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 第42章

作者:一只甜筒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韩定雍却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末将不愿为狗皇帝卖命。”

  以狗皇帝来称呼官家,叫其余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当年他们许多的同袍兄弟,因就地遣散而生不满,掉脑袋的又不少,又在被围困时,得不到援军而死伤深重,韩定雍怨气大,是很自然的事。

  赵衡意摇摇头,正欲开口时,却见韩定雍猛的一抬头,因常常饮酒而略显无神的双眼,忽然冒出了精光,炯炯有神。

  “倘或为您卖命,末将可以。”

  其他三人见状,纷纷下拜出言。

  赵衡意却沉默下来。

  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不成则死,若是再搭上韩家,元元……

  他不敢想。可不就是如此吗?

  既然这四个人在这里,难道还不知道他赵衡意的意思吗?

  门外有他的暗卫,倘或有人出了这个门便想卖了他,那么下一刻便会命丧黄泉。

  韩定雍是元元的舅父,想来是窥探到了他的真意,才会把话挑明,那他何必还要掩饰呢?

  他说好,眼神凝重。

  “小王这里先拨下一万饷银,交由舅父、刘指挥支配,同去颖昌府,寻找散落各地的赤甲骑军的同袍,在胜州榆林关内秘密集结。小王会派二十精锐协同。”

  韩定雍只觉心潮澎湃,当即下拜,立下了军令状。

  “末将以身家性命担保,秘密行事以外,必将此事办妥。”

  见其他三人皆领命,赵衡意只颔首,命人将菜食奉上,同几人共饮。

  同韩定雍等人吃完酒之后,赵衡意便往王府外院去,同学官等人一同将此事定下章程,待一切安排妥当,再往窗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深重的夜天。

  他的眼中有懊悔之色闪过,简单梳洗之后,便乘了马车往安贵巷赶,将将到达元元家门外,便听里头一阵儿欢声笑语,向墙外飘过来。

  “……转两个巷子便是王府,还能怕我迷路不成?”这是元元的声音,轻轻温温的,越来越近,“从前三更半夜我还常常给舅舅送饭,成了婚还能变娇气了不成?”

  又有舅母的声音响起来,“你爽利你的,姊妹担心她的,两不相干。”

  元元的笑声就促狭起来,“她们的担心我不稀罕,舅母可担心我?”

  女儿家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响起来,随后就有拍脑袋的声音,元元像是捂着头喊,“您别打我脑袋——”

  脚步声在门里停住了,听着是青玉的声音响起来,俏皮又可爱,“元元,今儿晚上可别怂,我等着听细节呢!”

  门里又响起来巴掌声,该是青玉挨了一巴掌,紧接着门拴落下,元元从里头讪笑着出来,没往赵衡意这里看,只应着青玉的话。

  “成,今儿晚上瞧我的。”

  她说完话,一转头就见眼前站了一人,清晖下他的眼眸含笑,只将惊讶又慌张的她扶住,笑问了一句。

  “瞧你什么?”

  李合月抓抓脑袋。

  “没什么……”她说,眨眨眼睛又急中生了一个智,“一天不见,想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下章摸一整章

  熟悉我的读者应该知道,我没有弃坑过。这本写的慢,是因为质疑太多,我不知道该如何平衡剧情和感情的占比,也许是到了瓶颈期,不过百分之九十八的问题还是我个人能力不足。我会对得起我笔下每一个角色。

  我会写的慢一点,但绝对不会弃坑。放心吧宝宝们,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很感动。连载不易,多亏有你们T_T

第50章 一枕余香(上)

  夜色深浓, 月亮近圆,一轮挂在飞翘的瓦檐上,还有一轮在瓦檐下踮着脚, 仰着一张讨喜的小脸。

  小娘子的小脸,莹玉一团, 大眼睛圆睁着,其间倒映着一个俊影。

  她原就是急中生智,悄悄地转了话题,并不想得到他的回答, 哪知这人却在笑着问候了舅父舅母之后, 将她揽在了身边, 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鼻息轻轻的, 拂过李合月的脖颈, 酥酥麻麻的质感。她咽了咽口水, 拜别舅父舅母。

