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禾喵
汤幼宁有点不舍得,却又乐见其成。
这世上,许多人是遇不到爱情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自由的江湖儿女,也未必能两情相悦。
就像她娘亲和义父一样。
朱伏梅既然说服了家里人,肯定跟陶迟也商量好了。
她把握好自己的嫁妆,不至于过苦日子,而陶迟,如他所说他有许多恩德需要去报答。
这样的人品,谁见了不高看一眼,她相信,好友不会被辜负的。
乐萝和顾旋突然被圣上赐婚,其中过程,汤幼宁也听薄时衍说了。
是在殿试时,章宸帝有权决定前三的名额落在谁身上。
探花的竞争者非常激烈,其中就有柳尚书家的庶子柳志良。
而顾旋因为春节时候下水救人,轻薄了乐萝县主却不娶,被指责缺乏担当。
章宸帝深在宫中,这等京城人尽皆知的大事,他居然不知。
许是德喜认为,这点小女儿的事情,不值一提,也没拿闲话去打扰陛下的政务与功课。
小皇帝听说后,立即询问了过程。
然后当场要给乐萝县主做主,勒令顾旋负责迎娶,并且钦定他为探花郎。
虽说跟两个郡王府的来往不是很多,但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堂姐。
章宸帝做此决定,好些个臣子反对,他们当然也有心目中的探花人选。
薄时衍也在场,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终以小皇帝的胜利宣告落幕。
拥护小皇帝的几位老臣,对摄政王的旁观非常满意,他们也是不同意柳志良成为探花的。
柳家跟虞家结亲,庶子若是走得太高,往后他们这一脉,又会慢慢扶植起一股势力。
而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虞家入仕不久,瞧着野心甚大。
他们在南尧开书院,手底下生源多,假以时日,会发展成何样,不得不警惕。
若是给虞家掌权,结果肯定不如薄时衍省心!
几位老臣们高瞻远瞩,恨不能让小皇帝迅速培养自己的近臣,姚顺侯府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们一番较量,殿试结果出来,乐萝的婚事也搭上去了。
圣旨下达,金口玉言,随意更改不得。
顾家倒是厚道,接完圣旨后,第一时间去到衍裕郡王府,共同商议。
汤幼宁知道乐萝不愿意,她对顾三有意见,不过……
“或许结果并不坏呢。”
汤幼宁挺看好顾旋的,就冲他大冬天跳河救人这一个举动,就完胜许多人了。
她让奶娘把库房的册子拿来,提前把几份贺礼给准备上。
全都祝愿她们百年好合,圆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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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陆谦颜带着小徒弟范子悬辞别离去。
他们要先行一步回到蒲兰谷,离开许久,积累了不少事情要解决。
而且汤幼宁说要去谷里看看,正好他们回去,在那里先等着。
陆谦颜盛名在外,手里难免有一些顽疾缠身的病人,需要他定期诊治。
一些附皮粘骨的慢性病,短时间内无法根治。
汤幼宁知道了医者这个身份的特殊性,因此也不挽留他们在王府久留。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送走陆神医师徒二人。
陆谦颜原先不知道陆云苓生了个女儿,蒲兰谷里只有她的房间,没有闺女的院子。
他要回去,亲自给汤幼宁修建一个家。
那里就是她的娘家。
汤幼宁没有去反驳陆谦颜的语气,只希望他能保持原状,切莫胡思乱想太多。
若是神医得了癔症,这世上不知道谁能治好他?
把人送走之后,薄时衍答应陪她出行一趟,早早就该为此准备起来。
摄政王日理万机,要告假一段时日,放在平时,恐会被阻扰。
薄时衍便在这时,把他年前所想的解除海禁一事,在朝堂上抛了出来。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枚石子,激起千层浪。
不出所料,文武百官个个都有话要说,自己的见解层出不穷。
当年谢家涉嫌谋反,可是先帝亲自定罪查抄的,船王直接赴死。
后来没能株连九族,已经引起许多人不满,现在难不成还要用他们家的船只?
