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猪上清华
他可以想象此时桌下的场景,她必是微张一点眸,泪花点点,睫毛在颤,身子全是依靠他来扶住,她蹙着眉咬唇,细颈被迫伸长、后倾,雪肤显绯,他抬手拔掉那碍事的玉簪,乌发就会松散垂地,妩媚噬魂,如果在私下无人时,她会娇弱的唤着他表兄,一声声结成了网,向他讨要着疼爱,要他发了狠的疼进血肉里,才能让他止住瘾。
可是这只不过是她装出来的虚幻假象,她虚伪惯了,如果不是那晚的梦中呢喃,连他都会被那声喜欢骗过去。
沈清烟在迷蒙中听见徐远昭发出一声浅笑,随后他又说道,“太子殿下不小了,国公爷致仕的早,不然也能跟圣人提一句让他参政,想来圣人念在国公爷这些年的辛苦为国份上,必也准太子殿下学理政事。”
顾明渊笑了下,“我父亲已不理朝政,平日不过逗鸟吃茶,着实帮不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到了年纪,圣人不会不放他理政,操之过急反而不好。”
沈清烟心内埋怨他,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既然英国公在圣人面前那么有面子,帮帮徐世子怎么了?太子殿下若理政了,就算比过三皇子,他这个背靠太子的臣子又不会吃亏。
推三阻四的,比她还磨叽。
书房里静了片刻,须臾就听徐远昭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书房门合上,顾明渊垂下眸,她果然迷瞪瞪的倚着他,只要他撤开手,她就能立刻软倒在地上。
顾明渊轻放她靠到桌角,手刚一松,她的睫毛动个不停,睁大一点眼,细□□润的手指抓住他的手不准走。
“……表兄,你为什么不帮徐世子?”
顾明渊眸色沉如水,反问她,“你不关心你的五哥哥了?”
沈清烟那鲁钝的脑袋便又折回到沈浔上,讪讪问他,“我五哥哥会有事吗?”
顾明渊没理,又说回徐远昭,“他说起傅表妹,你怎么想的?”
沈清烟听不来他的弯弯绕绕,想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是徐远昭,便笑呵呵道,“徐世子为人善良,就连表姑娘瘦了,他都能观察到,真是世间少有的心细之人。”
她一股脑儿说完,却见顾明渊阴阴的乜她,她一头雾水,她哪里说错了?他为何又这副神色?
不待她想通,顾明渊弯腰把她从桌底下抱出来,一直抱上了梨花小榻,他松手要走,她支起身往他怀里趴,散乱的头发悉数垂落,挂到他臂弯上,她很羞耻道,“我最喜欢表兄,要表兄疼我……碰、碰我呢。”
她说完没等到他亲自己,正惴惴不安时。
顾明渊轻声道,“要我怎么疼你?”
沈清烟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风月记上的图,以及顾明渊那可怕的物件儿,她之前给他踩,她原是没有想的,可那地方能是什么,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别人踩他。
她羞红了脸,愣是说不出话,他不知道她是女人,疼不了她,也不给他疼!
他都不帮徐世子,她不就问了两句沈浔,还跟她甩脸子,就不给他疼!
顾明渊面无表情道,“撒谎精不配得到信任。”
沈清烟立时被吓住,赶紧道,“我想看你就是了……”
他不就是耿耿于怀那晚她不想看他吗?她看不看又不会如何?真拿他没办法!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声音平静无波。
当然不是真心话了,她看过一回就一直挥之不去那印象,再叫她看,她怕长针眼。
“……嗯。”
可顾明渊显然不怕她长针眼,还就着搂她的姿势,攥住她的手拉开腰带,衣衫松开,精壮的肌骨显露,他凝视着她。
沈清烟瞬息嗅到危险,想从他怀里跑开,他却不容她移动半分,握着她那只手沉落。
书房里顷刻爆发出一声嚎哭,哭的惨极了。
庆俞在门外都有些不忍,雪茗也听见哭声,从厢房那边过来,急问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庆俞安慰了几句,左不过是沈清烟犯了错,顾明渊在教训她。
雪茗是知道沈清烟这常做错事的笨性儿,担心她私下勾搭徐远昭被顾明渊知道了,她现今都跟顾明渊同床共枕了,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女人想别的男人,估摸着是在里面挨骂,就怕顾明渊暴怒下要是打人就完了。
雪茗忐忑的在门口候着。
过了近半个时辰,顾明渊开门出来,面容沉静中有一些不易看出的餍足。
雪茗等他出来,才敢进书房,就见沈清烟呆坐在榻上,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手。
雪茗近前打量,没见她手伤着,才问她是不是被顾明渊发现了她跟徐远昭私底下来往。
谁知沈清烟摇着头,倏然大哭道,“我的手脏了!”
