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第55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情有独钟 婚恋 古代言情

  她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没几天,萧氏与骆老夫人见了面,谈话却并不顺利。

  骆老夫人在幽州待了大半生,自有些小门户妇女的精明和厉害,萧氏是名门望族出身,讲究体面,言谈含蓄,喜欢七弯八绕,两人喜性不同,又各怀心思,最后谈不到一处,各有不喜。

  骆老夫人只认准一条,薛宜宁与骆晋云成亲三载尚无所出,再娶新人理所应当。

  萧氏只能同意骆晋云纳妾,不同意娶平妻,骆老夫人则说,就算是平妻,薛宜宁先进门,也是薛宜宁为大,这不影响。金家与骆家早就有婚约,如今人家落难,求到门前来,骆家怎能不顾情面把人赶出去?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待萧氏离去,老夫人便让薛宜宁前去叙话。

  薛宜宁向老夫人请安后坐下,老夫人缓缓道:“原本这事还在筹谋中,但既然亲家母提起,我便和你说说这事。

  “之前纳妾,你也是同意的,如今换了娶采儿进门,你不愿意,自然是因为她娘家身份高些,进来是做平妻。

  “可就算是平妻,那也压不过你去,在外还是你为大,她要敬你一声姐姐,你又担心什么?

  “再说她那孩子你也见了,性子是最温善乖巧的,绝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惹你不高兴,你大可放心。”

  薛宜宁温声道:“母亲说的是,是我小性了。”

  她心里明白,既然老夫人下了决心要给骆晋云娶平妻,她说什么也不重要。

  老夫人是婆婆,不用征得她这个媳妇的同意,只是出于婆媳之情,在宽慰安抚她而已。

  可是,能让老夫人专程来宽慰她,能让老夫人保证,性子最温善乖巧,则恰恰能预示,金采进门就是能压她一头。

  先进门的名份算什么,内院里的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金采是骆晋云心底的人,是老夫人喜欢的人,是出身不低于她的禁军指挥使之女,她拿什么和人家比?

  话已挑明,老夫人便没再藏着掖着,明目张胆与金家走动起来,金采第二次来骆家,老夫人便开口说既然金采叫骆晋云哥哥,那就叫薛宜宁姐姐好了。

  金采带着几分怯懦和紧张,脸上又透了一丝红,朝她道:“姐姐。”

  薛宜宁温和地一笑,如她在骆家露了好几年的那个笑脸一样。

  晚上骆晋雪到她房里来,惭愧道:“嫂嫂,母亲说让我代大哥拜堂,我不知道怎么办……”

  薛宜宁回道:“我知道你的心,但母命不可违,更何况你与金姑娘也交好,又叫金夫人一声伯母,你怎能逆她们的意?

  “再说,这事差不多已是定局,又岂是你不愿意就能不算数的?你倒不如高高兴兴应了此事,这样大家都好。”

  骆晋雪难受道:“可是,如果金姐姐真进门,母亲一定会偏心她的,嫂嫂到时候怎么办?”

  原来这事,连骆晋雪这样心思简单的姑娘都能预料得到。

  薛宜宁默然不语。

  她也不知怎么办。

  待骆晋雪走后,她在房中坐了许久,最后拿出笔纸来,给父亲写信。

  她竟真有些想和离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忍耐,可这一次,却想任性。

  可她知道,哥哥与母亲说的话都不管用,她要和离,除非父亲能同意。

第55章

  她写好信, 让何妈妈送去薛家,却迟迟没有回音。

  直到夏至时,纪家与薛家办纳征礼, 她至薛家贺喜,才见到父亲。

  礼毕, 客人辞别, 父亲才让她去书房叙话。

  到书房,薛谏问:“如今,你还想和离?”

  薛宜宁这才知, 父亲是有意让自己冷静。

  可是, 骆家与金家的婚事已经订下,骆家已经在准备聘礼。

  她有她的尊严, 不想受此侮辱。

  面对父亲的问话,她肯定道:“是,还请父亲恩准。”

  薛谏却冷了眉眼, 问:“你想和离, 可是因南北和谈之事?”

  薛宜宁抬眼道:“什么南北和谈?”

  南, 指的是南越朝廷?

  可双方不是正在交战中么?大周也不可能放过南方, 为什么有和谈这事?

  薛谏见她真不知,才说道:“其实,西边战事只是苦苦支撑, 从一开始便每日有急奏, 皇上, 军机阁, 尚书台, 为安定民心, 都秘而不宣, 但我能猜到,西边兵力不够,乌桓又是大军压境,来势汹汹,凭元毅一人如何能稳得住?

  “果然,前日已经告老还乡的石太尉被复用,率援军前往西边了。若不是十万紧急,不会复用石太尉。”

  薛宜宁难以相信。

  因西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所有人都以为那边必然是稳住了,竟没想到,只是皇上将战报瞒了下来?

  石太尉为人狂傲,皇上既能让他告老还乡,必然是对他十分忌惮与不喜,如今却要复用,想必是实在没有办法。

  所以,骆晋云在那边会出事吗?

