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寂刀 第17章

作者:青酿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风声吹过衣袂,夹杂着马蹄踏在石板上,短促而沉重的声响。片刻后,钱长老黑着脸,开口质问:“沈楼主,就凭你一面之词,难教众人信服!既是皇太子谕令,为何却没有朝廷钦差在此?”

“殿下事务繁多,不便亲自前来,江湖诸事,朝臣不清楚,交由我代劳,有何不可?”沈乾夕再次举起手中玉佩,“此种金线,乃皇室独有,我岂敢伪造?更况且,我今日若假传太子谕令,众目睽睽,他日如何圆说?钱长老说话之前,请先三思。”

顿了顿,沈乾夕目光扫过众人,“橘井坛账目,我手中有一份拓本,钱长老冥顽不化,难道非要我将账目内容公布于众,您才肯信服吗?”

“你——!”钱长老心中愤怒不已,却不敢再说,只怕沈乾夕当真说出账本内容,那他就真的再无颜面立足于此了。他呼吸急促,脸色阴晴不定,一旁吴长老脸色苍白,上前一步,勉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对沈乾夕一拱手:“吴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沈楼主通融。事出突然,不知可否容我二人,先行商议片刻?”

沈乾夕嘴角勾起,随和地点了点头,唯有目光依旧毫无温度:“好,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吴长老是明白人,切莫让殿下失望。”

“吴某先谢过了。”吴长老再次拱手,拽着钱长老的胳膊,就转身回了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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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走向内院,钱长老不满地抱怨道:“吴长老,你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听那沈乾夕的命令?”

“不然你说如何?”吴长老语气不耐,头也不回地向洛坛主院落走去,“织凤楼与朝廷素有来往,听皇太子命令办事,也不无可能。而且,太子性情残暴,下手从不留情,岂能容人假传谕令?那沈乾夕不要命了?”

“难道就眼睁睁地把橘井坛交出去吗?”钱长老忿忿然一甩袖子,“他们根本是想彻底铲除橘井坛!想让橘井坛从这个江湖上消失!”

“我又何尝不知!”吴长老打断他,两人已走到停放坛主尸身的院子门前,吴长老也顾不得什么大不敬了,直接推门而入,院内守灵弟子内眷家仆侍女齐齐一惊,转头看向门口。

“吴峰,你这是要做什么?”钱长老同样始料未及,赶忙惊斥,“坛主尸骨未寒,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来找橘井坛的问诊记录,这种时候了,还讲究什么繁文缛节!我必须确认一下,账目是不是真的被盗走了!”吴长老脚步不停,直接向左手边书房走去,也无暇理会钱长老是否跟在身后,走进屋子,便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片刻过后,书房一片狼藉,吴长老终于停下手,颓然跌坐在书堆里:“没有了,我记得就放在这里,出诊记录和账本……真的被他们拿去了。”

他在满室尘土中坐了一会儿,目光忽然闪了闪,自语着从地上起身,“等等,还有诊室,说不定……说不定放在诊室里。”

吴长老顾不得些许目眩,抬脚向外走,可刚刚踏出房门,他就顿住了。

院子里站满了人,分作两方,手持兵刃,相峙而立,其中一方是他的人。钱长老立在台阶下,正冷眼望向他。

“你们这是……发生何事?”

“吴峰,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钱长老开口,声音竟冷如寒冰,“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橘井坛再如何疏于防范,也不至一夜之间连死五人,连账册都丢了!咱们内部,必然出了叛徒。这个叛徒不是我,那么,就只能是你了!”

“你说什么?”吴长老一惊,“你还不明白吗?别中了沈乾夕的离间计!”

“难道,要我中你的里应外合之计?”钱长老冷笑一声,“你先出言求和,后又意欲投降,你怕是,早就和沈乾夕商量好了吧?”

“外敌当前,你却怀疑我,这不是正中沈乾夕下怀吗?”吴长老满脸怒容,却不打算纠缠,抬脚欲往外走,“我不跟你打,我要去一趟诊室!”

“休想!”钱长老上前一步,堵住吴长老去路,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想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钱伯昌!你不要没完没了!”

“你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又为何要逃?”

“你——!好,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吴长老终于被激怒了,钱长老做事不经思考,也不听劝,看来今日不见血,他连这院子都出不去了,“是你先不仁,可不要怪我不义!”

