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50章

作者:第一只喵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我,还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王桓嗤笑,一把拽过,元薇之踉踉跄跄扑进他怀中。

  王桓扶持元薇之的幼弟登基,扶持她成为尊贵无双的长公主

  宫禁幽深,无人知晓,在那些低吟破碎的夜里,王桓一次次进出,肆无忌惮

  元薇之在迷乱中湿着眼,看见他冷漠清醒的脸

  他瞧不上她,他待她如妓如奴,半点不留真心

  可他不知道,她亦只是利用他

  来日羽翼丰满,便是她杀他之时。

  京中十里红妆,大将军迎娶新妇

  元薇之携着新任宰辅,笑吟吟上前祝酒

  墙外杀气凛冽,埋伏的甲士等待主人号令

  王桓低眼,目光落在她与人交握的手上。

  那些见不得光的夜里,莫名的心悸,不安的怒燥,

  此刻突然都有了答案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她已经扎在他心里,长成一根毒刺,拔不出,折不断

  王桓慢慢拔刀,嗤笑着,一如当初: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逃不掉。”

第61章

  走廊又深又长, 走到头时眼看是墙壁,庞泗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豁然又出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 白苏心想来过几次丞相官署, 从不曾知道有这个地方,还没想完时庞泗推了一把, 白苏趔趄着, 身不由己撞进了屋里,余光瞥见沈浮站在门前,面无表情。

  穴道被封着,此时想说话也说不出来,白苏匆忙站定, 向沈浮投过一个无辜又疑惑的目光, 他依旧看着她, 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门无声无息关上,眼前一片漆黑, 屋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别的东西, 狭窄密闭的空间,白苏一下子就惊出了一头冷汗。

  抱紧身体缩在墙角, 想起很多年前,在她几乎忘掉的记忆里,就有这么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到处是腐臭潮湿的气味,任凭她怎么努力也逃不掉。白苏狠狠咬住嘴唇, 果然是沈浮, 年纪轻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 果然是心狠手辣。

  亏了她这张脸,她这么多天费尽心机的周旋。

  耳边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沈相突然见召,有什么急事吗?”

  是李易。白苏心中一凛。

  一墙之隔,李易看了眼四周严阵以待的士兵和狱卒,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沈相这是做什么?”

  沈浮端坐正中,面前是几本摊开的卷宗,李易极力看了一眼没看清,听见沈浮冷淡的声音:“白苏已经招了,现在就看你了。”

  屋里,白苏霎时想明白了为何要封她哑穴,原本以为只是防着她乱叫呼救,原来,更是为了让她没法子给李易通气,只是沈浮如何能挖出李易?

  隐约听见李易说了句什么,隔着一堵墙听不太分明,白苏鼓足全部勇气从角落里挪出来,贴在墙上努力听着,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好像方才听见的都是幻觉似的。

  墙外,李易一脸疑惑:“沈相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白苏进太医院,周老太妃隐瞒病情,周老太妃突然去世。”沈浮慢慢翻着卷宗,李易极力去看,依旧看不清楚,正在焦急,沈浮突然抬眼,漆黑双目如不见底的深渊,“白苏说,都是你一手办成。”

  “胡说!我,我,”李易猛地刹住,挤出一个笑,“沈相在跟老夫开玩笑呢吧?越说老夫越听不懂了。”

  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笑眯眯的模样:“如果没有旁的事,老夫先告退了,太后还等着我配药,她老人家的头风一向都是我亲手调理,那些膏药汤药什么的,换个人可弄不出来,耽误了太后的病情你我都吃罪不起。”

  他转身要走,又被士兵拦住,身后传来沈浮淡淡的声音:“陛下已另外派人为太后诊治,你既不肯说实话,那就留下吧。”

  李易惊讶着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浮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有白苏的供词,也能结案。”

  士兵上前带人,李易挣扎着回头,终于看见卷宗末尾白苏笔致秀丽的画押,还有一个红彤彤的手指印,李易心里一凉,回过头时沈浮已经走远了,士兵们押着他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里头光秃秃的没有床没有榻连桌椅都没有,唯有四壁挂满油灯,亮得刺眼。

  “老夫乃是堂堂太医院院判,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李易叫着,“让沈浮出来,他这是无故欺凌朝廷命官,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他!”

