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她每回看话本时,便对柔然蛮夷恨之入骨。
今日得见,对方垂涎的盯着自己,她更是厌恶至极。
她是贵妃呢,当然要维护帝王的颜面。
郁久闾山被打蒙了,看向封璟,“中原皇帝,这、这……成何体统?!”
在场的大臣们俱是心中畅快。
说起来,卫贵妃虽行事乖张,可这黑白分明的脾气当真没话说,不愧是卫家女啊。
打得好呢!
封璟淡淡一笑,“朕的贵妃打了便打了,你有何异议?”
众人,“……”皇上护犊的有些过于明显了啊。
此时,尚还留在京都的李擎与金灿灿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金灿灿压低了声音,在李擎耳侧,道:“看来,皇上真是个性情中人,我还听说卫贵妃从前是个女中巾帼,必然也有过人之处。”
李擎点头认可。
此时,卫家父子俱是眼眶微红,又觉得他们家的梵梵不曾失忆,这与曾经一般无二啊。
郁久闾山哑口无言。
封璟对卫令仪招了招手,“爱妃,还不快过来。”
这小妮子真是胆大。
害他担心一场。
卫令仪目的达成,见郁久闾山吃瘪,心情甚好,可她哪里会轻易放过蛮夷,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便抱怨说,“皇上呀,柔然对您大不敬呢,拿中原珠宝进贡给皇上,这算是羞辱么?皇上不可让柔然使臣离开,都关押起来才好。”
郁久闾山,以及柔然使臣俱是一怔,一开始嚣张的脸色都变了。
这里是中原的地盘,一旦中原皇帝不讲武德,他们还真无路可去。
说好的大国风范呢?
岂能比他们蛮夷还不讲道理?!
为首的使臣忙作揖,陪笑道:“卫娘娘言重了,贡品有异,那再换一波便是,万不能因小事就伤了两国和气。”一言至此,使臣着重强调,“中原乃礼仪之邦呐!”
柔然几位使臣已是后背冷汗涔涔。
原本,此次入京都,柔然是为了探查虚实。
拿中原宝物进贡给中原皇帝,的确是为了羞辱大国。
可谁知,区区一个后宫嫔妃会站出来直接动手!还挑破了窗户纸!
到了这一刻,柔然众人还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以至于才入宫面圣,就遭遇这般大的风险。
封璟修长好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案,似笑非笑。
卫令仪又嘟囔,“皇上呀,大国风度并非忍让,该打的时候就得打,狠狠打!一切且先等打完再说!”
美人拍案而起。
柔然使臣当场腿软。
郁久闾山也顿时觉得这位带刺的美人不好惹。
卫家父子倒是赞同卫令仪之言。
打吧。
拳头才是解决蛮夷最好的法子。
大臣们表面上虽不露出神色,可内心既觉得卫贵妃虎的很,但又不无道理。不愧是大国的贵妃娘娘,至少气派是有了。
后宫其他嫔妃俱是攥着手中锦帕,在这一点上,她们自诩不及卫令仪,哪有后宫女子胆敢插手政务?!
可见卫令仪这般做派,她们又似感受到了一丝丝与有荣焉。
康王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垂眸品茗,未置一言。皇太后近日来身子抱恙,今日没有出席,康王很是谨慎小心,羽翼未丰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众人皆各怀心思之时,封璟淡淡启齿,嗓音却仿佛在大殿之内回荡,十分有威慑力,“朕的爱妃所言甚是,但眼下正当年关,柔然来使既是打着进贡的名义,中原大国自会好生招待。”
在场老谋深算的大臣自是听明白了帝王的言下之意。
可卫令仪只会看表面,也只能听懂帝王话中的表面意思,以为封璟当真会好生招待柔然使臣。
贵妃娘娘好大的脾气,对帝王哼哼了两声。
宫宴继续进行,歌舞笙箫,可一惯沉迷享乐的郁久闾山,却再也无暇欣赏美人,总觉得中原皇帝笑里藏刀,卫贵妃更是人美路子野。
*
宫宴结束,帝王与贵妃一同前去太平殿时,却被贵嫔甩在了身后。
卫令仪提着华服下摆一路往前疾奔。
明显就是不太想搭理帝王。
卫定修今日入宫带了不少婴孩所用之物,打算趁机会亲手交到妹妹手上。隔着数丈之远,见妹妹步履如风,卫定修吓到汗毛竖起。
可千万别伤及了他的大外甥。
卫定修追赶上帝王,憨笑两声,试图提醒帝王,“皇上,贵妃娘娘这步子可是迈得太大了些?据臣所致,有孕的妇人不宜这般大动作。”
封璟好看的薄唇轻轻一扯。
他前日才与美人真正圆房,哪来的龙嗣?
