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方海
桃夭正想要问问他去哪儿了,他先开了口,“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了。”
桃夭喜道:“那么快就找到铺子了?”
谢珩没回答,只是催促,“快去,我在客栈门口等你。”
桃夭赶紧去收拾东西,等出来时见齐云站在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前,正要开口询问,他已经掀开车帘,“娘子请。”
这时一只洁白似玉的手递了出来。
桃夭的目光落在他虎口的牙印处,知道是谢珩,立刻把自己的手搁在他的掌心,借力上了马车。
她才进去,一时没站稳,扑到谢珩怀里去,不等谢珩说话,她眨着漆黑眼眸,又问他,“先生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
谢珩“嗯”了一声,“尚可。”
“那就是很有钱!”桃夭笑。
今日仍是灯会,街上人多,马车行得并不快,约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桃夭急性子,马车才停稳就下了马车。可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商铺,不过是一栋极雅致的二层小楼。
这时谢珩也已经下了马车。他并未坐轮椅,牵着桃夭一路上了二楼,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屋子里的装饰极雅致,床上用的都是上好的细纱制成的帐子,旁边的木施旁还挂着一套极华丽精致的绛色襦裙,就连妆奁台上都已经备好了各种各样的珠钗首饰与胭脂水粉。
桃夭惊喜,“这些都是先生送给我的吗?”
谢珩“嗯”了一声,“喜欢吗?”
桃夭忙不迭点头,“喜欢!”
谢珩倚在窗前打量着正拿着各色的首饰对镜照来照去,肤白若雪的小寡妇,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的父亲来。
他贯会拿金银珠宝,甚至连江南道御史这样重要的官职都可以拿来哄心爱的女人高兴。
他从前总是对此嗤之以鼻,如今瞧着小寡妇这样喜欢,竟比自己得了宝贝还要高兴。
如此一想,一颗心渐渐就冷下来。
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她这时回眸一笑,“看来我家赘婿真得很有钱!”
越发放肆!
最忌讳这两个字的谢珩走上前去在她白嫩的脸上捏了一把,威胁她,“不许乱叫!”
赘婿赘婿赘婿赘婿赘婿赘婿赘婿赘婿!
桃夭捂着脸颊瞪他一眼,偷偷在心里叫了十几遍也算是给自己抱了仇。
她从一堆首饰里独独挑出一对精致小巧的珍珠耳裆搁在白皙饱满的耳垂比了比,问:“先生帮我戴上试试?”
谢珩迟疑,她已经将耳裆塞到他手里,把白皙圆润的耳垂露给他,催促,“快些啊先生。”
谢珩一手捏着小小的耳裆,一手捏着她圆润饱满的白皙耳垂,对着耳洞比划了一下,尝试着穿进去,可不知怎么都穿不进去。
几次下来,仍是不得其法。
桃夭耳垂都有些发烫,问:“先生你到底会不会啊!”
不服气的谢珩睨她一眼,“我怎么不会,定是你耳洞自己长好了。”
“真的吗?”桃夭也有些不大确定起来。
莲生哥哥走后没多久,那对他送的耳裆怎么都找不到了。她并不是一个贪爱首饰的人,所以也就再也没有买过。
“要不先生再试最后一次?”
于是谢珩又试了最后一次。
这次倒是穿进去了,可是桃夭的耳朵眼又痒又疼,湿润的眼眸巴巴望着谢珩,“这样不舒服,先生快帮我吹一吹。。”
那粒小小的珍珠耳裆在桃夭已经红得滴血的耳垂上晃来晃去,晃得谢珩眼睛也有些晕。
他不由自主低下头,正要帮她吹一吹,这时屋外响敲门声,说是可以用饭了。
谢珩立刻抬起头,平息了几息,才道:“总这样娇气成何体统!”
桃夭轻哼,“我肚子又疼了。”
谢珩转过脸来,道:“待会儿吃完饭吃了药就好了。”
桃夭本以为他随便说说,谁知饭后他真叫齐云端了一碗药过来。
她捂住鼻子摇头,“我肚子已经不疼了!”
