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与水
将郢王怼的眼冒金星。
顺柔长公主一不做二不休,“家中王妃管不好,宗学还弄个乱七八糟,至今你那贪墨案子也没查清吧!里外失德,你还敢说我!亏你哪儿来得这么大脸!”
将郢王怼的眼冒金星。
郢王气的眼前一黑,将头上金冠一掷,“罢了罢了!今儿拼这张老脸不要,我也得参你个不敬长辈!”
顺柔长公主怒道,“我堂堂长公主,你与我平阶,藩王而已。你屡番言语污蔑,我难道还忍不你成!”
荣烺跳出来助阵,她站在顺柔长公主身边拍巴掌,“姑妈说的好!”指责郢王,“郢王你真是糊涂!咱们跟姑妈难道不是一家人,你为何总说姑妈的不是,偏着外人!”
郢王觉着,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郢王怒发冲冠,“本王乃宗正寺卿,凡事按礼依律而行,本王说的是公道话,焉能因有亲便偏颇谁!”
荣烺叉着腰,目瞪口呆了一拍,转而问顺柔长公主,“还能这样?难道不是自家人团结一起,共御外侮么?”
顺柔长公主对荣烺温柔一笑,“咱们正常人是一样的,那些个虚头巴脑、一肚子阴柔诡计的,惯爱拿礼法说事!”转头望着郢王冷笑起来。
荣烺性子比顺柔长公主柔和,她充满怜悯充满劝慰的对郢王说,“郢王你听到没,你赶紧回去反省反省吧。我看你心眼儿没用正道儿上。”
又劝顺柔姑妈,“姑妈你也原谅郢王吧,到他这年纪还这样糊涂,他这是糊涂一辈子呀。多可怜哪。我的天哪,这不白活好几十年么。真是太可怜了。”
郢王叫荣烺可怜的受不住,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第267章 灯灭之七零
殿下
正文第二六七章
郢王一下子厥了过去,荣烺还懂急救,她立刻唤宫人取来茶水,快步上前蹲郢王跟前,拔下头上金簪,对着郢王人中就戳了一下子,戳的郢王“唉哟”一声,从昏迷中醒来。
宫人取来茶,荣烺接过茶水,一手抄过郢王后脖颈,抱起郢王的脑袋,喂郢王喝水缓气,嘴上不忘真心实意的劝郢王想开点,“人呀,就是这样,忽然就悟了。郢叔祖你也不用太伤心,圣人都说,朝闻道,夕可死矣。能闻道就是好的。你就是太好强了,总想自己英明神武不可能有错。结果,却是个大错特错。怎么说呢,老天专爱愚弄好强的人。”
郢王被她嘀嘀咕咕劝的,真想直接死了算了!
勉强喝两口茶,郢王撑地起身,想自己跟俩女子吵架气死,多少有点丢人。郢王有气无力的对这姑侄俩说,“你们也就跟我厉害。此事眼下没人说,以后必有人提。就是顺柔你,你是公主,是要入史书的人。将来人提你,要怎么提?不是贤良德淑,是本朝第一位和离公主。你想想以后吧。”
顺柔长公主冷冷道,“这就不消你操心了。我既敢和离,就不怕人说。”
郢王再说无异,宫人递上他刚掷地上摔扁的金冠,郢王取过金冠,出宫离去。
荣烺望着郢王离去的背影感叹,“我还以为郢王叔悟了,原来他没悟。”
顺柔长公主懒得多瞥郢王一眼,轻哼,“他要能开悟,世上都是高僧大德了!不用理这些糊涂人!走,咱们去找皇后!她这几天够忙的,咱们帮忙去!”
荣烺看郢王冥顽不灵,也只能暂且把普度众生的事放下,跟姑妈去给嫡母帮忙去了。
皇家由于人口不多,一向关系不错。
郑皇后也乐得有人帮忙。
郑氏听闻顺柔长公主和离之事,特意带着女儿进宫恭喜了顺柔长公主一回。屋里暖和,郑皇后令宫人切个寒瓜一起吃,这是夏末放冷窖存下来的瓜果。郑氏笑,“冬天这样吃瓜果最好,炕烧的暖暖的,瓜果是凉的,吃下去特别舒服。”
郑皇后说,“偶尔用一次罢了,不能常用。”
郑氏眯着眼睛笑,“是这样。”
荣玥自幼跟着母亲,冬天也喜欢这样吃。
郑氏拿瓜跟顺柔长公主碰了碰,真心恭喜顺柔长公主,“以后就更自在了。”
顺柔长公主心情亦佳,咬口寒瓜,“多亏母后重注《贞烈传》,如今民风一扫先时闭塞愚昧,我方能遂心如愿。”
郑氏道,“还有公主先前断的那民间案子也很好。”
“何尝不是呢。”顺柔长公主欣慰的看向荣烺,“民间酒铺娘子都能和离,我身为公主就不能了?”