  她想起骆晋云离家前说的话。

  但骆家没收到任何消息,应该是没事的吧。

  薛谏说道:“因为此事,皇上不得不与南边暂且言和,而南边虽拿了几座城,却也损失惨重,极难凭现在的力量北上京城,所以他们更想议和,共抗外敌。不日将有使臣自南边过来谈和,十之八|九,来人是裴昭玉。”

  薛宜宁倏然一惊。

  她此时才知道父亲提起战事的原因。

  裴隽,他要来京城了……

  就在她发怔的同时,薛谏说道:“你要和离,我并非不同意,那骆老夫人之行径,的确没给我薛家留情面。

  “但就算和离,也不是现在,元毅既知道你和昭玉的事,此时昭玉将到京城,你提和离,难免让他起疑,从而心生愤恨,所以,就算要和离,也要与他好好相商,最好是等昭玉和谈完,离开京城之后。”

  许久,薛宜宁才说:“女儿明白了,只是,如今他征战在外,如何商议此事?”

  薛谏回道:“其实,在看到你的信之后,我已休书一封让人送去了西边军营,提了骆家娶平妻之事,若信能顺利送到他手上,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我想,他行事素来稳重,应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坏了与薛家的两姓之交,既然你已想好了和离,那便没什么好怕的。”

  薛宜宁不语,她并不知道骆晋云会怎么选,只因,她不知道金采在骆晋云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今日在父亲这里她得到了太多的消息,久久盘旋在心中无法散去的,便是裴隽要来京城这件事。

  转而却想,那又如何?

  他是南越使臣,她是大周的大将军夫人,就算他来,就算他在这里待上个十天半个月,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见不到的。

  就在她在父亲那里得到消息没几天,竟有宫中内侍来家中,请她入宫觐见许昭仪,说是许昭仪与她一见之下十分喜爱,要她进宫说说话。

  薛宜宁不知许昭仪这是什么意思,却只能依言进宫。

  许昭仪

  住在宝仪馆,单独的一座院落,阳光极好,院外就是一处湖景,常有凉风送来,如此宝地做她寝宫,足见圣心宠爱。

  许昭仪见她,倒并未有意责难,客气地请她入座,闲谈几句话,竟又提起了南方战事,问她是否知道南北和谈。

  薛宜宁回道:“听过一些,据说是为了缓和西边兵力吃紧。”

  许昭仪叹息道:“是啊,你夫君还在西边呢。”

  话峰一转,她又道:“不过,南边已经确认,是裴昭玉过来和谈了,不知骆夫人有何感想?”

  薛宜宁回道:“国家大事,臣妇自是不懂。只盼西边战事能早日平息,夫君驱除敌虏,以耀大周。”

  许昭仪说道:“不只是骆大将军,如今朝廷,也需要夫人的帮助。”

  薛宜宁疑惑地看向她。

  许昭仪一脸凝重道:“南越余孽割据一方,划江而治,就算暂时议和,也是朝廷心腹大患,皇上如何能安心?此番裴昭玉北上议和,皇上就想趁机劝降,而这个劝降之人,本宫觉得非夫人莫属,夫人觉得如何?”

  薛宜宁心中大惊,不由拽紧了袖口,然后缓声道:“娘娘玩笑了,如此大事,自然当由熟悉国事,而又能言善辩者的重臣当任,用我这等无知妇人,贻笑大方事小,就怕误了社稷。”

  “可我觉得,十个能言善辩的,也不如一个你。别人去谈,那裴昭玉想必是针锋相对,全力以赴,你去谈,他则相思难解,痛楚难耐,如何还能清醒理智?”许昭仪说。

  薛宜宁忍不住道:“那娘娘就太小看他了。”

  说完,正色道:“娘娘如此说,不知可否考虑过镇国大将军的感受。他在外替朝廷浴血争战,朝廷却要让他夫人去引诱蛊惑使臣,这不是寒了将士的心么?”

  许昭仪没了话,静静看着她。

  薛宜宁镇静端坐,神情恭敬而严肃。

  最后许昭仪笑了笑,说道:“总之这事,夫人暂且放在心里,若国家真有需要,想必大将军也会首肯,到时还望夫人替大周江山考虑,替万千黎民考虑。”

  薛宜宁淡声道:“是。”

  她不知这事是许昭仪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但议和这种事,一个妃子岂能作主,最终当然是皇上定夺。

  皇上肯定知道许昭仪是曾经的唐家人,也知道唐家与平南王府的关系,知道许昭仪曾与裴隽有婚约。

  所以,极有可能许昭仪向皇上吐露裴隽与她的关系,然后建议皇上用她来劝降裴隽。

  这种办法,也只有女人才能想得出来。

  这一计,是否真替大周考虑薛宜宁不知道,但许昭仪是不想让她好过的。

  她是骆家的夫人,却去劝降裴隽,那让她情何以堪!

  镇定着出了宫门,玉溪前来相迎,薛宜宁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啪”地松掉,无力地扶在了玉溪身上。

  子清连忙问:“夫人怎么了?莫非宫里有什么事?”

  薛宜宁摇摇头,由玉溪扶着上马车去。

  到马车上,子清又问:“那许昭仪和夫人说了什么?”

  薛宜宁颓然道:“她要让我,下油锅。”

  子清与玉溪俱是一惊:“啊?”

  薛宜宁觉得,她不一定能劝降裴隽,但裴隽若出现在她面前,她说不定想先投诚。

  回骆府,老夫人便让她前去福禄堂,着急问她宫中娘娘见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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