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 第152章

作者:茸兔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宫斗 古代言情

  皇后又如何,不贤不德,竟敢冒陛下龙体于不顾,更是意欲对苏皎皎动手。

  如此心思狠毒利欲熏心之人,怎能睡在帝王枕畔。

  苏敞神色一凛,淡声开了口:“半年之内,为父将人给你抓回来。”

  “半年不行,”苏皎皎平静道,“皇后如今怀孕五个月了,我要她生产后立刻母子分离,身首异处。”

  “如此,才能报鱼霭之仇,解我心头之恨。”

  苏皎皎惊叹于苏皎皎的杀伐决断和沉稳,她虽是女子,却比他还要行事果决,比她母亲还要重情义。

  女大十八变,连他也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外男不能在后宫久留,苏敞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再度温和起来:“为父答应你。”

  “皎皎,珍重。”

  苏敞走后,苏皎皎有半晌都不曾说话。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了许久,直到下午,才从沉沉的思绪里抽身出来。

  鱼滢悄悄进来给她斟一杯新的花茶,轻声道:“娘娘,您坐的久了,出去走走吧。”

  她福了福身:“喝了茶咱们去御花园瞧瞧?宓充容娘娘刚刚来通了信,说在那等您。”

  苏皎皎淡淡点头,喝下半盏茶水,起身说道:“走吧。”

  百花齐放的御花园此时已经笼在了一层晚霞的薄晖里,春蝶蹁跹,一丛丛的娇艳奇花抽枝绽放。

  隔着一片不高不低的花幕,她遥遥看到宓充容站在芍药前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岁月如梭的感慨。

  短短两三年,物是人非。

  当初她见宓妃时还是个小小选侍,如今,她成了华贵万千的珍贵妃,当初的宓妃却贬为了充容。

  叫人不能不感慨。

  待走到宓充容身后的时候,身侧的鱼滢轻咳了一声提醒。

  宓充容神淡淡地转过来,见是苏皎皎,眼底的情绪顿时复杂难明。

  她并没多说什么,退后一步依着规矩向她行了礼,开口的声音带着难言的晦涩:“臣妾,给珍贵妃娘娘请安。”

  苏皎皎双手将她扶起来,温声道:“姐姐。”

  “我受不起。”

  宓充容听到这句,鼻尖猛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可她立刻咬着下唇仰起了下巴,高傲如她,不愿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眼眶却悄悄泛了红。

  这世上多的是人捧高踩低,见风使舵。

  在低时谨小慎微说违心的话,到高处时恨不得让人舔他的脚。

  宓充容骄傲了二十年,对谁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她落魄,这宫中厌恶她的,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

  其实她知道,从前她对苏皎皎虽不坏,可也算不得多好。

  向来都是疾言厉色,颐气指使,就算后来关系亲近了,却还是把她当做自己的附属。

  她没想到,苏皎皎如今风光无限,位至贵妃,竟愿意当众叫她一声姐姐。

  逆境之中,无疑这是莫大的鼓励和认可。

  这段日子里,她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渐渐少去,殷氏也在陛下的有意瓦解下自顾不暇。

  自从愉才人失子一事贬了她,她就对陛下彻彻底底失了望,到现在为止,殷诗槐早就不是当初明艳无边的殷诗槐,是一条斗败了的丧家之犬。

  这层出不穷的后宫争斗,尔虞我诈,她输了,也累了。

  就算仅存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低头,可面对苏皎皎的温和示好,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宓充容红着眼不出声,苏皎皎却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她轻轻拍着宓充容的手,示意身后的人站远些,温声道:“姐姐,从前你帮过我,我心里一直都记得,命是你自己的。”

  “就算没有家族,没有陛下,你也得为自己活。”

  她嗓音轻柔,抚慰着宓充容的心:“一蹶不振是最简单的事,可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新的可能。”

  “我明白姐姐失望透顶的心情,可正因失望,才明白,把盼头和希望都放在一个,以自己的身份只能仰望的男人身上,只会让自己痛苦。”

  “世家倾覆是不可挽回之势,你我都无法改变。荣华富贵只在一代而不能长久,可那又如何?”

  “眼下能保全自己珍视的人便已经是万幸,子孙后辈的福气,本就该他们自己去挣。”

  苏皎皎轻抚她的肩头,浅笑起来:“若是姐姐不嫌弃,我们日后便以姐妹相称。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姐姐受人欺凌。”

  “是报恩,也是报情,可好?”

第163章 大洗牌

  前朝动荡[修bug]

  安抚了宓充容, 解开了有关幼时的心结,苏皎皎的心事终于搁下了大半,只剩下了最重要的那件。

  只是这件事终究是急不得的, 最关键的证据还在追捕,苏皎皎也愿意相信苏敞的能耐。

  晋至贵妃这些天, 她在宫里怡然自得的养胎,日子过得舒坦的同时, 耳朵里倒时不时传来些闲言碎语。

  听说晋封名单下来以后,皇后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砸碎了不少东西,当天便动了胎气。

  凤仪宫虽然对外只说是皇后娘娘不慎摔倒才动了胎气, 可明眼人一想就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珍贵妃重回陛下的心尖儿上, 原本就和有孕的皇后分庭抗礼,这回又有了身孕,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已经稳稳地占据了第一位。