他板着脸,“不疼了也要吃。”
桃夭不敢再说话,正想要叫他喂,他人已经走到屋外,显然是不打算理自己。
桃夭只好捏着鼻子,在齐云同情的眼神里把那碗药吃了进去。
吃完以后,谢珩把新买的蜜饯拿给她吃。
她神情蔫蔫,连最爱吃的甜食也没了胃口,捂着越发疼的肚子望着屋外刺眼的阳光。
谢珩见她面色不大好看,正欲询问,这时齐悦匆匆进来,看了一眼桃夭欲言又止。
桃夭知道他们必定有什么事情是不希望自己听见,只好抱着蜜饯回屋去了。
待见到她上了楼梯,谢珩才收回视线,问:“何事?”
齐悦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呈上去,道:“裴侍从寄来的信。”裴侍从是个聪明人,这几日他没送信回去,立刻猜出他已经寻到殿下。
谢珩展开信看了一眼,洁白的指骨轻轻叩击着桌子,道:“告诉裴侍从,孤不日回金陵。”
齐悦道:“那,可有具体的时间?”小寡妇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必殿下也瞧出来,所以才这样为难。
谢珩思虑片刻,不等开口,远远地瞧见满脸泪痕的小寡妇去而复还,猛地扑到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先生,我宝宝没了!”
谢珩皱眉,“什么宝宝没了!”
齐云闻言下意识瞥了一眼小寡妇,见她身后果然洇出一大片血迹来,迅速瞟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看来殿下果然是下毒手了!
齐悦也一脸震惊。
他明明买的是治疗胃部胀气的药,怎会如此!
这时早已方寸大乱的谢珩将哭得快要晕厥的桃夭打横抱起来,厉声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请大夫!”
第35章
先生要走?
桃夭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热流涌出体外, 心想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只搂着谢珩的脖颈呜呜呜地哭,把他的衣裳都哭湿了。
这会儿冷静下来的谢珩告诉她, “都说没有怀孕, 你不要胡思乱想。”
桃夭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哽咽,“都这种时候了先生还是不想承认!”
谢珩见她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也不好与她争, 安慰她,“以后你还会再有宝宝的。”
一听这话,她哭得更是要紧,“可先生都不肯同我睡, 我哪里还会有宝宝。”
谢珩无奈,“同你睡。”
她又把脸埋进他颈窝,抽噎, “那也来不及了,先生都要走了。”
谢珩闻言皱眉,“你不同我一起走?”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并没有回答, 搂着他抽噎得更大声,哭得他一颗心都要碎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由自主哼唱曲子给她听。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尤其是哼唱这样的催眠曲。
她听了果然安静许多, 抬起婆娑泪眼, 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怎么这样好听。”
谢珩摸摸她的头, “是幼时我乳母拿来哄我的。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字。”
桃夭有些不懂, “为什么你阿娘不哄你, 要你乳母哄你?”
不等谢珩说话,她又想起他阿娘那样严厉,定然待他不够亲近,大着胆子亲亲他的脸颊,“以后若是先生不舒服,我也来唱小曲儿哄哄你好不好?”
谢珩微怔,这次没有训斥她“不成体统”,将她抱得更紧些,亲亲她的额头,应了声“好。”
这时齐云带着大夫已经匆匆赶来。
桃夭一见大夫来了,捂着小腹道:“大夫快来救救我的宝宝!”
那大夫路上已经听闻是“吃了堕胎药小产”,眼下瞧着她身上都是血迹,心想都这样孩子哪里还保得住,赶紧上前去对谢珩道:“还请郎君先出去。”
谢珩本还想留下来,桃夭催促,“先生还不赶紧出去,兴许还有救!”
谢珩只好出了屋子。
等在屋外的齐云与齐悦见他浑身是血的出来,也都有些心惊。
齐云小心询问:“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吧?”
从不喜与人解释的谢珩闻言轻轻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孤从来都没有碰过她,她哪儿来的孩子!”
齐云有些错愕。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齐悦低声道:“殿下今日叫我买的是治疗胃胀气的药,娘子兴许是来了葵水。”
齐云闻言有些一言难尽。
这小寡妇不是已经成过亲吗?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能弄错?
这时门开了,大夫从屋子里出来询问:“家里有仆妇没有?”
齐云立刻道:“有一个。”
大夫道:“赶紧去请她帮着准备一些女子用的月事带。”说完又回了屋子。
有些不放心的谢珩跟了进去,见小寡妇正趴在床上,一见他来,咬着被角羞得满面通红。
谢珩收回视线,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