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欢 第45章

作者:雪落蒹葭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白天淳却是听出来了,他手捋着胡子暗笑笑:“王爷与殿下还当真心有灵犀。”

  “王爷怕殿下忧心,给臣写信时,特有一封是留给殿下的。”

  白天淳和李琬琰到花厅后,他便命府中下人去书房取信。

  提前精心备好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来,白天淳还特意让人取出府上精藏的陈酿。

  下人很快取了信前来,李琬琰也未再顾忌其他,当即拆开,里面夹了三张信纸,每一张都写得满满当当。

  李琬琰未料到有这么多,不好意思再细看下去,她忍住心急,草草扫过,先收起来仔细放置一旁。

  下人端了酒水上来,李琬琰看着侍女将酒樽斟满,抬头便见白天淳在席下朝自己举杯敬酒。

  李琬琰也举起酒杯,隔空示意后,将酒饮下。

  “臣虽在京中,却听闻了南境的许多事,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女中豪杰。绍都一战,若无殿下,只怕王爷便要凶多吉少。”白天淳说完,再次举杯,他兀自饮下一杯,谢敬李琬琰。

  “王爷知晓殿下回京,在信中几番叮嘱臣,要用心辅佐殿下,处理好京中政务。”

  “先生过谦了,以先生之才,应该是本宫多多请教和仰仗先生才是。”李琬琰身子不宜多饮酒,便举起茶杯:“本宫以茶代酒,多谢先生这些时日用心辅佐陛下。”

  白天淳又饮了一杯酒,酒壶便空了,他身后的下人立即上前将空酒壶拿走,很快填满新的一壶。

  李琬琰与白天淳一边用膳一边聊天,从南境聊到京中,倒是相谈甚恰。

  白天淳撂下筷子,再次举起酒杯:“殿下有心驾临王府,臣代摄政王接驾,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明琴站在一旁,听着白天淳此话却觉有几分不对劲,不是他派人进宫来请长公主前来的吗,怎么现下变成是殿下有心驾临摄政王府了?

  明琴心里带着疑惑,看着白天淳将杯中酒仰头饮下。

  李琬琰闻言也有些不解,怀疑白天淳可是吃醉了,她眼中带笑,正要反问,却见席下的白天淳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作者有话说:

  推个预收文:《周郎顾》

  桑柔重生醒来,最要紧的事便是躲开周崇景,这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她自幼爱慕他如痴,凭着王女的身份,对他纠缠不放,她想他会讨厌她,却没料到他那般恨她。

  朝廷战败,他领着一众大臣逼迫兄长送她去西蛮之地和亲。

  “公主若肯大义下嫁,便是救了千万吴地百姓,臣亦仰慕公主大恩。”

  那是他第一次,愿意主动与她说话。

  她痴痴的听着他的话,嫁去了夷国,三年里她在夷国王手中受尽打骂折辱,后来孩子没了,她伤了身,衣不蔽体的死在了寒天大雪里。

  她死后,吴地的子民终于来接她了。

  她冥冥中看着,他们将她的尸体运回吴地,出殡那日,有人为她痛哭,而周崇景立在棺前神情淡漠,毫无悲色,劝身旁的兄长以大局为重。

  桑柔再次睁开眼,战败的消息刚刚传回宫中,她拒绝了所有大义凛然劝她来和亲的正直之士,背着朝野骂名,一句话没留,乘舟去了淮州,那里风景如画。

  她倚在忘忧楼畔,喝酒听曲,周崇景从京都南下追来。

  她拢起滑落肩畔的罗裳,玉颜似醉,目光却皆是清清冷冷,她笑问来人:“周相国还要劝本宫去和亲吗?”