封璟倒是盼着卫仪怀上他的骨血,就看上苍是否许给他这个好运了。
封璟只笑了笑,“爱卿说得是,朕会好生劝说梵梵。”
到了如今,就连卫定修都快站在皇上这边了,他真想对皇上说,可千万莫要宠坏了他家妹妹。
今日宫宴上,卫令仪已是不按常理出牌,亏得帝王不怪罪,不然治个后宫涉政的罪名也不足为过。
到了太平殿,卫定修将府上乳娘缝制好的婴孩衣裳、虎头鞋、肚兜儿、护身符都拿了出来,封璟挑了一只虎头鞋瞧了瞧,倒也觉得十分可人。
卫令仪探出脑袋,就见自家兄长与帝王正品茶,她耐不住寂寞,也凑了过来,兀自落座。
而此时,卫定修正对封璟提及郁久闾氏一族的可恶之处。
“皇上有所不知,当初若非柔然进犯,臣与娘娘的母亲也不会难产血崩,当年,臣与娘娘险些死于柔然铁骑之下,是家父扈从拼死才将臣与娘娘救了出来。”
竟然还有这一出?!
卫令仪虽是痴儿,可不代表不渴望母亲。
她当场又是拍案而起,“不能忍了!皇上,请立刻出兵!攻打柔然!”
封璟抬眸看向卫令仪,幽深眼眸中的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的姑娘,也是自幼丧母啊。
柔然铁骑……胆敢伤他的梵梵!
难以想象当初的稚嫩婴孩是如何渡过危机的。
封璟捏着杯盏的指尖稍稍用力,以至于手指发白。
卫定修又莫名其妙红了眼眶,忙说,“娘娘休要动怒,仔细身子,万不能伤了胎气。”
卫令仪一愣,“胎、胎气……”她险些忘了这一茬了。
贵妃娘娘瞬间又变回娇里娇气的模样,缓缓落座,双手捂住了小腹。
她心虚使然,不让人把脉,她亦不知腹中究竟有没有孩儿。
她是再不敢勾引皇上了。
可若是没怀上,就是欺君之罪啊。
卫令仪挠挠脑袋,遇到了失智之后的人生难题。
封璟看穿一切,只笑了笑,大掌握住了卫令仪的小手,也与她一起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爱妃是该仔细着身子,别让朕操心。”
卫令仪不适应被帝王凝视着,她寻了个借口离开。
待卫令仪一走,封璟便对卫定修交代了几桩事。
闻言之后,卫定修露出了惊愕之色,不成想皇上竟想的这般长远、深入,就连大殷与柔然今后的邦交之策也规划的清晰明了。
卫定修站起身,深深作揖行礼,对帝王已是心服口服,“臣领旨!”
说着,又抬手抹泪。
封璟,“……”卫家男儿这动不动就哭的毛病,可千万莫要遗承到他的龙嗣身上。
*
封璟亲手将婴儿所用的一切捧入内殿。
见软塌上又拱起一只蘑菇,封璟哼笑了一声,道:“爱妃有孕在身,可莫要憋坏了朕的孩子。”
蘑菇不给他半点回应。
封璟全当这痴儿又在耍脾气,便兀自进了净房沐浴。
算着日子,卫令仪的身子应该康复不少,至少她今日都能健步如飞了。封璟是个正常男子,正值血气方刚之时,与心爱的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之后,自是食髓知味,上瘾成疾。帝王更是想验证自己的活儿。
封璟沐浴的速度极快,身上水珠不曾擦拭干,便披着一件雪色中衣走了出来,见软塌上的那只蘑菇还一动未动,帝王不免发笑,“爱妃可要洗漱?朕亲自侍奉你可好?”
洗干净了方便宰割吞食。
那团蘑菇还是丝毫不动,封璟走了过去,俯身掀起被褥,前一刻还唇角含笑的男子,下一刻笑意凝滞,顷刻消散。
只见榻上空无一人,唯有两只御枕。
封璟转过身扫视内殿,不见卫令仪踪迹,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来人!”
阿七与小张子闻声入殿。
二人面面相觑。
封璟直言,“贵妃人呢?”
阿七和小张子茫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