“仁义?我先除去你这个内奸再说!”钱长老一挥手,弟子得令,纷纷举起手中兵刃,大喝着冲向对面,他也抽出腰间长鞭,用力一甩,向吴长老卷去。

第26章

看着吴长老和钱长老离开,院门关上,就连先前那些弟子也只剩了一半,沈乾夕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略略放松下来,紧握绳缰的双手,早已出了一层汗。身后罗长老引马上前,走到沈乾夕身旁,低声开口:“楼主,您为何让他们回去了?您真的跟他们……那两个长老,真的有一个是内应?”

“怎么可能,这两年织凤楼就够我忙的,哪有时间去安插内应。”沈乾夕笑笑,侧头小声道,“只是随口一说,他们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那,那太子殿下的口谕,又是……”

“当然也是我瞎说的。”沈乾夕随意道,仿佛假传谕令,根本就像昨晚吃了烙饼一样平常,“如果他们能就此投降,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橘井坛终究根基稳固,织凤楼弟子又一路奔波,兵刃相见,我们未必能赢。”

“这……”罗长老脸色一白,“您不怕太子殿下日后怪罪吗?”

“太子那头倒是无妨。”沈乾夕叹了口气,“我只是怕这一道口谕,终究无凭无据,无法令他们信服,最后,说不定难免一场恶战。唉,如果能拿到书面谕令就好了。”

他眉头微锁,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吴长老谨慎一些,倒不成问题,但钱长老冲动易怒,说不准逼急了,便要与织凤楼拼个鱼死网破。幸好借了赤月组织的刀,洛坛主已经不在了,若真动起手,至少,对方无人能够牵制住他吧。

沈乾夕正在思索,忽然听到内院传来了打斗声。他抬起头,微微一怔,身侧罗长老疑惑的声音亦在耳边响起:“楼主,里面这是?”

沈乾夕侧耳细听片刻,轻轻笑了:“看来,我的反间计成功了,这一次,咱们赢定了。”

“那,楼主,咱们继续等着?”罗长老又问,门边橘井坛弟子不知院内发生何事,又不敢擅自回去,不由得相互对视,眼中均露出担忧疑虑之色。

“当然,还不到一个时辰,先让他们鹬蚌相争吧。”沈乾夕双眼眯起,仿佛透过院墙,一直将整座橘井坛看了个通透,“织凤楼,做渔翁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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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橘井坛内,一处偏僻小院中。

小院安宁静谧,仿佛与正在内斗的橘井坛和围在院外的人马,都没有半分关系。小院里弥漫着中药苦涩的香气,一个灰衣短衫的男子正从炉上将煎药的药罐小心取下,放在石桌上,又自碗橱里拿了碗,将浓黑的药汁倒于碗中。

他端起碗,离开药房,走入旁边一间居室中。室内床上卧着一个容色憔悴的病人,听见门口动静,他睁开眼,微微笑了笑:“无渊,你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陆无渊见状,忙将手中药碗放在床边小桌上,伸手扶住病人:“师父,您别着急,等我来扶您。”

“无渊,今日坛中,出了什么事?”莫君亦借陆无渊的手臂起身,靠在床柱上,只这样稍稍一动,他便出了一身薄汗,又喘息了好一会儿。

“您先喝药。”陆无渊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几口气,送到莫君亦嘴边,“我一早起来就在煎药,不知外面发生何事。他们的争斗,您难道还想管?”

“他们争什么,早已与我无关。”莫君亦摇摇头,轻叹道,“只是我昨夜就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橘井坛啊,要出大事了。”

“师父……”陆无渊的手顿了顿,继而神色坚定地保证,“您放心,不论发生何事,我都在这里守着您,一定不会让他们伤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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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之隔的织凤楼中,却有另一场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凌恒奉命留守织凤楼,和他一并留下的,还有沈乾夕的叔叔、白长老以及楼中大部分弟子。凌恒正在书房整理书籍,沈乾夕平时懒散随意,东西很少按规矩摆放,趁他不在,凌恒干脆把整个书房都收拾了一通。

楼主离开已有数日,按照计划,他现在已经围困住橘井坛了吧?凌恒一边收拾,一边想,不知楼主那边是否顺利,这边,倒是依旧风平浪静。不过……沈长老若要动手,大概就在今明两日了。

他踩着椅子,把一摞书放到书架上层,门外忽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凌总管,凌总管!”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凌恒走下椅子,看见一个弟子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沈长老,还有,还有白长老……叛变了!”