荣烺高兴且谦虚,“本来嘛,日子过不好,不如各自过各自的。既有和离这个词,就应该视为平常事。嘉平姑祖母也很支持姑妈。”
顺柔长公主道,“咱们是祖孙三代的公主,凡事都要团结一处,也给后来人做个榜样。”她说着叹口气,“我也算窝囊的,叫人欺负这许多年。”
荣烺很公允的说,“这不怪姑妈,是当年世道不好。先帝办事也糊涂,再爱重陈家,也得讲公理。再说,谁不是偏自己人哪。先帝就不这样,他跟郢叔祖挺像的。”
顺柔长公主“扑哧”笑了出来,反正是死了的,哪怕亲爹,顺柔长公主对先帝也没什么好感。她擦擦嘴角甜汁,“别说,还真有点儿像。一样不拿女孩儿当人的。觉着联姻就是把人嫁过去就行了,是死是活都由你,他是半点儿不管的。”
荣烺深以为然,感慨,“幸而阿玥姐的亲事是姨妈给定的,要是郢叔祖给定,肯定就是直接看门第,旁的啥都不管。”
荣玥憨憨的,“有我娘哪。”
郑皇后问外甥女,“年前女婿该到府上请安问侯,白馆长过去没?”
荣玥点头,“去了。前儿官学季考完放假,他就去了。”
荣烺立刻八卦,“肯定给阿玥姐你送礼物了吧。”
荣玥有些羞涩的指指鬓上金钗,荣烺跑过去细看,是支鸾鸟垂珠钗,鸾鸟眼睛是点的红宝石,垂珠也是三缕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大家都夸这钗漂亮,荣玥也怪高兴的。明儿白家姨妈还约她跟娘去三清观烧香。
荣烺看阿玥姐一脸甜蜜,不禁为顺柔姑妈操起心来,她热心肠的问,“姑妈,如今你离了,想不想再大婚,我有个极好人选介绍给你。”
顺柔长公主摇手大笑,“就是天上星君也不要跟我提。我如今无事一身轻,平日累了就在府里睡觉,闲了便开茶会花会,想热闹便可请百戏杂耍,想你就进宫来看你。难道还要大婚一回,找个男人操心。我可没那么想不开!”
大家都笑起来。
独荣烺有些遗憾。
过一日,齐尚书进宫禀事,荣烺见到齐师傅,还怪遗憾的跟齐师傅说起来,“原我想,顺柔姑妈是难得的好女子,齐师傅你也是难得的好男子,你们还都没成亲,想给你们做个大媒,结果,顺柔姑妈完全没有再婚的意思,只得罢了。”
齐尚书险没一口热茶呛死,他手忙脚乱的放下茶盏,真是千恩万谢长公主,“殿下平时都在想什么。你略想一想,这也不般配呀。我要有成亲的心,早成亲了。长公主殿下刚从苦窝里挣扎出来,怎会再轻许亲事?”
“我不是看你们都挺好么?”荣烺说。
“都挺好的人,不见得适合成亲。”齐尚书哭笑不得也得感念女弟子待他的心,齐尚书认真道,“我看你跟长公主很亲近,我给你提个醒,你留意宗室言论。我听说郢王对此颇不赞同,只是碍于太后娘娘偏袒长公主,不得不答应罢了。”
荣烺快言快语,“这跟他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他虽是宗正,难道还管公主和离?”