  没人理他,士兵咣一声撞上了门。

  沈浮走出刑室,吩咐道:“搜查李家。”

  对李易的监视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周老太妃生前能在森严宫禁之下隐瞒那么久病情,太医院必定有内应,调查之后线索指向几个主事,其中最可疑的是李易,周老太妃最后两次请平安脉都是他安排的太医。

  涉事的太医已经被罢黜,一口咬定是学艺不精未曾诊断出来,别的什么也没说,但李易的嫌疑洗脱不掉。

  白苏能进太医院,也主要是李易出力。

  是以在白胜招供出他与李易交情并不算深后,沈浮便以李易的名义,诱白苏出来,白苏果然出来了,以她那么谨慎狡猾的性格,肯见面,就说明这两个人之间有关联。

  方才他故意让白苏听见审讯,故意让李易看见白苏的“供词”,是为了瓦解两个人的联盟,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有人反水。

  慈宁宫中。顾太后歇过午觉后才发现白苏不见了:“白苏丫头呢,怎么没见到她?”

  “上午在颐心殿那边,李院判叫走了白姑娘,”王安连忙上前,“奴才瞧着似乎是太医院有什么急事,白姑娘当时就跟着走了。”

  “那丫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顾太后沉吟着,“你去太医院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易家中。掌灯时分,搜查的吏员叫了声:“大人,这里有个暗格!”

  马秋急急跟过去,拔步床架子底下的抽屉比平常的短了一截,背后封着一个暗格,撬开时,里面是一叠银票,全是百两以上的票面,加起来足有上万两,另有几匣子药材,他却并不认得。

  李易的妻子目瞪口呆:“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有这些东西啊!”

  以李易的俸禄和祖产,绝不可能攒下这么多银票。马秋沉声道:“仆从就地收押,李家人统统带走!”

  半个时辰后,刑室的门打开,大半天水米不进,萎靡不堪的李易被押出来,看见了明亮灯火下的沈浮,朱衣如血,薄面含霜,李易嘶哑着声音叫道:“沈浮,你无凭无据关押朝廷命官,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沈浮没说话,目光向边上一转,李易不由自主跟着看过去,看见了桌上堆着的银票和药材,一张脸顿时白了。

  “这是按照白苏的供词,从你家里找出来的,”沈浮慢慢说道,“你家中老小已全数收押。李易,你是否要我以白苏的口供结案?”

  白苏,这个该死的,白苏。李易嘶声叫起来:“我是冤枉的!白苏才是幕后主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受她胁迫!”

  暗室中,缩在墙角的白苏突然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挣扎着往跟前去,模糊听见了最后一句:“白苏才是幕后主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受她胁迫!”

  白苏咬着唇,极力贴在墙上想要再听,外面又没动静了。

  天光大亮时,沈浮走出刑室。

  李易招了。白苏之所以能进太医院,是给他送了二百两银子,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收钱办事,哪知白苏之后找上来,竟对他这些年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底细一清二楚。

  做太医伺候宫廷,难免沾染后宫的隐私,这些年里宫妃之间明争暗斗,李易少不得迫于权势或者贪恋钱财办了些昧良心的事,其中有一次牵扯到了谋害先帝子嗣,白苏全都一清二楚。

  还能说出他贿赂上头当上院判的事,李易为了保住性命前途,不得不听她的调遣。

  周老太妃刚病时他就发现了,白苏让他不要声张,他就没敢说,之后两次派人请平安脉,当事的太医也不曾声张,李易意识到,白苏的能力远比他看见的多。这让他越发不敢乱动。

  林正声私下出诊的脉案是白苏拿来给他,命他放进林正声药箱里的,落子汤也是白苏弄好,他想办法换的,一个小小的医女许多地方不能去,许多事情也办不了,但他这个太医院院判,下手就方便得多。

