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 第43章

作者:小小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里面的条款很详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要他看的部分,主要是关于她陪嫁带来的财产,包括内务府备的,以及宋家带的,和离后如何分割。

  萧祁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不愿相信数年来的感情在今日走到了陌路,他的喉间干涩,涩然地看着她,最终说道:“若是我签了,你就不再是太子妃了,你可知道,这对于这世道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世人的鄙夷,亲人的羞耻,都可能如影随形,相伴而来。

  但宋秋觅却很确定:“这些我已经考虑过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自然愿意全盘接受所有后果。就像我当时选择了嫁给您,自然就得接受后面所有的苦果。”当然,即使是发展到了苦果的地步,也并不意味着不能改变,而是就此沉沦。

  为自己所选的路以及结果负责,但对于不好的结果,则继续追求提升改善的方法,永不停歇。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宋秋觅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击破了萧祁的心房,他的眼皮颤颤,积聚许久的泪意,如今终是落下泪来,他苦笑着对她道:“你该是恨我的。”

  说罢不再继续坚持挽留,而是颤抖着手,在那份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短短的两个字,却几度拿不稳笔,差点摔下来。

  以至于当这份和离书呈现在宋秋觅面前的时候,上面的字迹歪斜得仿佛是旁人仿造的一般。

  到了最后一步,萧祁终是不想让她继续恨他。

  他还是想给他们一个体面的结局。

  萧祁捧着那份和离书,看了又看,大婚之日的红鸾喜烛仿佛还跃然面前,短短两月不到,却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舍不得放手将和离书交给她,但最后他却不得不放手。

  尔后,他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日后是怎么打算的?”

  宋秋觅答:“我有父母留下的家业,田产铺子,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于是萧祁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她素来很有能力,确实不用别人操心。

  但他最后能干巴巴地挤出来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别样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 宋秋觅不会现在就向萧祁提出和离, 但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无疑打断了所谓计划。

  让她意识到, 她是真的一天也不能忍受和萧祁一起生活下去了, 哪怕是虚以委蛇的表面夫妻。

  外加她在这些时日,已经将宋府里面父母留下的物品全部移到了自己置备的居所,将东宫以及国公府里面有价值的信息整理收集齐备。

  剩下时间留在东宫里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生起这个想法之时, 帝王正靠在她的床侧, 低眸温柔地看着她, 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心,在看到他漆黑的墨瞳专注凝视她的时候, 突然就沉定了下来。

  仿佛找到了可以倚靠的坚实后方,让她可以再无顾虑, 放手一搏。

  她向来不认为自己是怯弱之人, 但有他在,总是能生起更多的勇气。

  就像是漂泊之人有了安居的港湾一样。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 连宋秋觅自己都惊了惊,到底是何时,帝王已在她的心中有了如此份量。

  早已不是最开始的单纯的契约关系了。

  回想起先前,当她低哑着声音,挨着他,终于说出那句:“我想与萧祁和离的时候。”柔和的灯光打在彼此的脸上,他依旧那么包容又温和地看着她:“需用朕帮你么?”

  她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好。”想了想,又道:“若是实在不行,我再寻求您的帮助。”

  于是帝王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多问什么, 以开阔的胸襟接受了她的一切想法, 并理解她。

  但他还是嘱咐道:“待会萧祁来之后,朕会安排人在外面守着你,若有于你不利之事,他们自会出手。”

  因此就有了方才自窗外飞进来的几枚暗器。

  宋秋觅知道,这是帝王放手之下的予她的最低程度的保障,不为束缚她,只为护她周全。

  她的心里暖洋洋的,望着他的侧颜,心中的万千话语只是化为了一句话:“又是在麻烦您了。”

  帝王却轻轻拧眉,侧过脸来看她,神情难得带上了几分严肃认真:“永远不要对朕说这种话。”

  神色随着他的话语慢慢放柔了些:“你的事,在朕这里不存在麻烦一说。”他看着她,伸手向前,却在距离她脸颊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尔后调转方向,将她颊边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你只管做你想做之事,和离也好,别的也罢,善后事宜,自不会让你烦忧。”帝王的声音缓慢而又温沉,如丝丝暖意沁入人心,填满心间的所有缝隙。

  说到“和离”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加重了一些,眸色有一瞬间的流转,暗光划过,仿佛心中已有了某方面的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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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祁离开宋秋觅所在的院落后,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又下起了小雨。

  他来的时候走得快,也不让人跟着,此时自然是没有带伞。

  但萧祁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因他内心的情状依旧停留在当时,一闭眼就是和离书上鲜红的指印,仿佛烙印在了他的心上,扎得生疼。

  再次睁开双眼,面前是空茫茫的一片,脑中亦是空白,天幕间,落下的雨丝淅淅沥沥地打在他的身上,很快就转变成了细小的雪花。

  这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也是他的生辰之日。

  但此时的他却丝毫没有一丝喜悦,亦没有赏景的兴致。年年岁岁美景依旧,但人的心境却是大相径庭,身侧那个陪他看雪的人,也不在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与他煎茶作诗,巧笑着说要将花叶上收集的雪水泡一壶碧螺春,以冬的冷冽衬托春的柔媚,最是得宜。

  他伸出手掌,摊开在前方半空中,雪花飘飘扬扬,落在了他的手上,但仅维持一瞬间的晶莹美丽,便很快化作了水滴,只留下沁凉的触感。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落雪是此,人也是此。

