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洋洋兮与
瑜珠老神在在地看他一眼,似乎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尽收眼底:“沈淮安,周渡虽然在发疯,但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认真在听。我知晓你不是好人,日后你也不必再通过他来试探我,你与他不对付,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掺和,我今日之所以会帮你,只是因为马上便是你答应要帮我解决褚长势的日子,我不想你出差错。”
“那解决了之后呢?”
沈淮安蓦地笑了,被打到半边脸颊红肿也似乎无所谓,追着瑜珠问道:“解决了褚长势的事情之后,你还会同我往来吗?你还会同今日这样,放我进门吗?”
“不会。”瑜珠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沈淮安登时笑得更开阔了,胖了一大圈的脸颊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笑:“你还真是一点都懒得骗我。”
笑完了,他才终于又恢复了点正经,问:“可若我还想继续呢?”
“那你便想想吧。”
瑜珠说罢,再也懒得搭理他。
望着她半点不留情面的背影,沈淮安脸上的笑又开始不可抑制地张扬,眼看着她马上便要消失在通往厨房的回廊上,他立刻拔腿跟了上去。
他们到了厨房,见到了鲁国公夫人。
沈何云瞧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眼皮子禁不住跳了一跳:“你是去做什么了?”
“路上碰见只狗,打了一架。”他没所谓地耸耸肩,自然地在瑜珠身边坐下。
瑜珠包饺子,他便递饺子皮;瑜珠拿饺子皮,他便递饺子馅;瑜珠包完了饺子,他便自觉地接过饺子,摆放在妥当的位置。
一切都落入对面鲁国公夫人的眼中。
等到离开这座新宅,几人打道回府的时候,沈何云难得出声,要沈淮安先别回家,跟自己先回一趟国公府。
“你今日这些举动,是何意思?”她眼明心亮,说话也不喜欢绕弯子,知道自家这侄子是个聪明人,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想请姑母日后在江表妹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沈淮安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与她道,“不瞒姑母,我想娶她。”
沈夫人吃茶的动作顿了顿,一双精明老道的眼睛斜睨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娶江瑜珠。”
“痴人说梦。”沈何云这回都不等他话音落完,便嘲讽道,“你也不去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我早在瑜珠面前替你问过话了,人家对你根本没意思,还百般着急地想与你摆脱干系,摆明了是瞧不上你。”
“可我瞧上她了,姑母就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沈何云冷笑:“你这张脸,便是有心之作吧?”
已至中年的女将军,脸上端的是洞察一切的自信:“叫周明觉动手打你,跑到瑜珠面前博同情,你还真是够能耐,传出去,只怕是要叫众人都知道,我蔡家沈家的儿子,各个都是手无缚鸡之辈。”
“传出去便传出去,咱们也不靠这点名声吃饭。”沈淮安笑道,“只盼是姑母赶紧答应,我也好回去与我爹娘吱声,喊他们可以为我娶新妇做起打算了。”
“你少拿你爹娘唬我。”沈何云道,“我暂且不说答不答应你的事,你先告诉我,你前些日子带瑜珠出城,去了笔驼山,是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本文最睿智女性: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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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金丝线
她杀人了
很快便到了二月的最后一日, 瑜珠喊蔡储之帮自己传达的三次消息已经全部到位。
这日,她早早地醒来,换好一身方便上山的衣裳, 在院子里不断徘徊给自己打气, 等待着沈淮安的到来。
周渡给她的这座宅子, 不大也不小,光后院便分为了东西两边共四个, 中间是栽种着一片冬莲的池塘花园, 虽比不上周家同蔡家的磅礴大气,但也足够她和云袅两个人平日里转悠。
沈夫人陪她布置宅子的时候, 还贴心地给她送了几个丫鬟仆妇, 说是这么大的住处,怕她们两个人忙不过来, 可以帮着整理家务。
今早, 瑜珠不过在自己的主院里从天色灰蒙转到天光乍泄,守在门口的丫鬟便来通报, 说是鲁国公夫人到了。
瑜珠心下一咯噔, 她最担心的便是这日沈夫人也会上门来,若是她和沈淮安私下里筹谋之事被她知晓,她不敢想象, 她会是何反应。
虽然她常说, 她若想报仇,她也可以帮她, 但瑜珠总是不好意思连累她。
尤其那日在宫中,见过了贵妃在皇帝面前得宠的样子, 她便更不敢叫这件事情经过他们的手, 万一便被人抓到了把柄, 她知道,贵妃是绝不会对鲁国公府善罢甘休的。
沈何云喊丫鬟打过了招呼,便被请到了家中的正厅。瑜珠特地换了一身适合平日里穿的宽袖衣裳,才敢来见她。
“夫人。”她坐到沈何云身边。
“我今早要去西南城外的白云观烧香,恰好路过你家,便想来看看你,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沈何云已经在厅中吃了小半盏的茶,这会儿见她来了,便不动声色地边说着话,边打量她的穿着。
瑜珠自然又妥帖地笑着:“当然没有。”
“那便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素来爱早起的。”沈何云打量完,又问,“适才都在忙什么呢?”