  “落子汤里有什么?”沈浮急急追问。

  “我不知道。”审讯至今,李易头一次发现他神色紧张起来,在此之前他都是冷淡到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脸,这让李易意识到此事才是他关心的重点,李易觉得抓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倾着,“大人,我知道这事关系重大,所以我偷偷倒出来一点留着,大人若是能从轻发落,我就告诉大人这东西在哪里。”

  沈浮并没有耐心同他讨价还价,看了眼庞泗。

  庞泗上前抓住左臂,咔咔几声,从上臂到指尖寸寸折断,李易惨叫着抬头,迎上沈浮冰冷的眼:“说。”

  “在万隆冰库!”李易惨叫着断断续续说道,“大热天那东西放不住,我验了几天没验出来里头有什么,就冻成冰存在冰库里头了!”

  万隆冰库,京中富贵人家买冰的地方。沈浮站在檐下,抬眼看着明亮到发白的阳光:“传朱正、林正声,即刻前往万隆冰库。”

  天气太热,要想汤药不受损害,只能在冰库那种极寒冷的地方检验。

  轿子走到一半时,胡成追过来禀报:“相爷,岐王又过去侯府了!”

  轿子停住,沈浮下轿,带过侍卫的马匹。母丧之中,频频登门造访,岐王他,真的很心急。

  一跃而上,催马往清平侯府奔去。

  清平侯府。谢勿疑在正厅落座,神色谦和:“早晨过来时,听说府上的围墙还不曾砌好,特地过来看看。”

  砌墙不难,但那夜山洪之后,乱石淤泥埋了小半个园子,水路也被堵塞,需要全部清理出来之后才能砌墙,是以进展不快,林凝忙道:“有劳王爷惦记着,很快就好了。”

  “二姑娘的病好些了吗?”谢勿疑问道,“我带来了齐浣,让他再给二姑娘看看吧。”

  屏风后,姜知意走了出来,上次谢勿疑登门她不曾拜见,然而荐医之恩却是要当面拜谢的,向谢勿疑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谢勿疑忙道:“不消多礼,快坐下吧。”

  姜知意刚起身,看见管事走过来:“沈相有要事求见岐王殿下。”

  作者有话说:

  下午六点加更一次~

第62章

  沈浮快步走进正厅。

  他看见了姜知意, 坐在林凝下首,微微低着眼。

  目光从此便再没能从她身上移开,沈浮放慢着脚步, 只想时间慢点, 再慢点,让他能够贪恋这难得的机会, 多看她一眼。

  “沈相有什么事?”谢勿疑坐在上首, 问道。

  “周老太妃的事。”沈浮口中说着话,眼睛紧紧盯着姜知意。

  许是疑心的缘故,总觉得她比上次在城门前相见时憔悴了些,原本她回家以后脸上已经有了些肉,可眼下, 她尖尖的下巴又显出来, 她穿着腰身宽松的衣裙, 肚子处是平坦, 越发显得手脸纤巧,娇小得让人心疼。

  沈浮觉得心脏似被看不见的手死命攥住拧紧, 有些透不过气, 来之前想好了只是看看她,尽力不去打扰她, 但此时怎么也忍不住,向她走近一步,喑哑着声音:“你好些了吗?”

  厅中有片刻静默,少顷,姜知意抬眼, 看他一眼。

  她没有回答, 神色中也没什么嫌恶怨恨, 只是看他一眼,随即转过了眼。

  毫无波澜的目光,平静到了极点,好像看路上的陌生人,屋檐下刮过的风,或者庭前飘落的树叶。

  沈浮突然恐惧到了极点。他宁愿她恨他厌憎他,那样至少,他与她还有些瓜葛有些关联,他在她心里总还是有点位置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是好是坏,是关切还是恶意,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