  周崇景孤身立在珠帘外,听见桑柔的问,拨帘走入,他走到她面前,屈膝跪在贵妃榻前,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嗓音如温:“不,臣来求亲。”

  注:追妻火葬场,女主前世啥都经历过,这辈子放飞自我

第56章

  李琬琰和明琴都被眼前此幕惊吓到, 明琴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直接喊出声来。

  李琬琰连忙起身,往白天淳身边赶去。

  裴铎带着侍卫守在外面, 听见明琴的喊声, 心头一凛, 立即破门而入, 他手握着腰侧的佩剑冲进去,待看到吐血倒地的白天淳不由脚步一顿。

  禁军侍卫和王府家仆跟着裴铎身后涌入花厅, 众人看到此幕皆是一惊,王府家仆回过神来,急忙扑到白天淳身边, 大喊着:“救命啊, 先生吐血了,救命啊。”

  裴铎也开口命令侍卫:“护驾!”他说着拔出佩剑, 走到李琬琰身边:“殿下, 此地恐有危险, 不宜久留,臣护先送您回宫。”

  李琬琰闻声仰头看向裴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尽力让自己镇定:“快!进宫去请太医来。”

  李琬琰蹲在白天淳身边, 眼看着他又喷出一口鲜血, 她心头猛地一震, 连忙掏出手帕, 想要替他擦拭面上的血迹, 她连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先生, 本宫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你别急, 别急。”

  白天淳闻言却摇头,他像是用最后一股力气,一把抓住李琬琰伸来的手,他的眼睛已经充血,通红一片,直直望着她,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李琬琰耳边响起:“是…明…明王爷。”

  李琬琰听着白天淳的话,还在震惊中未曾回神,她尚来不及回答他的话,就眼见着白天淳闭眼咽了气。

  守在白天淳身边的王府家仆瞬间哭出来。

  裴铎眼看此幕,连忙上前劝李琬琰先撤离此地。

  李琬琰怔怔看着咽气的白天淳,心颤不止,她的手一片冰凉,听见裴铎的话,半晌才缓缓站起身,起身的一瞬,她的身子不由一晃,勉强稳住心神后,她朝裴铎摇了摇头。

  “本宫不能走。”

  “白先生不仅是代丞相,更是摄政王的军师,与本宫同宴中毒,若本宫不将事情弄清楚,日后有口说不清。”

  “先生在此时中毒,下毒之人不是冲他便是冲着本宫,本宫更不能走。”

  李琬琰话落,她的目光在桌案上寻找,最后锁定在那壶白天淳最后入口的酒。

  “裴铎,去验那壶酒。”

  裴铎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着银针,他刚将银针没入酒水中,针身瞬间变得通黑。

  李琬琰快速回忆刚刚将这壶酒端上来的人的模样,正想下令让裴铎带着禁军先将摄政王府各个门围住,却见刚刚被派去请御医的侍卫却满身是血的跑回来。

  侍卫重伤倒地,剩下最后一口气:“陈…陈副统领造…造反了…兵围了王府,殿下…快逃。”

  此言一出,让本在震惊中的众人更回不过神,裴铎看着咽气倒地的侍卫,有些反应不过来,陈副统领?陈一桥?

  打斗声紧随着从外面传进来,混乱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裴铎终于回神,他立即下令让禁军护着李琬琰撤离。

  今夜的事发生都太突然了,像是连环套一般,一环扣着一环,铺天盖地而来。

  裴铎带着李琬琰还未来得及走出花厅,迎面便遇上陈一桥带着禁军闯入。

  裴铎怒视陈一桥:“陈一桥!你这是在做什么!谁许你擅自调动禁军的!”

  陈一桥瞧着裴铎的怒喝却不答,他目光落到李琬琰身上,故作恭敬的一礼:“奉长公主殿下之命清剿逆王府,逆王府从犯白天淳已被正罚。”

  李琬琰听着陈一桥口中的话,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自她被从南境骗回来,便已经入局。

  明琴闻言忍不住蹙眉,反驳道:“你胡说!殿下何有这样的命令!”

  陈一桥闻言盯看向明琴,眯了眯眼,握剑的五指不由攥紧。

  “小心!”裴铎急呵一声,‘嘭’剑刃碰撞,裴铎拦住陈一桥砍向明琴的剑,将李琬琰两人护在身后。

  两人接连过招,铁器碰撞声响彻黑压压的庭院。

  裴铎单手持剑一连逼退陈一桥数步,陈一桥握剑的双手不止颤抖,他盯着裴铎眼底忽而划过戾色,他故意后退半步,紧接着抬腿,用力踢在裴铎的右膝上。

  裴铎遭了陈一桥的偷袭,瞬间脸色煞白,他猛地向后踉跄退了数步,接着受伤的膝盖一软,整个人摔倒下去。

  裴铎将手中的剑立在地上,支撑着单膝跪在地上,额头冷汗如豆珠大,滚滚而落,他仰头看着提着剑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陈一桥,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李琬琰,眼底生红,他握剑的手不停用力,想支撑着站起身。