凌恒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袍子,向门外走去:“嗯,我知道了,他们在哪?我这就去见他们。”

“他们带人,围住了这座塔楼,沈长老等在一楼,说是要您……交出楼主掌印。”那个弟子忧心如焚地说,“凌,凌总管,楼主也不在,您,您说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楼主早知今日变数,已有万全对策。”凌恒笑了笑,安慰那个弟子,目光却渐渐沉寂,“和我一起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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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了。

橘井坛的争斗声渐渐归于平息,院子内外都安静下来。然而这安静十分短暂,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大门猛地打开,钱长老衣袍遍染鲜血,手握长鞭,走出橘井坛。

“一个时辰已至,钱长老可是前来告知,你们商议的结果?”沈乾夕紧盯着钱长老的眼睛,“吴长老在何处?”

“叛贼已除,橘井坛如今听我一人之令。”钱长老满脸怒色,长鞭一指沈乾夕,“沈乾夕,我和姓吴的不同,断不会听信你胡言乱语!”

“我给了你们一个时辰,这就是你们的答案?”沈乾夕心底暗道不好,鹬蚌相争,留下来的是棘手那一方。但他面色依然冷峻,“钱长老手执兵刃,看来,是打算违抗太子殿下之令了?”

“那一道口谕,谁知是真是假!”钱长老咬了咬牙,虽然心中也没把握,但仍斩钉截铁道,“除非有太子玺印,否则,我不会相信!”

“哦?”沈乾夕扫视过去,橘井坛弟子正鱼贯而出,看来钱长老,是真的要背水一战了,“假传太子谕令,钱长老实在看得起我,你们其他人,也这样认为吗?我好心奉劝一句,不要助纣为虐,枉自送了性命,配合朝廷,不要负隅顽抗,才是上策。”

沈乾夕声线从容,语气肯定,橘井坛众弟子听了,不免心生动摇。就在钱长老身侧的一个弟子,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长老,您看……万一,真是太子谕令,咱们岂不是罪加一等?还是……呜……”

话未说完,钱长老长鞭已卷上那个弟子脖颈,鞭子一紧,他瞬间便没了气息。

“谁还有疑问?”钱长老冷声问。

无人敢应。

“那就好,欲降者,下场如同此人!”钱长老语气狠戾,双眼通红。他心里明白,不论谕令是真是假,他都难逃一死。太子历来心狠手辣,得知橘井坛的事,他不可能还有活路。如今唯一的生机,就只有拒不承认那道口谕,带坛中弟子,在此地杀出一条血路,然后,逃得越远越好。

心中主意已定,他上前一步,高声道,“橘井坛兴亡,在此一举,沈楼主,动手吧!”

沈乾夕不由得在心中叹息,虽然他利用反间计,折损了橘井坛约三成兵力,然而余下弟子恐惧于钱长老血腥手段,竟抱了必死的决心,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兵器。兵不血刃,果真不易,今日这场争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他抬起右手,凝定心神,就要下达攻击之令,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埃飞扬,一队侍卫身着甲胄,策马扬鞭,直直闯入两方之间,而后迅速整齐散开,持枪肃立,将橘井坛和织凤楼弟子分隔在两边。

随后,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衣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手中握着一个黄绢卷轴,上面绣满金线龙纹,反射着阳光,璀璨而夺目。他在钱长老身前停住马,声音冰冷,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传太子手谕,橘井坛走私药材,私相售卖,滥制毒药,危害社稷,罪行深重,令即刻伏法,暂交由织凤楼处置,后押往王都听审。现在,立即放下武器!”

那人说完,将手中卷轴掷到钱长老脚下,卷轴散开,黄绢黑字,朱色印章带着如血的寒意。钱长老不由得双腿一软,长鞭从手中掉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橘井坛弟子见钱长老跪下,纷纷扔掉手中兵器,同钱长老一并跪了满地。那道手谕上的龙纹,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橘井坛是真的大势已去了。

另一边,沈乾夕缓缓放下右手,看着来人的背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继而他眉心微蹙,苦笑起来:“疏华,这次,你实在来得太及时了。”

第27章

织凤楼,中央塔楼一层。

沈长老,也就是沈乾夕的叔叔沈南陌,带十余弟子,在厅内持刀而立,楼中不会武功的侍女奴仆缩在角落,正瑟瑟发抖。凌恒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站在沈南陌对面,肃然开口:“我仍称您一声沈长老,沈长老,您要谋反?您是楼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血亲,您如此做,不怕楼主伤心?”