她喊的大声,门外都听得见,庆俞低头装死,顾明渊那舒展的眉一瞬拧起,神色阴郁至极。
沈清烟哭了好一会儿,催着雪茗给她洗手,洗了好几遍,还不停的搓,直把手搓红了,眼看着皮都给搓破了,才被雪茗制止,厨房那头又送来时兴的点心果子,经雪茗哄两句,才慢慢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下午她又愁眉苦脸的跟着顾明渊一起上值去了。
这般给顾明渊又做了十来天小厮,期间也听到过关于她三叔作弊的只言片语,倒没影响到沈浔,沈浔原本在考场也被搜身查找,没发现异样,他的西席又是当年的禀生,给沈浔做了担保,才让沈浔把童试给考完了。
沈清烟不禁羡慕他有个好先生,那西席当初对她和沈泽是直接放养,随他们课上课下玩耍逗乐,哪怕她课上睡觉,西席都不会苛责一句。
父亲原先是想换一个西席,可被祖母拦下,父亲眼看着她日复一日的没用,才想方设法的把她送进英国公府的族塾。
这西席原来也没把她当学生,倒是真心实意的栽培沈浔。
沈浔的命真好。
待到春暖花开,族塾开课了,彼时沈清烟已习惯跟着顾明渊去署衙,倒听庆俞说起那族塾里换了批学生,现今的教法和以前不同了,童试得考到五月份才结束,族塾这边还有部分学生要考八月份的秋闱,周塾师还为着这事儿来找顾明渊商议过,后面敲定?????,那些新进来三年后考童试的学生另请大儒来执教,周塾师则专心给那几个要考举人的秀才授课。
周塾师还为荀琮可惜了几声,只叹他去给三皇子做了伴读,不然专心读书,秋闱说不准还可能角逐解元。
不过这些什么考试也同沈清烟无关了,沈清烟每日里要跟在顾明渊身边,想偷懒休息都不成,更别提想偷摸着见徐远昭了,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就没机会和徐远昭再单独谈谈心。
直到有一回徐远昭去署衙找顾明渊,沈清烟就站在顾明渊身边给他磨墨,想给徐远昭打声招呼都不行,就这么看着他们说话,过程中徐远昭倒和她笑了笑,沈清烟心花怒放,只恨自己没带帕子出门。
将好顾明渊去理政堂和其他大人议谈,徐远昭告辞走了。
沈清烟一看顾明渊不在了,胆儿也肥,找由头和庆俞说要去如厕,庆俞想拦她,她仗着庆俞不敢真对她动手,溜出了廨房,一路往署衙外跑去,直见徐远昭要上马车,她喊了声徐世子,徐远昭瞧见了她,笑道,“小表弟怎出来了?是有事找我?”
沈清烟难为情的摇头,她没事找他,就是想跟他拉近一下关系。
马车边的小厮趁人不注意,悄悄跑进人群里,徐远昭眸光一转,“我正好有事找小表弟,这边离会茗居近,不如小表弟随我去那边喝一杯茶,过会再送你回署衙,景略应不会在意。”
沈清烟暗琢磨,横竖顾明渊这会儿忙,不得空管她,她都说了出来如厕,喝杯茶用不着多长时间,还能跟徐世子独处,她必须得去!
沈清烟便应下来,随他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署衙后,庆俞追出来,只看那马车驶向会茗居,他刚刚在署衙各个溷藩找过,都没见沈清烟身影,她八成是上了徐远昭的马车!
庆俞一拍手,这小祖宗是真会惹麻烦,他一扭头往理政堂去找顾明渊。
——
会茗居这间茶馆,平素都是各个署衙官员忙里抽空了,会来小坐的场所,地方僻静,环境清雅,很适合闲谈。
两人落座后,徐远昭把小炉上烧好的茶壶提下来,当先给她斟茶,再端给她。
沈清烟含羞的接过,略紧张的问他,“徐世子找我什么事儿?我若是能帮上忙,一定给你尽份力。”
徐远昭摆摆手笑,“没甚事,就是你叫那林逸景污蔑成了断袖,好在恢复了清白,但我瞧你怎这身打扮,给景略端茶倒水,是不是你又惹景略置气,他才这么罚你?”