  下一瞬,裴铎觉得身畔有裙摆一晃而过,接着眼前光线一暗,有一道身影挡在他身前。

  李琬琰拦在裴铎和陈一桥中间,她看着陈一桥:“你既投奔了明王爷,当知造反的后果。”

  陈一桥看着走上前的李琬琰,脚步停住,听见她口中‘明王爷’几字,眼底神情一顿,随后他仰头冷笑一声:“造反?我今日之举乃是匡扶正统!长公主借着陛下年幼,牝鸡司晨多年,如今更是要将这李氏江山拱手让与他人,你才是那个违背祖宗的罪人!”

  “匡扶正统?可笑!”李琬琰看着陈一桥亦是冷笑:“这么多年,本宫听了太多人口中冠冕堂皇的‘匡扶正统’。”

  “你们既有如此志向,想要除掉摄政王,又何必借本宫的名头,你的主子明王爷,可告诉你因由了!?”

  陈一桥被李琬琰问得一滞,他觉得理亏,便恼怒起来,举起剑直指李琬琰:“除了长公主,其余人,杀!”

  “谁敢!”李琬琰喝道,她对着陈一桥指来的剑,丝毫不退。

  陈一桥闻声看了看身后一时没有举动的禁军,皱起眉来:“愣着做什么!明王爷有令,长公主背叛宗室,羁押回宫,周围党羽全部绞杀!”

  他话落,正要动作,却见李琬琰拔下发间的钗子,直抵在脖颈上。

  陈一桥神色一变,又立即扬起手喊:“停下!”

  “去告诉你们王爷,若想利用本宫,便不许动本宫身边的人。”

  陈一桥也不甚明白明王爷为何偏要留下长公主,见此幕,只好派人回宫请示明王爷。

  等候的时间,李琬琰退回到花厅内,白天淳的尸首还在厅内,他身边的仆人已不见身影。

  裴铎的腿才好,经此重击,旧伤反复,他整张脸都褪去了血色。

  明琴搀扶着裴铎坐下,裴铎仰头看向李琬琰赔罪:“是臣识人不明,连累了殿下。”

  陈一桥的副统领之职,是之前裴铎养伤时向李琬琰举荐才得来的。

  李琬琰派了两个人从花厅后面绕出去,探一探摄政王府后门可有出路。她闻言看向裴铎:“明王爷有不轨之心,陈一桥也好,王一桥也好,总会有人愿意从险中谋富贵。”

  “若事况危机,请殿下切切不要为了臣等而伤及自身。”

  裴铎话落,明琴也连忙点头应和。

  李琬琰闻言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簪子,她现下尚不知皇宫内是何情景,也不知五万禁军究竟有多少人叛变,萧愈还留了一万幽州军在京,陈一桥能带兵围攻王府,只怕那一万幽州守军也是凶多吉少。

  李琬琰飞快思索,就她身边带出宫这一队人马,她实在没有实力与明王爷硬碰硬,更糟糕的是陛下,现在一定在他手中。

  明王爷只杀白天淳却不杀她,应该还是心里忌惮着萧愈,想要拉她出来背这个黑锅。

  派出的士兵很快返回来,说王府前前后后都已经被围住,他们还好是因为着装一致,装成陈一桥的人才没有被杀。

  李琬琰一听便知道这场宫变早在她回京前就已蓄谋已久,她沉思片刻,忽而意识到什么:“明琴你换上禁军的衣服,你们几个便装作陈一桥的人,保护裴统领撤离。”

  明琴和裴铎闻言皆是不肯。

  “奴婢不走,奴婢是生是死都要陪着殿下。”

  李琬琰却已经命人,将刚刚重伤身亡的侍卫的铠甲脱下来,命令明琴穿上。

  “你们不在本宫身边,本宫反而好与明王爷谈筹码。”

  李琬琰派了六个侍卫将裴铎和明琴带走,又命令其他侍卫,一会出门便投降,都是禁军出身,只要不站在她这边,便不会有危险。

  派去皇宫传信的人很快回来,说明王爷答应了李琬琰的条件。

  陈一桥进来捉人时,却发觉李琬琰身边几个重要的人,连带着裴铎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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