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迟迟
众人皆知宣明繁离宫半月,但不知内情的人并不清楚他出宫做什么。
连宣明呈和尤礼也只是知道他去接宁湘,谁都没想到会看到他接回来的人会挺着大肚子。
太医战战兢兢诊完脉,躬身回答:“姑娘只是轻微动了胎气,没有大碍,喝上两副安胎药就行了。”
宣明繁眉眼松动:“好。”
随即又让尤礼收拾寝殿,置办了宁湘需要的东西,方让人退下。
宁湘见他没另外给自己安排寝殿惊诧不已:“我跟你住一起?”
宣明繁喉结滚了滚:“我睡外间。”
宁湘噗嗤笑出来:“行吧。”
其实跟她睡一起也没关系,又不是没睡过,左右她也不吃亏。
等礼部宣诏册封宁湘为淑妃的旨意晓谕朝堂时,宣明呈正在各种流言里盯着她的肚子。
迟疑问:“你真是怀孕,不是长胖了?”
宁湘挺直了腰:“货真价实,快七个月了。”
宣明呈表情变了又变。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怀孕快七个月了,竟然也没人知道?
算算时间,宣明繁回宫还不到半年。
所以……这孩子在他皇兄还俗前就有了?
不止宣明呈如此震惊,当次日朝会上,宣明繁公布宁湘有孕的消息时,满堂皆寂。
朝臣们目瞪口呆。
皇上不是不近女色吗,怎么突然多出位怀孕的淑妃娘娘来?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昨晚写到一半睡着了(跪下。
呜呜呜X﹏X
第48章
听闻这位新晋的淑妃娘娘就住在勤政殿。
丞相借着上禀会试名册,光明正大进了勤政殿。
“今春闱中试者名册,请皇上过目,您若无异,便皆于十五日后参加集英殿殿试……”这里是正殿,丞相左右看了看,除了几个侍立的护卫和太监,并没有别的人。
宣明繁坐在上首翻开名册,随口问:“中试者多少人?”
没有等到回答。
抬眸见丞相东张西望,心不在此,微微提高了声音:“老师?”
“啊?”丞相回过神,“您说什么?老臣耳背,没听清。”
宣明繁哪里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好脾气地重复一遍:“春闱中试者多少人?”
丞相忙道:“共二百三十七人。”
宣明繁放下名册,缓缓开口:“老师方才在看什么呢?“
“没有……没看什么!”丞相胡子一颤,抬头见他平静的神色,还是没忍住:“只是……只是臣听闻宫里新晋的淑妃娘娘,进宫几日,尚未得见……不知是哪家千金?”
宣明繁起身,眸光微动,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说起来,此事与老师相关。”
丞相疑惑,静心等待下文。
可是说完这句话,宣明繁就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他不好再追问。
抓心挠肝出了正殿,丞相几乎要呕血,早知道他该多问几句,好歹知道那句与自己有关是何意。
丞相绞尽脑汁,心道自己认识的世家贵女与宣明繁并无接触的机会,不会轻易有了身孕。
这位淑妃娘娘怎么和自己有关?
脑海中有个模糊的身影一晃而过,丞相正要细想,看到不远处回廊下信步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凛。
他莫不是看花眼了?
待人走到跟前,春衫下高高隆起的肚子格外引人注目。
宁湘露出笑意:“见过大人。”
丞相眉头紧锁,满面震惊:“这……”
旁边紫檀以为他是不认识宁湘,小声提醒:“这位是淑妃娘娘。”
丞相老脸上表情变化莫测,许久,才放低了声音,艰难道:“姑、娘娘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宁湘无奈苦笑,看着自己的肚子,“没办法,我想逃也逃不掉了。”
丞相这才明白宣明繁方才那句话是何含义。
还真是和他有关!
当初要不是他在宫道上一眼看中这个漂亮的小宫女,寄托一点希望,送去引诱净闻法师还俗,宁湘和宣明繁都不会有今日。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
丞相一个头两个大,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缘分。
不过值得庆幸的,宁湘有了身孕。
在他对皇上清心寡欲,后嗣无望而万般着急时,天降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管怎么说,大梁江山后继有人。
虽然这对一心想要回家的宁湘来说不太公平。
不过人生有舍有得,阴差阳错有了今日,也许是上天早就注定的。
丞相知道宁湘一心盼着回家,正要安慰几句,余光瞥见一角青白色金绣云纹衣袍,立时把话咽了回去。
“……娘娘好生休养,告辞。”
春日天色明媚,万物复苏,日光洒在身上,带着融融暖意。
宣明繁负手,深邃的眉眼也渡上一层金光。
他容色仍是平静的,淡淡问:“丞相说什么了?”
宁湘无辜道:“没说什么啊。”
宣明繁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半晌吐出两个字:“当真?”
方才四处走了一圈,宁湘身上微微有了热意,气色愈发红润。
那双澄澈的眼滴溜溜转了转,忍俊不禁:“皇上。”
他垂眸:“嗯?”
“你怕我又跑了吧?”她仰着脑袋,双手叉腰,浑圆的孕肚落在他视线里。
他偏头,目光落在远处宫阙之上。
“以后别见丞相了。”
……
三月初十。
贡士殿试于集英殿。
由天子主考。
这是新帝即位以来第一场殿试。
大梁建朝百年,国富民强,少有外患,故而近年愈发注重文人培养及采用。
殿试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尚不过午时。
考卷糊名密封,由皇帝亲阅。
两百余名贡士依次退出集英殿,宣明繁站在廊下,看荣王目光在考生里逡巡,朝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微微颔首。
丞相在身侧说:“那是临月郡主的夫婿蒋申,祖父曾任枢密使,只是后来蒋家式微,得益于郡主这门亲事,方能光耀门楣。”
临月郡主乃荣王独女,去年下嫁蒋申,宣明繁并不认识此人,但有能耐考中贡士,必然有几分本事。
若是为国为民的人才倒也罢了,朝廷悉心栽培定有出路,可若做官之后唯利是图拥护荣王,那便容不得。
宣明繁静默不语。
荣王送完蒋申,回头看到宣明繁,脚步一顿。
“皇上。”
宣明繁凝视着他,眸色清淡:“看我回来,皇叔应当很失望吧?”
荣王呼吸一窒:“皇上说笑了……”
宣明繁语气平静:“如今国泰民安,边关少有战事,皇叔管沧州十三万将士辛苦了,您操劳多年,该好好歇一歇了。”
荣王震惊抬头,面色有些难看:“皇上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只是我想皇叔年老,安心颐养为重,莫要再伤神。”
荣王铁青着脸。
他才四十几岁,如何算得年老。
宣明繁此举,分明就是要夺了他的兵权。
可他轻易反抗不得。
听闻宣明繁近日派人在查他买凶截杀一事,若是真查到他头上,无疑是个巨大的把柄。
眼下只能妥协。
没了沧州,还有京城禁军在手,并没有多大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