,哼哼唧唧道:“为什么不涂,自然是不喜欢。”

  大壮奇怪地拿起那个小瓷瓶,以他的眼力自然也看不出这个颜色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为何不喜欢?”

  乔沅蜷了蜷手指,见大壮实在好奇,仿佛她不回答就会一直问。

  小美人沉默了会儿,耳尖都漫上薄红,终于忍不住开口:“因为这里面加了花蜜,味道太甜了!”

  她的神情羞恼,唇瓣微微抿着,眼神幽怨,却又让人忍不住更深得欺负下去。

  大壮眼神一暗,手指沾了点口脂,一点点涂抹上那红润的唇瓣。

  鼻尖萦满若有若无的香气,指尖触感细嫩,微微用力,指尖划过唇角,在雪肤上留下一道嫣红痕迹。

  大壮顺着心意,弯下腰细细地品尝,过后,眉尖颦起。

  确实甜得发腻。

  ……

  翌日早晨,大壮白天要上值,不到辰时就睁开眼,轻手轻脚地收回抱着夫人的手,悄悄掀开被子坐起来。

  乔沅向来是睡到自然醒的,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热源离开,不适应地蹭了蹭枕头,转了个身,乌发铺散了半床,露出来小半张脸温软如玉。

  大壮心尖都要软成一滩水,给夫人掖了掖被子,落下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吻。

  因着节庆到来,庄子上开始洗洗扫扫,各处角落洒上特制的草药水,不让任何毒虫靠近。

  大壮出门的时候,正撞上一个抱着箱子的小厮。

  小厮认出这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大红人,诚惶诚恐地求饶。

  箱子里是大扫除中清理出来的东西,杂七杂八地掉出来一地。

  一个陈旧的画卷滚落到男人脚边。

  大壮皱了皱眉,倒没有为难小厮,弯腰捡起那支画卷。

  画卷在滚落的途中有些松散,男人手一碰到,画卷就散开了。

  画中人穿胄披戴甲,身后一条红披风曳地,相貌威严不似寻常,向着众人怒目而视,画师恨不能给他添上三头六臂,气势近乎骇人。

  大壮漫不经心的眼神扫到画中人的脸上顿住,死死地盯着画中人:“这是谁?”

  画风略显粗糙,画中人五官近乎失真,任谁也不能把这幅画和真人联系起来,像是普通人家贴在门上的门画。

  小厮脸色一白:“这是奴才之前收集的旧物,许是前朝哪个英伟将士罢了。”

  大壮眸中渐渐凝聚风暴。

  小厮见瞒不过去了,哭丧着脸交代:“是已去的镇国公!”

  镇国公生前威猛之名传遍大霁,早前民间有可止小儿夜啼的说法。甚至有的人还把镇国公的画像挂在房里,据说这样可以辟邪。

  后来皇帝觉得以生人作像不吉利,禁止了这种行为,把所有的画像都销毁了。

  这幅画还是那时候小厮偷偷仿的,撞上邪乎事的时候才拿出来拜一拜,平时不敢叫人知道,只压在箱底。

  “求大人不要说出去,奴才这就把画扔掉。”小厮慌忙要把画收起来,却看见这位大人死死地捏着画卷,手上的青筋暴起。

  撕拉一声,画卷被撕成两半。

  ……

  晚间,乔沅正用着晚膳,却见这几日都晚归的大壮今日突然提前回来了。

  男人面色平静,刚落座,就闻到一股酒香。

  乔沅心虚地把自己的酒杯往后挡了挡。

  今日底下的人送来浴兰节要祭祖的酒,乔沅好奇地开了一坛。

  酒香醇厚,显然不是小乔美人平日里饮的果酒可比,不管是齐存还是大壮,都不会让她碰这么烈的酒。

  今日大壮却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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