  若非如此,陛下怎么会日日都去瑶仙殿, 隔几日才去一趟凤仪宫, 又怎么会破例将她抬至贵妃之位,这两日又赐下协理后宫之权。

  就算皇后曾经救过陛下一命, 又怀着龙嗣, 可到底还是珍贵妃更胜一筹。

  皇后始终是皇后不假,位置难以动摇, 但让宠妃骑到自己的头上耀武扬威, 又一直霸占着陛下, 尤其是在自个儿孕中虚弱的时候, 任谁也坐不住, 不可能大度接受。

  这风言风语传过来的时候, 苏皎皎只是淡淡嗤笑了声,一笑置之。

  也不怪她会如此大反应,皇后素来是最能隐忍伪装的人,情绪从不外露,不露端倪。

  不叫任何人拿住她的把柄。

  若非是气到了极致,又怎么会在凤仪宫就禁不住怒火砸了东西,谨慎如她,必然不愿传出去让陛下知道自己善妒不能容人。

  尤其她将这一胎视作宝贝疙瘩,细心呵护,若能控制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拿自己本就不甚稳固的皇嗣犯险。

  鱼滢从外头掀帘进来,送进来一杯棠梨春露茶,弯眸笑道:“怎么瞧着娘娘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

  苏皎皎将手中的金剪子搁到桌上,拿着案几上浸过玫瑰汁子的帕子净了净手,淡笑了声:“今儿听了些凤仪宫的闲话,倒有些意思。”

  将手里的玉杯轻轻搁下,鱼滢眼底的笑意冷了几分:“您如今得宠,风头压过了皇后,她自然心里不痛快。”

  “皇后处心积虑不过就是为了得到陛下的怜惜和宠爱,再诞下皇嗣以保地位。她恐怕没算到,就算她做到如此份上,陛下还是实实在在的偏爱您,更想不到您会和她同时有孕。您处处压在她头上,她怎能不恨得牙痒痒呢?”

  提起皇后,鱼滢的神色也激动起来,恨恨道:“您如此得陛下喜爱,这日后若是都诞下皇子,太子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太子之位?

  苏皎皎的神色微妙地闪了一瞬,却什么都没说,只十分从容地抿了口茶,淡声道:“机关算尽又如何。”

  “她活不到那时候。”

  杯盏被搁下,清润透亮的玉瓷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音。

  苏皎皎轻轻抚上肚子,眼中流露出温柔:“这回我向陛下说晋一晋祥嫔和姬美人的位份,想必皇后已经知道了她们并不忠心。听说前两日皇后叫了她们几人一道去凤仪宫闲话,可有为难?”

  鱼滢摇摇头,说着:“奴婢和凌霄亲自上门去问过,祥嫔和姬美人口径一致,都说那日皇后脸色极差,咳喘不止,险些动了胎气。”

  “凤仪宫的人立刻去请了太医为皇后把脉施针,稳住情况后皇后便歇下了,便没说什么。”

  秋猎时皇后为了救陛下而伤了身子,孕中身子本就孱弱,王庶人又下毒得了手。

  这层层削下来,皇后的身子早就如风中残柳般破败不堪。

  表面虽只是虚弱,可实际,里头已经要被这一胎掏空了。

  如今是五月中旬,皇后已经怀胎七个半月,正是危险的时候,她若是再受什么刺激,不说孩子保不住,她自己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皇后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提兴师问罪了,只是可惜当初苏皎皎在祥嫔和姬美人身上废了这么多功夫,到头来却没派上用场。

  时也,命也,皇后走到这一步是真真正正的作茧自缚。

  如此也好,祥嫔和姬美人虽不和,对她却也算忠心,她日后统御后宫,总要有些亲信在底下帮忙管教着。

  可皇后,恐怕在她生产之前,都分不出心神来对付苏皎皎了。

  苏皎皎淡笑着说:“皇后有心耍花招也得看看自己的身子撑不撑得住,强弩之末,再生气也是徒劳。”

  “近来朝中不太平,陛下前些日子让殿前司调查王氏,这几个月来颇有成效,听说不论深的浅的,凡是律法不存的都挖了出来。王氏大族上上下下几百人,门庭冷落,人人自危,只待尽数整理交给陛下定罪。”

  她神色冷冷淡淡的:“世家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却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王氏一倒,陛下定然会乘胜追击,趁此机会整顿世家,届时再尊贵的家族也会失去百年荣光,再也不能代代相传。”

  鱼滢微微皱眉说道:“若是如此,那兰贵仪和宓充容她们……”

  苏皎皎颔首喝茶,眼神微凝:“身在其中,不能幸免。”

  “也是因为如此,前几日晋封的名单上才没有她们。”

  鱼滢顿时明悟,面上透出几分唏嘘:“原是这样。”

  “从前四大世家名满天下,是最最显赫的门楣,苏大人刚位至六部尚书位的时候,在长安人心里却也不如世家尊贵。如今才几年,树倒猢狲散,可见再光耀也是会散的。”

  春去夏来,一转眼已经至夏日。

  七月中旬。

  今年的夏日虽热,可架不住宫中两位娘娘都怀着身孕,不宜舟车劳顿,便干脆取消了今年的避暑之行。

  这大半年里,陛下专宠珍贵妃,再也不曾点寝过任何妃嫔,只是偶尔会去某个妃嫔中小坐片刻,赏些东西来抚慰人心。

  皇后身子越发笨重,整日在凤仪宫服药养胎哪儿也不去。

  珍贵妃和姝妃替皇后协理六宫,将诸事处理的公允妥帖,就算没有陛下的宠爱,后宫倒也没什么怨言。

  不知比从前安生了多少。

  后宫太平,前朝却动荡不安。

  王氏的罪证被数位大臣联合殿前司一道上表,奏王氏一族这些年,不论嫡系旁支,大大小小罪证,一百九十三件。

上一篇:探花郎火葬场实录

下一篇: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