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汪碎大冰
“表哥,施针要脱衣物的,我帮你脱了好不好?”
陆明钦眉间微不可闻一蹙。
作者有话说:
——陆明钦:到底替多少男子脱过?!
第44章 、贪念
云孟落坐落于京城最繁盛的街道,约莫八层高,每层皆有看台,在顶楼可俯瞰整座京都城。
其内回廊错落,檐角挂落着青铜陨铃,抬首望去之际,刮拉拉发出轻响。
此时时辰尚早,楼里算是比较空寂,宋誉启一行人提前订了楼上一间雅座,相伴着坐下。
承安郡主被太子护着同他坐到了一起,柳玉容在其旁落座,碍于他的面子,只轻轻瞪了她一眼。
不多时,小厮拿着酒水和菜上楼,大家畅饮吃喝开来,席间软语与低声交杂,笑意透帘。
柳玉容指尖触及下襦,她侧眸朝不远处的公子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玄衣公子眉目清隽,一身落拓之气,
垂眸饮酒间,雅间里的烛火将其长睫扑落点阴影至脸上。
她似是不经意间朝那边道,
“玉容此前便听得孟公子的大名,今日有幸在街上恰逢孟公子,真是有缘,孟公子可否透露一二,历山游记中的石林可否为真?”
姑娘们也都期待地看过来。
可喝酒那人连眼皮都未抬,径自斟酒,雅青色酒杯在骨节分明的手中轻转,下一秒被主人含入口中,喉结微滚,以这角度,依稀见得那如刀裁般的眉、如清风朗月般的眼。
因圣上有提拔世家的苗头,柳家如今风头正盛,如江陵安家般,其亦是个一流世家,若是倒回百年前,那也是有头有脸的,祖上出了好几代皇后,比起皇亲国戚更不遑多让。
柳玉容自诩柳家嫡女,平日里都是同皇子公主相伴,身份煊赫,连陆明霏也瞧不上眼,
今日逛灯会时碰见孟瀛,如今出声询问已是给了极大面子,不曾想——
那人连个眼神都吝于给,柳玉容难堪地咬了咬唇。
孟瀛依旧在思忖方才的不对劲,哪还想理一些无关紧要的蠢货的搭话。
装没听见便是。
按照方才的探查,人流中有众多未属于已方的探子不说,那陆明钦的影子也大喇喇行至一旁,
再加上他才靠近谢知鸢一些,往日里不该冒的都冒出了,
实在是太巧,
他垂眸轻笑了下,屈指扣了扣杯壁,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乱中必有线索显露,
这位世子爷,还是过于急切,露了些马脚。
一旁的太子在同三皇子对话的间隙中瞧清了此处的凝滞,他思忖两瞬,终是笑着解了围。
英俊贵气的青年起身,举着酒盏对那温润青年施了个平礼,
“这杯敬孟公子,那日齐家花宴之事,孤早已有所耳闻,往日也对公子大才怀有敬仰之心,今日看来,百闻真不如一见,只是勿要厌烦启之叨扰了。”
他这话说的格外真诚,半点假意也无,
大衍注重文教,文人地位普遍高出前朝一截,孟瀛被父皇亲自召见,后“此子大才”的美誉传遍全盛京。
众府派人请他去当座上客,可他因着要潜心作画的缘由,一一都给拒了,今日也是宋誉启恰巧碰着了他,他极力邀请,对方推拒不过才肯应允同他们一道吃酒。
方才未搭理人的孟瀛起身回礼,说了些不尴不尬的礼貌话,他再次落座,目光在太子与承安郡主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坐在一旁懒洋洋喝酒的三皇子身上。
些许思绪浮起,
圣上如今倒没再提及三皇子的亲事,似是被人刻意劝阻了一般,一切如山洪般的趋势瞬间戛然而止。
反倒是太子与承安郡主......
他垂睫掩去眸中沉思。
*
“表哥,施针要脱衣物的,我帮你脱了好不好?”
谢知鸢才说完,又等了半晌,可空中唯有静默,
在她看来,表哥敛着眉,目光低垂着,
一动未动,并未应答。
她小心翼翼伸手,轻颤着软音,试探道,“那我脱啦?”