“凌恒,你来了。”沈南陌大笑几声,倒是一脸眉目和蔼,“当然怕,所以,我才在乾夕外出时起兵。乾夕太相信我了,他要带走楼中约一半兵力,居然让我安排去留弟子。他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许久吗?如此失察愚钝,恐怕不能胜任楼主一职,你说呢?”

“沈长老想说什么?”

“凌恒,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照顾乾夕,实在辛苦你了。乾夕沉溺享乐,胸无大志,良禽择木而栖,你不如和我一起吧?织凤楼在我治下,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松散随意,也定会更加强盛。当然,我答应许你长老之位,给你更多的机会和权力,如何?”

凌恒紧了紧眉头,不语。

“如此下去,织凤楼始终只是二流门派。”见凌恒沉默不语,沈南陌又继续劝说,“乾夕此次,就算能胜橘井坛,肯定又要将功劳送给朝廷,劳心劳力,却分文不取,就像兄长一样,实在太让人憋屈了。大家都是为了织凤楼好,凌恒,你也希望织凤楼有朝一日,能够跻身江湖三大势力当中,是不是?”

又沉默了片刻,凌恒忽然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楼主印章,我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沈长老,保准您翻个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一点儿影子。”

“什么?”沈南陌一怔,忙笑了几声,“哈哈,凌恒,咱们现在在说……”

“我知道,但我不会背叛楼主,如果只是这些话,那我劝您,无需多费口舌。”凌恒又叹了口气,望着沈南陌,似乎有些无奈,“楼主和我说,即使您留下的,真的都是您的人,即使您真的起兵,也要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您是他最后的亲人,如果您也不在了,他在这世上,就真的孤身一人了。所以,沈长老,您收兵吧,楼主定会既往不咎。”

“你……凌恒,你在开玩笑吗?”沈长老似乎有些哭笑不得,顿了顿,却又怒极反笑,“最后一次机会?孤身一人?既往不咎?就因为他总是如此天真,这两年织凤楼才会毫无起色!如果在我手里,织凤楼绝对不会只有如今这般规模!”

“沈长老,您这么说,是绝不打算收兵了?”凌恒问。

“凌恒,何时你也变得如此冥顽不灵?”沈南陌眉头紧锁,语气带了几分不耐,“事已至此,我怎么可能收手?如今楼中九成兵力,都是我和白长老部下,乾夕正在江北,不可能赶回,不止如此,织凤楼之外,还有我请来的帮手,正向长平郡赶来!你们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本来念着旧情,想给你一条生路,你却不听,那就休要怪我了!我不会像乾夕一样天真,给敌人留下活路!”

凌恒静了静,第三次长长叹息:“楼主并非天真,你以为楼主不知道你的谋划?从最开始,从老楼主还在时,他的心里就如明镜一般。楼主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想多给你一次机会而已。”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叹息和感慨,已经一扫而空。沈南陌心中一凛,还未仔细思索,只听凌恒沉冷的声音响起:“动手吧。”

话音甫落,四面八方的房梁上,楼梯上,仿佛凭空冒出了十几个黑衣人。手中长刀光芒如练,直扑向沈南陌的人。刀刃相撞,血珠翻飞,不过几个刹那,屋子里便飘起了浓郁的血腥味。

同一时刻,楼外惊呼声四起,接着是金属相击的清脆声。同样有数十黑衣人四面而至,与围住塔楼的白长老和其他弟子战在一处。

“你——!”沈南陌刚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就不得不连忙挥刀挡住右侧闪来的一把刀,同时身子一侧,让过左侧砍向肩膀的刀刃。几个弟子赶到近前,分别接下两个黑衣人,沈南陌这才得了空隙,高声喝令,“三人一组!注意防守!不要乱了阵脚!”

他转身面向凌恒,咬牙切齿,“沈乾夕当真是谋划已久。”顿了顿,却又笑起来,“但不要忘了,即使你们的暗卫武功更胜一筹,可我们的人数,是你们几倍,鹿死谁手,未尝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