  萧祁心绪重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去的路上,却在快到时,被前方突然跑过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若是在往常,他定是要出声斥责,到底是何等事情,值得这般冒冒失失地迎面冲撞。

  但今日的他显然没了这个气力,对一切事物都生起一种厌倦之感,自然懒得出口了。

  来人十分慌张,见自己差点不小心撞到了太子,更加慌乱了起来,半晌,才哆哆嗦嗦地说道:“殿下,您快回去吧,李公公那边抽不开身,让奴才先行来通知您。”

  萧祁皱眉:“到底是何事?”这般急忙来找他,就连李庆都过不来。

  跑来的这个小太监在萧祁目光的注视下更加紧张了起来:“殿下,是……是……南安郡王妃她……”过度紧张就说不出话来了。

  “是什么?”萧祁心中一跳,逼问着眼前之人,宴饮过后,就再没见过母妃了,难不成这短短的时间内还出了什么事?

  “是南安郡王妃她不好了。”小太监终于挤出了这句话,因怕被萧祁迁怒责罚,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话音刚落,就见萧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尔后似一阵风一般从小太监身边掠过了,他回头只能看到萧祁已走到前方的背影。

  想起来之前所见到南安郡王妃的景象,小太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萧祁一路疾走回南安郡王妃的住处,沿途宫人,看到他无不战战兢兢,眼中隐藏着害怕,像是惧怕被他迁怒一般,这让他的心情越发烦躁,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究竟是怎么了,看这些人的神情,绝对不是小事,他心里焦急,中途曾抓着一个人的衣领问过,但那人见了是他,吓地脸色苍白,更加说不出话来。

  遂只好放弃了此等想法,预备等回去以后亲眼看过再说。

  来到了南安郡王妃的居处门前,只见李庆低着头守在门口,见来者是他,颤颤巍巍地抬手往内指了指:“殿下慢些走,还请您莫要哀思过甚。”

  萧祁眼皮狠狠跳了起来,大脑还未能处理李庆话中的意思,脚已经迈入了门槛。

  却没想到,一进大门,猝然撞入眼帘的便是大堂地上躺着的南安郡王妃。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身下只垫着一张草席,草席湿淋淋的粘着雨水,看上去是刚从外面抬进来的,李庆等人都来不及将草席换下。

  萧祁腿已经开始发软,却仍强撑着往前走去,当他走到草席边上,看到南安郡王妃青白僵直的脸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半爬半跪地蹭到了南安郡王妃的头部附近,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却只感触到了死寂。

  他的手一下子失力落了下来,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哭声里凄惶,迷茫,不知所措后面是深深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哭累了,他停歇下来,叫来李庆,疲惫而又嘶哑地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要听真相。”

  李庆扑通一声跪下,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他的声音亦是沉重,但还是勉强保持了镇定,能够完整地叙述事情。

  “郡王妃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奴才让宫人检查,发现……发现她身上亦是青白之色,尽数被冻僵,四肢亦无法活动,应是寒冻而死。”

  萧祁捏紧了手:“是圣上的人做的?”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这世上,除了天子之外,又有谁敢诛杀太子生母。

  李庆的声音压低到了极致:“是……”

  萧祁自然直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又叫手下之人去调查这一两天内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宋秋觅与南安郡王妃的那件事根本就没有被刻意隐瞒,在西山寺内随意一探听,就能知道过程。当萧祁听到属下人禀报,南安郡王妃对宋秋觅所做之事时,他的手指几乎在掌心掐出血痕。

  自己母亲的心思,他多半是知道几分的,但是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因此对宋秋觅下毒手。

  若是南安郡王妃的计谋成功,那么如今遭罪,甚至可能被逼死的就是宋秋觅。

  回想起去见她时,她半靠在榻上休憩的情景,只怕那个时候,她所中之药带来的后遗症也未完全消失。

  在任何时代,谋害太子妃都是重罪,帝王所做,也并无不妥,萧祁甚至找不到怨恨的理由。

  这也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可悲,妻子离散,母亲去世,偏偏去世的母亲还是伤害妻子的罪魁祸首。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现在想来,方才他在宋秋觅面前的求情有多么可笑,她那时应是已知道了他母亲做的事情,知道是南安郡王妃害她至此,他欠她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是该恨他的,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亲人,都配不上她。

  萧祁用白布盖住了南安郡王妃的身体,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挥手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摔倒在门前的空地上,在雨雪中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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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萧祁绝望地跪在外面,于风雪中仰天悲泣之时,宋秋觅正待在暖融融的房间内。

  萧祁前脚一走,萧问渊后脚就跟着来了,巧合得不像是某种默契,而像是蓄意为之。

  进门前,帝王脱下外面的披风,交给宫人悬挂在外,又待在隔间暖了暖身子,确定不会把寒气带进,才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姐妹们。到处求职的毕业生常常同时考编,考公,考证,海投简历,考研,突然有事就会更晚点。

第55章 禁锢

  萧问渊轻柔的目光落在宋秋觅的脸上, 身上, 温和问道:“都处理好了?”

  宋秋觅点了点头。

  萧问渊唇角微勾,走到她床侧的椅子上坐下, 嗓音柔和:“那怎么还是一副闷闷的样子?”

  他这个问题一时倒把宋秋觅问住了, 是了,如今和萧祁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本该是拂了一身轻, 浑身轻松自在, 再无拘束才是。

  但她却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这种心情与萧祁无关,而是与萧问渊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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