这几十年,谢家一直夹起尾巴做人,不显山不露水,恐怕朝廷要使用船只,还会遭受推诿。
据悉,远洋船的造船技术一脉单传,如今就剩船王的小孙子还活着。
早年还有船王儿子的消息,也不知何时开始销声匿迹,似乎已经亡故。
谢家的船厂规模很小,产业大多被同行吞并,因为独握远洋船的图纸,才夹缝求生。
开海禁就免不了会让谢家的船厂再次崛起,他们可信么?
如今大堰的内忧外患尚未解决,这个节骨眼再安放一个不确定因素,许多人不敢赌。
更加怀疑摄政王的用意!
薄时衍两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中,坐在位置上,由着这群老家伙引经据典,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适时开口。
他淡淡道:“本王不过是一个提议,是否可行,不如等召见了谢家人之后再说。”
他不去接触谢家人,甚至对此事不太上心的样子,提出海禁与谢家二者之后,紧接着就要告假。
对许多人来说,这么大的事,在薄时衍口中好像随口一说。
两个嘴皮子一碰,说完了,你们爱怎么想都行,他要离京休假去了。
卓任隆这个年过得极其不痛快,他瞪着两个眼睛,忍不住阴阳怪气:“摄政王别是想偷偷去见谁吧?”
就算他不吭声,章宸帝也是好奇,“朝堂之事仰仗于摄政王,何故要离京去呢?”
那丢下来的政务,给谁处理?内阁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做最终定夺。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视线都落在薄时衍身上。
他的座位在皇帝下首,向来板直端正,这会儿一手抚上额际,眼睫半敛,轻嗤一声:“陛下,臣府上的神医诊出了某种毒,深入骨髓,这才每年头疾困扰。”
“什么?!”
章宸帝一脸惊讶,慌忙站起来:“你的头疾不是好了么?竟是因为中毒?”
早几年,前后召过好几位御医前去诊治,脉案上都有记录,是头疾不错。
无人发现是什么毒。
薄时衍从未对外提及他头疾的频率,没人知道它有多严重。
还以为已经好了呢,现在突然被拿出来说,一时间,好些人半信半疑。
怀疑他以此做借口离京,偷偷去会什么人?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要接触谢家人,也是悄摸摸的,何必这个节骨眼提海禁,这样一说,所有人都会关注谢家了。
薄时衍不说话,眼睛轻飘飘落在卓任隆身上,耐人寻味。
一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以卓家跟摄政王府的关系,这毒还真有可能是他们下的。
卓任隆脸上的皮肉在抖动,气得!
他最近诸事不顺,家宅不宁,被人陷害,原以为是薄时衍,没想到暗地里还有明裕郡王府的手法!
这个老家伙藏得深啊,是想做什么?
早朝的氛围有些微妙,薄时衍受到头疾困扰多年是事实,无人敢说他是在做戏。
那么中毒一说,多半也是真的。
人家要去求医,旁人能阻拦么?
尤其是章宸帝,更加不能,他只好含泪应了。
薄时衍也不是全无安排,他让江立棠在旁辅佐,内阁几位大臣筛选过的折子,交给陛下与他一同把关。
原本江立棠就是要入阁的,他在回乡之前,为官多年,能力如何大家看在眼中。
不过是脾气太臭,很多人与他共事不愉快,暗地里得罪了不少。
现在摄政王要把他扶上去,小皇帝也同意,就算大家不服气不开心,也只能忍着。
要说江立棠的脾气古怪,没有冤枉他。
猛然被薄时衍提拔起来,可以接触内阁了,他反而疑心对方此举是在收买他。
假装出一副对权势毫不眷恋的模样,离京让权,就不怕小皇帝支棱起来,以后全都自己做主么?
散朝时,有几人过来恭喜江立棠,被他甩了个冷脸。
甚至他都不掩饰给薄时衍使眼刀的动作,“只怕,有人是在下一盘大棋。”
江立棠沉着一张老脸,摆袖离去。
“嘿,你看这老头!”苒松不是习武之人,耳朵也好使得很。
茂岚在一侧没吭声,王爷只要会干活的人,其它一些小毛病,他没放在眼里。
江立棠不讨喜,那也是一柄双刃剑,可以成为那些魑魅魍魉的堵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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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跟凌筎约的地方在如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