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椰
帝王脚步站得稳,及时地用手稳住了她的身子,因她这般的投怀送抱,他的大掌亦贴上了她的腰侧,将她拢在了怀间。帝王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着幽微的光,深沉难辨,呼吸也不知不觉间浓重起来。
可怀中揽着的宋秋觅却对此一无所觉。
甚至对于一直维持着相同姿势,浅浅贴着的薄唇感到不满足起来。
她越发生起了玩性,趁帝王搂着她,借力与她,让她不用费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大胆探出粉嫩的舌尖,顺着他优美的唇形细细描摹,然后身子微微往后,抬头分开,砸吧着嘴,品味道:“好香。”
她此时的神情是极其娇艳的,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眼里,都是无法忽视的引人注目,酒醉后颊生双霞,说起方才那句话时,又带着一股独特的天真与诱人。
殊不知,俏皮纯然过了头,便是一种别样的妩媚。
帝王垂头看她的深眸中,又无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色。
宋秋觅是真的很喜欢萧问渊身上的香味,从前,固守君臣之别,她总不好长时间离他太近,但今夜两人之间的界线好像突然被打破,她便贪婪,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他的味道,甚至不想仅限于嗅觉。
她发现他的薄唇之上,尝起来亦是一样的清淡独特,令人不由得回味许久。
于是内心中的某处仿佛被勾动了一般,让她忍不住再次靠近,甚至双手改从他的前胸,辗转到了他英挺的脸庞,一左一右捧在他下巴两侧,再次禁不住诱惑地压了上去。
这次她不再满足于他的薄唇四周,而是抵在他的双唇唇缝之中,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舔舐着。
越是舔吻,吸吮,便越是觉得有一股令人上头的龙涎暗香,从帝王的唇缝里面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地勾着她。【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但帝王却端守着矜持的底线,紧抿着薄唇。
宋秋觅这次是真的相信自己疯了,头脑不清醒了,她一方面为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本身的主动大胆而感到惊心,一方面又对自己不知满足的渴求感到不敢置信。
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但今夜,却如同封印着古老妖魔的匣子,一夕之间,尽数开启,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心阴暗角落里的念头与冲动,一齐挤到出口,彻底地,大片大片地被释放出来,不计后果。
啊……如果是别人这样做的话,怕是会死的吧,不,更可能的是,身子都未碰上萧问渊的身体,就被气劲冲飞了出去。
但他没有反抗,甚至堪称是无比顺服地配合她的一切。
比起帝王的细水长流,温柔耐心来说,宋秋觅的动作显得太急躁了,也太粗鲁了。
她被他揽住腰肢后,就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唇上亦是集中了不小的力量。
她做方才的那些动作之时,因身体重量的加持,倒好像是抵着他厮磨一般,唇贴着唇,肉贴着肉,骨肉交融,密不可分,气息仿佛也晕染到了彼此的呼吸,发丝间,缠绕着,勾撩着,亲密无比。
宋秋觅这般毫无章法,只有蛮力,毫无技巧,只有感情的动作,使她的唇越发的鲜艳欲滴,是艳丽的朱红色,唇上亦起了丝丝的痛,她微微地皱眉,忍不住发起了轻嘶声。
方才帝王刻意控制着力道,并没有弄痛她,但宋秋觅比帝王要粗暴太多,没一会儿,便弄破了自己唇上的皮。
她微微分开了一些,仰头去看他的唇,才羞愧地发现,萧问渊的唇瓣,不知何时,也成了鲜红之色,嘴角的一点,好像方才也被她蹭破了。
刚想出声让他不要再抿着唇的话,一下子吞回了肚子里,两颊因羞色,染上了越发醉人的嫣红。
帝王静静地看着她,忽地轻笑一声,抬手抚上了嘴角的破皮之处。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十分修长白皙,好看的指尖轻触唇角时,眼睛却紧盯着她,缠绕着丝绒一般绵长勾绕的眼神。
明明帝王没有碰触到她,只是触碰着自己唇上的伤口,偶尔眉头轻蹙,发出轻微的声音,宋秋觅却觉得他的目光因此显得十分露骨,仿佛触碰到的不是他,而是她一样。
帝王放下手指,淡淡笑道:“好姑娘,是我小瞧了你。”他说完这句话,低头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背光,看不清眸中的意蕴,但宋秋觅却不敢与他对视。
帝王对于她这般做过以后就不敢认账的态度并不介意,只是轻笑着继续道:“但今日不可再逞强了,否则来日沾水都要痛的。”
宋秋觅虽然不敢抬头,但对于他话中的意思却是心知肚明。
方才她情热上头,对他不肯张开唇瓣而心生不满,直到发现他一直忍着她太过蛮横的动作,没有出声。
帝王反而还顾忌着,担心伤了她,她这个始作俑者倒像个传说中的渣男般,一切都只顾着自己先爽了再说。
越想越是心虚,想说些什么,却舌头打起了结。
只好支支吾吾,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情热止息,酒劲带来的困意却逐渐涌了上去,睡意占据宋秋觅的头脑之前,她还在混乱地想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今日不可……是不是来日就可呢?