  上了马车以后, 李合月还在紧张, 一径往窗外看着,青墙灰瓦,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了马车里的微妙气氛,小娘子开了口。

  “今日我和大姐姐、青玉一道, 揉面做了蒸饼。正午的时候,杨楼街外祖家还来了人, 舅母没见——”

  她说着说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 转过头来看赵衡意, “舅母说, 昨儿夜里, 左厢店宅务的冯公事忽然过来,说要免去安贵厢二十年的赁钱。”

  赵衡意嗯了一声,抬起头认真听她说。

  “我舅母说,住人家的屋子,就要老老实实交赁钱,绝没有说白住的道理——”

  她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认认真真的劲儿,又黑又亮的眼睛直视着,坦坦荡荡。

  “从前,还没到交租的时候,店宅务就要上门撵人了,如今我成了你的妻子,反倒要免去二十年的赁钱,说出来可真离谱。那往后三年五年的,我同你不在一起了,那岂不是又要再换一副面孔?”

  马车晃动着,夜色静静流淌,赵衡意无声地望住了她,两道剑眉之间,蹙着一道浅渊。

  “你同我,只有三年五年的打算?”

  他的声线像山间落雨,有一种清冷的况味,方才还温和着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去。

  李合月说到最后时,以手托腮,垂着眼睫瞧桌案上一盏清冷的灯,并没有听出他话音里的冷意,只轻嗯了一声,又摇头。

  “可长可短。取决于你我眼前的水火,何时能够趟过去。”

  小娘子没把这宗婚事当一回事,只将实心话同他说了,赵衡意的心凉了再凉,一时才撞了撞她的手臂。

  “方才你问我的话,再问一遍。”

  哪句话?李合月挠挠鬓角,有点纳闷地歪头看他,赵衡意清咳了一声,提示道:“舅母家门前那一句。”

  嗷,原来是她急中生智的那一句问话啊!

  “一日没见,”小娘子有点不好意思,小小声说道,“你想我了吗?”

  她问罢,趴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偷眼瞧他,想是他方才只轻嗯了一声,没有明确的回答她,所以此时要告诉她了?

  她有点期待,眼前人却把视线落在她的眼眉,唇角有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曾想过。”

  他说完,眼尾上仰,分明有几分意得之色掠过,李合月小小地恼怒了一下,追着他的眼神,哼了一声。

  “方才明明是说想我了的!”

  她的抱怨被赵衡意收入耳中,只坦荡荡看着她轻笑,“方才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往她的脑袋那里靠近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你一定是想我了。”

  被戳穿心事的小娘子大惊失色,在他的注视下眼神一瞬慌乱,紧接着才否认。

  “我从早到晚都在和大姐姐、青玉一起玩闹,可没有功夫想你。”她眨眨眼睛,“你说错啦!”

  这个样子的她,又和三年多前的那个小小娘子对上了号,赵衡意乐见她不设防的样子,又怕真的将她惹恼了,适时岔开了话题。

  “万重波查到了杜大娘子的下落。当日她被窦显恩胁迫之后,也许预知到了自己的下场不妙,便连夜潜逃,可惜在祥符县被抓,万重波叫人救了她,送到了千里之外的闽地。”

  李合月听着,便也放下了对她的担心。

  不管杜大娘子人品如何,终归待她实心,漩涡之下,杜大娘子也是无可奈何,此时知道她安然无恙,自然高兴。

  “可惜了她在东京城里的产业、买卖……”

  “她是生意场上的强人,十个男子也比不得她的才能,未必换个地方就不成。”赵衡意轻描淡写地将她带过,又提起李合月担心的另一个人来,“杜大娘子无论置身何等环境,遭遇何等难处,相信她都有脱身的勇气。但明娘子,则又是另一个极端了。倘或她自己不能想明白,谁也帮不了她。”

  李合月听着想着,回忆那一晚初见时,她为了她的夫君,到底还是屈从了官家,到底还是被逆来顺受的性子给牵累了。

  “她的夫君不就是会写几句酸诗,又会写一手好字么?如何能叫她这般顾忌惦念?”