“在忙着挑今日该穿哪身衣裳来见夫人。”瑜珠真话假话掺和着,与她回道,“上回被蔡三兄带去成衣铺子里买了不少的衣裳,我这几日明明都只顾着穿新衣了,可还是穿不过来。”
“哪有人嫌新衣裳多的。”沈何云淡笑着,一口气饮完剩下的半盏茶,放松道:“也罢,我只是来看看你,见到你自立门户也能过的挺好,我便也能放心了。”
她起身,又若无其事地问瑜珠:“对了,你今日可有事要出门?无事的话,不若随我一道去白云观走走吧,听说那里的老神仙灵的很,国公爷近几日身子不好,老是咳嗽,喝了药也不见什么好转,我便想为他去拜拜。”
瑜珠惋惜道:“可我今日答应了云袅带她去吃酒楼,怕是不能够陪着夫人去为国公爷祈福了。”
“那便罢了。”沈何云似无所谓道,“怪力乱神什么的,也不一定有用,我先去看看,若是还不错,改日再叫你一道去也不迟。”
“好。”
瑜珠终于送走了她,目送着她大刀阔斧上了马车的身影,倚在门边上不断距离跳动的心脏也终于能够安稳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舒了一口气。
“姑母走了?”
可还没等她彻底放松,身后突然出现的沈淮安便又叫她吓得登时腿软。
她背靠着大门,双手紧紧地扒住门框,惊魂未定道:“你,你为何……”
“为何从你宅子里头出来?”沈淮安自问自答,“自是适才见到姑母的马车停在你家门前,知道你正同姑母周旋,我不方便出现,便做了回伪君子,翻了个墙。”
瑜珠瞪他一眼,想说他即便不翻墙,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正人君子。
她默默移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便往回走。
沈淮安跟在她身后,瞧着她明艳又端庄的身影,道:“你今日穿这身衣裳可不行,我不是与你说过,要穿……”
“我会回去换,这身是为了见国公夫人穿的。”瑜珠言简意赅,打断了他的聒噪。
只是她言至此处,突然又回头,深深地看着沈淮安问:“我们的事,你有在沈夫人面前提过吗?”
“我是吃饱了撑的要凑上去挨一顿骂?”沈淮安挑眉,“怎么,别是你自己露出马脚被发现了,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应当没有。”瑜珠听了他的话,将信将疑,将自己心底里那一点点可能的猜测甩出去,道,“我只是觉得沈夫人今日来的很是凑巧,而且她也要从西南门出城,说是要去白云观。”
“白云观在白云山,与笔驼山紧挨着。”
沈淮安说完,两人都顿了一下。
瑜珠道:“若是……”
“你不会是要打退堂鼓了吧?”沈淮安眯了眼。
“我不会。”瑜珠马上又坚定道,“我只是想说,若是事后,沈夫人猜到了是我们做的……”
“那便猜到了,她是我的姑母,你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有多想不开,要将咱们两个扭送大牢,葬送前途?”
他说的轻松,瑜珠却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打消自己心下那点害怕被人发现的忐忑与不安。
她很快便又回去换好原先那身衣裳,袖口是窄到紧贴手腕的,裤腿也是全部塞进到长靴子里的,腰间一根窄细的腰带,将她全身极好的比例都勾勒出来。不高的个子,却是有一双诱人的长腿。沈淮安坐在厅中,一时看得都忘记了说话。
一想到这样极品的妙人,居然曾经被周渡得到过,他心下的不甘便渐渐翻涌了起来。
“瑜珠。”他琢磨着,头一次这么喊她,“你倒是起了个好名字。”
瑜珠不晓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与他笑了笑,道:“多谢。”
沈淮安少见这般不客气的人,莫名也跟着笑了下。
他不得不承认,越与瑜珠相处便实在越是好奇,她究竟在周家被磨平了多少的棱角,又被周渡蹉跎在后宅,消磨了多少的趣味,明明是个有意思到不行的人,却生生在外人面前装出了一副循规蹈矩的刻板模样,与她曾经的那位丈夫,简直一模一样。
他支着脑袋,等着瑜珠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两人在家中一道用过午膳,便悄无声息地坐上沈家的马车,往西南方向的城门外去。
瑜珠心下一路都惴惴不安,时不时便掀起帘子查看马车的进度,沈淮安老神在在地靠在车壁上,笑话她道:“差不多得了,你这副样子,倒像我是要把你带去卖了似的。”
瑜珠神情严峻的同要被卖了没什么两样,揪紧自己的衣袖,道:“我已经把你的字据交给云袅了,若是明日我不曾平安回去,她便会把东西送到鲁国公府的。”
沈淮安没忍住笑出了声:“还真怕我给你卖了?放心,你活着,远比没了对我的利用价值大。”
所以他果然是有在利用她的。
瑜珠看了他一眼,心下却并不难受。
也许是因为她在心中早笃定沈淮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没有期待,倒是也少了许多没必要的失望。
—
马车一路顺利出了城,沈淮安带她在上回下马的地方重新下来,两人沿着曲折的山路,将上回到过的地方复又踩了一遍点。
果真不论是视野还是埋伏都依旧是绝佳的。
而后沈淮安便带她向后山走去。
如他所言,后山不仅有路,还有村庄,他们又花了一下午的功夫,将两条路走通,最后沈淮安带着她回到村子里,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晚。
“将就将就,刑部关押流放的犯人,通常是卯时便出发,不知道禇家会不会晚一些,但咱们必须卯时便等在那里,才能防范于未然。”
瑜珠点点头,观察着屋子里的环境,并不嫌弃。
这是一户猎户的家,不知沈淮安是提前打点好的,还是这猎户本就是他的人,他接待了他们,却并不多话,而是摆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
夜里,猎户将最宽敞的主屋让给了她,她住了进去,却并不敢闭眼。
入夜后的屋子里又多了许多沈淮安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统一的夜行服,从头到脚皆是一身漆黑,隐在静谧的山林间,的确很难叫人分辨。
他们的背上还背着统一的弓箭,显然,沈淮安没有骗她,她若是不敢动手,流放的路上,他随便派些人手,也能要了褚长势的命。
瑜珠胆战心惊地在床上睁眼坐了一晚,这个黎明到来前的夜晚,每一息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万般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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