顾明渊反复无常惯了,谁知道他哪根筋错乱了,现在整日里对她冷着脸,可睡觉又要和她睡一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但沈清烟自然不能在人前说这些,她斟酌着道,“倒也不是,表兄是见我闲来无事,才让我来署衙磨磨性子……”
徐远昭笑深了些,点点头,叹息道,“景略是这样,他对人好都要百般的磨砺,也是盼着小表弟能成才,倒不像我,小表弟若在我这里,得是要被宠坏,我自来狠不下心重责,读书时,先生就说过,我心软过甚,难成大事。”
沈清烟都要叫他这话说的心疼了,心软多好啊,她被顾明渊都快折腾死了,要是像徐世子,她指定快活了,徐世子成不了大事又没什么,在她心里,徐世子是最适合嫁的男人了。
沈清烟有心安慰他,“徐世子不要这样说自己,我觉着徐世子是极好极厉害的人物,不比表兄差的。”
徐远昭失笑,“小表弟倒会安慰人,我之前都忘了提,那回你去给三皇子做伴读,三皇子可有叫你给他代笔做功课?”
他上次在书房还问了顾明渊,她万不能跟顾明渊说话出入,心里又有鬼,不然他不定就怀疑她撒谎了。
“徐世子不知道,我那次刚进十王府,就被三皇子猜疑我是太子殿下派去的,还被他装鬼吓唬,他还要我打……”
她当即住嘴,就差一点点就说漏了,顾明渊都说让她把这些事烂肚子里,那肯定不能往外说的。
徐远昭眼眸闪动,没再往下问,只道,“小表弟受苦了,那时要是景略拦着你不让去,也没必要遭罪。”
沈清烟深以为然,她去给三皇子做伴读,顾明渊都不拦她。
她又打住想法,就她码那会儿趾高气扬以为巴结上三皇子,就能出人头地,即便顾明渊拦她,她也会抓心挠肝的往外跑,譬如现在她想见徐远昭,庆俞也没拦住她。
一杯茶见底,徐远昭便起身道,“我送小表弟回署衙吧,免得景略着急。”
沈清烟连忙喝了茶,嗯着声起来,局促的羞声道,“……我忘了带帕子出来,下回再还徐世子。”
徐远昭笑盈盈的说了句不碍事,叫来小厮付了茶钱。
沈清烟有点窘迫,她之前还说请徐远昭喝茶,结果倒让徐远昭请她喝茶,但她看徐远昭不甚在意这些小事情,又不免一阵小鹿乱撞。
徐世子就是和顾明渊不一样,要换作顾明渊,一定跟她睚眦必报,为了点小事情,还把她的金子拿走了,坏的要命!
两人便出了厢房,甫一在二楼行走,经过一间半开的厢房门时,那厢房里骤然伸出来一只手,把她直接给拽了进去。
沈清烟惊呼一声徐世子,转目就见荀琮那张阴狠凶戾的脸在死死瞪着她。
沈清烟更吓得尖叫,本能的喊着表兄。
徐远昭在门外担忧道,“……是景略在里面吗?那我走了?”
沈清烟转头往外拍门。
却被荀琮一把扣住门栓,他把她提起来,拉到座上,将她扣在案桌前,狠狠道,“你这是什么打扮?不给他做学生了,现在改做小厮了?玩的这么花,你受得了?”
沈清烟眼包着泪摇头,求他道,“我没有的,你别打我,我跟表兄没什么的……”
荀琮邪气一笑,“你跟着他不如跟我,我大哥在都察院,只要你跟了我,就算你不能科考,我也有法子让你做官儿。”
作者有话说:
晚饭后还有一更,但是我码字速度慢,大家晚上别等啦,我大概12点30可能才发的出来,大家明天早起看哦,么么!
第五十七章
沈清烟直瘪嘴, 那时候他在学堂,有一堆狗腿子跟着他,她才不跟他呢, 顾明渊好歹不会打人, 要是不如他的意,真会被打死。
她这会儿有点后悔跑出来了, 顾明渊在身边, 荀琮根本不敢来抓她,她颤着声道,“你别乱说, 我才不跟你呢,这里离署衙很近的, 表兄要是发现我没回去, 一定会来找我, 你也不想被你大哥打吧……”
荀琮嗤的一声笑, 搬来椅子坐到她面前, 拎起来茶壶倒了两杯茶, 一杯给她,一杯自己喝, “你不是来喝茶的?陪我喝杯茶,小公爷总不会这也不让吧。”
沈清烟支吾着, “我已经喝过了,不想再喝茶。”
顾明渊说过,不能吃别人的东西,这茶水也不能喝, 她已经喝过茶了, 又没多好喝, 她一点儿也不馋。
荀琮一杯茶见底,将茶杯倒扣在桌上,似笑非笑道,“我看你陪徐大人喝茶不是挺开心,陪我喝杯茶怎么了?要你命吗?”
“你跟徐世子能一样吗?我跟你又不熟,”沈清烟小声反驳他,极其戒备的捂着衣领,上回他就是要扒她衣服,说不准这回又要扒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