  安贵巷和武功巷离得并不远,两人说话间就到了,赵衡意先下车,在她钻出车厢时,向上一伸手,想是要抱她下来的意思。

  李合月心一慌,只用双手扶住了他的手臂,然而他的手却掐住了她的腰,一把把她接下地。

  脚尖一落地,李合月的心就扑通扑通直跳,同他比肩而行的时候,脚步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先进了二门,径自往卧房去了。

  赵衡意看着她的身影飞快地闪走了,简直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免不得失笑,横竖他还有些要事要同学官相商,便往前院书房去了。

  李合月蹬蹬蹬往院子里去,一直进了卧房,往紫檀藤床上一趴,把脑袋蒙在里面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儿来。

  他,他怎么能抱自己的腰呢?

  女儿家的腰最是敏感的,他却毫不顾忌地掐住了,再抱孩子似的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真是疯了,他都抱自己的腰了,那她也不能吃亏,今晚总要做点什么才好。

  横竖这会儿月亮才上屋檐,李合月拿着她刻计划书的泥胚,往卧房后头的窑坑里生了火,瞧着泥胚发呆。

  今早上,这块写了如何要把他摸遍了的泥胚,险些被他发现,可真是危险,还是要再换个地方保存好了。

  李合月左思右想,忽然想到自己答应要为赵衡意烧一只瓷枕,顿时来了主意。

  瓷枕长年累月地躺在床头,等闲不会有人翻过来瞧,若是她把自己的计划刻在瓷枕的背面,以后还能随时查看,岂不是更方便?

  再者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每天被他枕在脖颈下,一定不会被发现。

  她托腮想了半天,最后打定了主意,先把瓷土碾碎再陶洗,光这一项工艺就让她忙活了一个时辰还多,横竖要等瓷土晒干,才能制作瓷胚,她便也带着一身泥,回了卧房。

  好奇怪,待她从净室里沐浴更衣出来,室中只剩下一盏地灯,她提着裙往床边去,刚到床边,便见昏昏的颜色下,紫檀藤床靠外的这一边,赵衡意着了白色的寝衣,正阖目睡着。

  他的睡相很好,眼睫长而纤密,温柔地盖在眼下方寸,鼻息也很轻缓,令她觉得安心。

  李合月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再从他的身上悄悄跨过去,最终把自己送进了靠里的位置。

  这时候立冬将至,夜晚其实已经很冷了,李合月把自己缩在了软被里,待呼吸平复下来之后,方才敢正大光明地打量他。

  真是奇怪,今夜他回来的到很早,又似乎睡的很沉,鼻息听不出一点错乱的痕迹,只有轻而缓的呼吸声。

  再往下瞧,他仰躺着,右手自然地搭在身上,摆着微微握拳的动作。

  那时候,自己咬了他两次,一次是他不知道哪边手上的小鱼际,一次是他的指尖儿,记得当时嘴巴里还有血腥味,想是咬破了,一定是会留下痕迹的。

  她侧躺着,拿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见他无甚反应,又靠近他一些,在他的耳边小声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最终无人回应。

  李合月铁了心要迈出第一步,这便悄悄地坐起身,接着靠近了他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儿之后,见他好像毫无知觉,胆子立刻又大了几分,把自己的小手拱进了他的手掌下,十指相扣的同时,轻轻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大着胆子仔细端详,赵衡意的手可真好看啊,可小鱼际上白皙光洁,除了错综的掌纹之外,哪儿有被咬过的痕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