她说着指尖已触及到陆明钦的衣领。
他今日着了绣云白边墨蓝圆领衫,映得眉目间压着的气势沉沉。
男人只是垂着眸,不言不语,清冷矜贵的眉眼在烛火下并无白日般那样不可亲近。
谢知鸢忽地有了些许胆气。
只是——
那领侧的盘扣有些难解,她解了半天也没找对位置,
身为医者,谢知鸢手指的力度不算小,常年来的插针使她拇指上还带了点薄茧,能做到弹指十发的地步。
但因骨架小,所以指节纤细得不行。
那狡猾又令人厌烦的扣子紧紧地缩在套环里,她凑近了些,泛红的鹿儿眼紧盯着,
又放下左手握着的银针,两只手一起使劲,才勉强解出。
白色滚边衣领开了点,微露出男人精致的锁骨。
这一番动作下来,又是一身冷汗。
好热。
谢知鸢收回落在他有力的肩颈线条上的目光,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缓缓起身,提裙行至窗边,把只有一丝缝的窗牖拉开。
夏风混着江边艺伶的歌喉一道扑到她身上,与身上的汗水一道消散。
心尖处的炙热却随着晚风愈演愈烈,烧得给予燎原之势般,遍布全身。
她暂且缓了缓神,这才转身又朝床上男人行去。
他依旧是乖乖地屈膝半靠在扶手上,懒懒地望过来。
好乖。
谢知鸢咬了咬唇,忽地凑近到他面前,
女孩瞳仁如葡萄般乌溜溜的,泛着柔柔的水光,贝齿下是同样柔软的唇肉,
她声音软糯得不行,“表哥,我想摸摸你的头。”
她说完,认真地觑着男人的神色,一面歪着脑袋道,“不出声那我便摸喽~”
一面就伸出雪嫩的小手,在男人的脑袋上抚了抚,
像是在给毛茸茸的大型猛兽顺毛。
他如今尚未及冠,一头墨发被一丝不苟束在后边,谢知鸢手贴上去时,难免弄乱些许。
她边摸边窥向他的面容,
陆明钦又垂下睫,没能叫她看见自己眼里压抑着的欲/色。
谢知鸢将他额前的一缕散发饶至耳后,才继续解方才的盘扣。
外衫从他身上滑落,里头单衣下隐隐泵起结实的肌肉弧度。
她颤抖着手,鼓着脸一鼓作气将那单衣也给扒拉下来。
唔。
谢知鸢捂住脸,指缝又忍不住分开了些,待瞧见男人覆着结实肌肉的胸膛,烫意直接烧上耳朵尖儿。
虽说在梦里瞧见过,可是那只是梦,虚幻感早已将感官蒙上一层薄雾。
哪像现在这般,男人精壮的身躯近在咫尺,成熟的男性气息细细密密压来,将周遭都封得凝滞不已。
她捏起一根针,对着他,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
按理说醉后施针是大忌,可表哥这脉象着实奇怪。
她尝试性地按压了几个穴位,其中一个穴位正好在一侧胸膛。
谢知鸢吐出一口气,提醒自己只是在查探罢了,就如之前她与爷爷一道下乡,那儿的男人们做农活时,都是光着膀子的。
先前也并非没替赤着上身的男子行针,
医者之职罢了。
谢知鸢再次按压时,指尖的力度又大了些,
在她目光认真地落在手下时,陆明钦垂着的睫轻轻颤了几下,喉结滚动间,汗液顺着下颌径自滑落至块垒分明的腹部。
寒则补而灸之,热则泻之。
谢知鸢没再拿起针,她如今见识过的疑难杂症并不在少数,可如表哥这般的,确实是闻所未闻,
姑且算作他体质与常人不同,
也正是因此,她不能过于冒险。
谢知鸢自是从未想到男人以内劲缭乱脉息的可能性,她遗憾地又按了按他的那处穴位,
垂眸时轻声喃喃,也不知是说与谁听,
“表哥,我学艺不精,无法替您施针了......现下便将衣服给您穿上。”
手指才触碰到他的襟子,就被滚烫的大掌牢牢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