所谓逞强,能力提升后,应就不叫逞强了。
宋秋觅被自己凭空生起的想法吓了一跳,睡意都驱散了几分,酒劲上头,便是这般可怕的么,思维都不似她正常时应有的思维了。
但嗅着他身上混杂着淡淡酒香的龙涎香,宋秋觅到底还是渐渐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人,本章只是亲亲,啥都没写)
最近因为转折点情节原因,写的比较慢,今天应该还有一更。
第66章 滴血
宋秋觅浑身卸力, 软绵绵地趴在萧问渊的身上, 他低头看看她乌发微乱的发顶,看着她恬静安然的睡颜, 最终认命般地将她抱起, 无奈又宠溺地叹气。
萧祁自从与宋秋觅和离之后,几天都称病闭门不出,起初, 他只是找个不见外人的借口, 但时间长了, 竟真像是生了病。
整日里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望着窗外一看就是大半天,随侍连唤几声都不一定听得见。
吃饭也没有胃口, 往日的山珍海味, 如今尽数摆在面前,也没能让他动起筷子, 最后在左右的劝说之下,才勉强吃了几口,就又回到床上横趟着,脑中放空呆呆地看着帐顶。
往日里或许还有宋霜眠来烦他,但最近几日,宋霜眠也没出过门,只听说有许多医官在她的院门进进出出,药房里飘起的白烟就没有断过。
看上去没有生命危险,萧祁也懒得去管她在做什么, 她不来烦他, 他反而自得清净, 只要别出什么大事,闹到宋家那里去破坏两家关系就好了。
终于到了今日,因要处理南安郡王妃的后事,萧祁才勉强撑着身体,到了议事堂,事情处理完以后,他甚觉疲惫,但却不像这么早休憩,于是便漫无目的地自东宫步出,四处散步起来。
走了半个时辰,萧祁已经快走到了皇宫某个方位的边缘,正欲转头,却觑间不远处的高台上似乎是燃着灯火。
不由得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但是没走太远,他就看到了前方邀月台周边,密密麻麻驻守的锦衣卫,除此之外,居然还看到了宋秋觅身边侍女的身影。
鬼使神差般地,萧祁抬头,举目远眺,目光穿过了深黑的夜色,一直抵达到了邀月台之上。
凭栏处,似乎有两个人影,萧祁睁大了眼睛,有生以来最认真地试图看清某片景象。
然后,他当真分辨出了那两个依稀的人影——是帝王与宋秋觅。
在认出他们的一瞬间,萧祁的心口一窒,浑身的血液逆流,他努力想否定看到的一切,但是那两个如此眼熟的身形,以及邀月台上他们的随侍,让他找不出理由来否定。
若只是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处,萧祁或许还可以浅薄地安慰一下自己,但他却亲眼看见,宋秋觅被帝王揽在怀中,而帝王正倾身而下,吻着她。
两人的身形一高一低,男人有力的手臂将她的纤细的腰肢尽数圈住,少女无力地倒在帝王的怀中,被迫承受着他的吻。
萧祁手指捏紧,隐约感到痛意,他知道自己应是将手心捏破了,但是他却没有松开,仿佛只有指间的痛感才能转移他心中的剧痛。
明明知道,继续站在此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自己,但萧祁却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就像是惩罚般地强迫留自己下来接着看。
或许……或许,他内心深处,有个幽微的角落还抱着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个声音,时隐时现,自欺欺人地告诉他,或许,宋秋觅不是自愿的。
自是迫于帝王威势,无法拒绝。
但当萧祁看见,远方高台上的少女,主动踮起脚尖,去吻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时,萧祁目眦欲裂,再也绷不住了。
少女不但主动吻上了帝王,甚至还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因为太过主动,身子都向前歪去,还是帝王及时地伸出手,接住了她倾倒下来的柔软身体。
然后顺势将她尽搂怀中,少女也干脆就着这样的姿势,更加热烈地与帝王缠吻。
邀月台上的两人,唇齿相接,无比亲密,仿佛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对方,而再容不下外物。