“宗正自然管得。”齐尚书道,“我虽小户人家出身,也知便是乡下宗长族长也能先于律法管理族人赏罚。你去翻翻宗正律,宗正司正管此事。”
荣烺有些不明白,“可这事既不违礼法,又不违律法,陈家与顺柔姑妈也都愿意。”
齐尚书耐心的同她解释,“在许多泥古不化的人看来,这就是有害名声之事。既有害名声,便违礼法。”
荣烺想到冥顽不灵的郢王,不禁颇是赞同,“还真是这么回事。郢王叔祖就这样。成天拿名声说事儿,就知道说漂亮话,好在受苦的不是他!”S
荣烺不禁想到清流,问齐师傅,“清流们怎么说?”
“现在顾不上,都忙着年终清算。心里好受不了。”齐尚书道,“清流你鞭长莫及,眼下把宗室搞定。”
荣烺想到郢王这个宗正寺卿,不禁眯细双眸,郢王一向顽固。宗室管的平平,还脑袋僵化,一点不知变通。
的确,把郢王搁宗正寺卿这位置有些碍眼。
荣烺琢磨么,怎么把郢王给换了。
可这事并不容易,帝都宗室,郢王是唯一王爵,辈份也高,要换了他得有理由。
郢王世子也不是个能干人,端看这父子俩把宗学管的那样儿就知道了。要说先时只是纰漏,结果,宗学那么件简单案子都查不清楚!
这俩都不成。
荣烺决定,把顺柔姑妈推上去。
与其用俩废物,不如找个能干的!顺柔姑妈平时也没啥事务,要说嘉平姑祖母也好,可姑祖母上了年纪,怕没精力掌宗室这些细务了。J
就姑祖母做个掠阵的,顺柔姑妈主理,肯定能把宗室管好。
荣烺如此盘算。
第268章 灯灭之七一
殿下
正文第二六八章
荣烺一向视齐师傅是自己人,她将殿中其他人谴退,让林妈妈到门外守着,悄悄跟齐师傅说自己打算。
齐师傅得庆幸自己没在吃茶,不然这茶水得横喉咙里把他活活噎死。齐师傅来来回回的打量荣烺,问她,“你咋这么有想像力啊!长公主身份是尊贵,可朝中哪有女子做官的例,除非宫中女官。”直接把荣烺要反驳的话都堵死了。
荣烺很有理由,“齐师傅你先前不是说过,当官就是选贤任能,谁有才能就用谁。”
“选贤任能的前提得是男人。朝廷里你见过有女人么?”
“前朝不就有么?”
“你也知道是前朝了。”齐尚书低声道,“前朝亡七八十年了。你跟太后娘娘张罗的那《新贞烈传》才刊发几年?长公主想和离都想小二十年了,现在才和离成。你这想法太超前了。”S
荣烺说,“不行啊?”
“起码现在办不成。”
荣烺挺有主意,“那我在合计合计,你不知道,宗室想找个人才也不容易。”
齐尚书只是给荣烺提个醒,他对宗室如何并不在意。齐尚书道,“刚那话切不能传出去,叫旁人知道,你就惹天大麻烦了。”
荣烺嘿笑两声,“啥麻烦?!以前又不是没这样的事?!无非就是太.祖皇帝立的那些破规矩!读读史书就知道,前朝不是没盛世,前朝盛世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能比的。”
齐尚书真服了她,“你这口气,比天还大。”
“那当然了。我可是公主,当然要胸怀天下。”荣烺哼一声,只当齐师傅是赞她。
虽齐师傅说这事儿不成,荣烺犹不死心,晚上她留在祖母这里,要跟祖母一起睡。指挥着林妈妈给她铺被褥,“我睡外头,晚上祖母要茶要水的,都不必叫旁人,我来服侍祖母就行了。”
柳嬷嬷在给郑太后通头,从镜子里看着忙碌不停的荣烺,笑弯了眼,“咱们公主真孝顺。”
“那当然了。”荣烺还把祖孙俩的枕头紧挨着摆一起,“祖母在我心里可是排第一位的。”
然后,她搬张椅子也放祖母身旁,与祖母挨着坐,“林妈妈,你也给我通通头吧。”
林司仪不急不徐的过来,挽起荣烺的头发,笑着说,“殿下头发生的真好,又多又厚。”
“这都是像祖母。”荣烺凑过脸去跟祖母在一个镜子里,“祖母你看,咱俩眉毛眼睛都一样,鼻子嘴巴也很像。唉呀,脸也像。祖母,咱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