萧祁看着这一切,浑身僵硬得如同三九寒冬被冻硬的石头,手指都动不了,亦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当一个卑微的旁观者,在远处的,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成为他们情深时的陪衬,背景。
心痛到无法呼吸,眼睛因为睁得太久没有合上,又干又涩,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刮出血来。
萧祁知道,他再无法欺骗自己,同时他也无比痛恨,为何他的视力如此清晰,以至于连他卑微的妄想,皆一并被打破,不得留存。
与宋秋觅和离时,他心中实则是存了一分妄念的,若有一日,他再次有机会去争,他一定会让宋秋觅看见他,重新喜欢上他,希望能再续前缘。
他虽与她和离,但并不代表从此就放弃了她。
但如今,眼前的一切,残忍又无望地告诉他,不可能。
便是他再怎么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有跟帝王竞争的实力,有萧问渊这般无可比拟的人物珠玉在侧,宋秋觅会将目光分给他一丝一毫。
萧祁知道是自己的错,因为他的错误,所以丢掉宋秋觅,再也寻不回来了。
但是,为何那个人是……天子,一个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人。
如果是其他人,他或许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太子之威,让那人放弃,虽然此行不符合君子之风,但为了宋秋觅,他早已不愿意顾及这些无用的脸面。
可是,萧问渊却不一样,萧祁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帝王,没了帝王,自己就是一个备受冷落,无人在意的普通宗室子弟,从前是他走运,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了宋秋觅的身边,才令她倾心。
但若是现在的宋秋觅,定然不会喜欢上原先的那个他自己。
甚至,没有帝王予他的地位,如今的萧祁,有可能早已被远亲所欺压,忍气吞声,卑微乞怜。
萧祁突然发现,这就是一条无解之路。
而这一切的根结都在于萧问渊,如果……如果这世上不再有他……
萧祁猛然惊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再一摸额头,已是一脸的冷汗,手心湿淋淋的,心却依然不平静。
一方面,因为方才自己太过大不敬的大胆想法,而激烈跳动,令一方面,他竟然忍不住真正思考起了这个荒谬想法的可行性。
萧祁当然记得,自己位置上前三任的结局,唯一一个幸运一些的,举家被圈禁,前些天,他听大理寺的人说,前废太子现今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能活多久,权看天意。
对于这种曾经的天之骄子来说,早早地解脱或许还能保存最后的尊严,但——这也由不得他。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便是这些往事萧祁没有经历,那么上次审问前朝七皇子,在诏狱里与卫郁一起历经过的幽暗岁月,也令他不愿回想。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拷问
那令人作呕的, 刺鼻的血腥味, 以及不知源于何处的腐败味道,经记忆的唤醒, 重新缭绕在萧祁的鼻端, 让夜幕下的他,也忍不住当场面色发白。
对帝王及其手段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但与此同时, 方才眼前景象的刺激, 亦让他血液疾涌,无法释怀。
两种情感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 彼此针锋相对,萧祁的太阳穴处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最终, 他重重掐了掐自己的手, 深吸一口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默默地离开了此处,走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