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 第60章

作者:发电姬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怀抱着幻想, 云贞问南枝:“南枝姐姐, 定南侯府来的人是?”

  南枝说:“是定南侯府二房的周公子, 就是那位二房姑奶奶的长子, 姑奶奶还得再守二年孝,他就与另一个小辈, 先过来了。”

  便是周潜了。

  云贞的心,像压着一块巨石,猛地往下沉,只恨当初力不从心,收下那块玉佩。

  见她神色郁郁, 南枝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对周家还有什么疑问的么?”

  云贞摇头:“没什么, 只是好奇。”

  ...

  周潜是今日抵达侯府的, 加上路程,他还没出孝期,就出发了。

  定南侯府规矩不严,他是孙辈,守了十一个月的孝,到如今,长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松了很多,才给他出来的。

  许久不曾跑马,周潜一到承平侯府,就与陆旭、陆晔和陆昌几人去马场。

  他着一身深褐色宝相花纹圆领骑装,发髻上,束一条青色玉带,是广宁那边时兴的装束,越发显得少年英气勃发,仪态俊美。

  “驾!”

  他伏低身躯,引着黑马,在马场上跑了三圈,快了陆旭和陆晔整整一圈,这才与他们相聚,而陆昌自幼不爱骑马,只走了一圈,就躲回棚下纳凉。

  陆晔夸:“表兄骑术,甚是精湛!”

  周潜爽朗一笑:“你们也不赖,我是憋太久了,存了炫技的心思,自然比你们快一圈。”

  他明确地点出这件事,倒叫人容易接受。

  陆旭扯扯马缰:“那行,咱们再比一回。”

  周潜:“不了,歇息一下,我还有事问你们。”

  陆旭问:“何事?”

  周潜:“云贞在府上,过得可还好?”

  这话一出,陆旭脸色微变,陆晔亦然。

  周潜性子随意,却不是毫无心机,见二人神色不对,他玩着马鬃,道:“怎么了?贞娘过得不好吗?”

  贞娘这称呼,可太亲近了。

  陆晔有点不快,嘟囔:“表兄莫要再唤她贞……娘,叫人听了去,徒生误解。”

  周潜好笑,不过也能理解。

  云贞貌美,可怜又可爱,这表弟藏不住心意,估摸早被她婉拒。

  陆旭提起唇角:“表兄去年北上认识云贞的罢?她曾借住侯府,甚少出门,寻常时候,我们不便与她沟通。”

  曾?周潜一愣:“贞娘搬出去了?”

  陆旭:“前阵子搬的。”

  周潜又说:“你们就这么不管她了?”

  作为承平侯府的恩人,再怎么样,侯府都会善始善终,如果这姑娘品性不好,会送到庄子里,唯独一点,不能直接让她搬出去。

  否则,有心之人捏造几句,风言风语于侯府极为不利。

  周潜的惊诧,在陆旭陆晔看来,才是奇怪。

  陆晔说:“表兄,她是宝珠妹妹的表妹,身份尴尬,早点搬出去,于她而言,也是好事吧。”

  马蹄在地上,发出橐橐响声。

  过了会儿,周潜说:“唔,宝珠……是救了阿旭的人,吧?”

  陆旭:“嗯。”

  想到云宝珠还以为,他有意于她,他冷笑了声:“一个蠢人罢了。”

  周潜:“……”

  他忽的笑了起来。

  陆旭与陆晔莫名不解,周潜:“咳,没事。”

  他算是明白了,不知为何,云贞竟和云宝珠调换身份,把陆家这两兄弟瞒得死死的。

  贞娘果真聪慧可人,或许,她当初装病,就为了这一刻?

  若不是周潜还记得,云贞有些怕他,他都要多情地以为,她是为了他掩饰身份。

  且不说马场,此时,乘月阁。

  云贞放出霏霏,与陆蔻说了会儿体己话,有些心不在焉。

  待得屋外,秋果说了声:“姑娘,雨山来了。”

  云贞走到门旁。

  雨山是来送帖文的,他与陆蔻说了两句话,便给云贞使了个眼色,等在门外。

  不一会儿,云贞抱着装霏霏的竹编笼,走了出来。

  她犹豫:“雨山,我还是不过去了。”

  周潜来了,她方才便一直在想,如果真遇到,自己要怎么应对,可始终没有万全之策。

  不走动,躲着是最好。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雨山竟眼眶一红,眼中含泪。

  雨山今年十四了,个头窜了一小截,不再像个小孩那般,却也是如此,他这眼泪说来就来,震惊得云贞微张嘴唇。

  他呜呜地哭:“姑娘可怜可怜我……哦不,七爷吧,七爷当真想念霏霏,想到都瘦了点……”

  云贞大惊失色,陆崇竟如此喜爱霏霏,又缘何非送给她?她递出竹编笼:“那你快先拿去给七爷。”

  雨山:“我还有事,求求姑娘了!”

  星天也好,雨山也罢,待云贞向来敬重有加,从没瞧不起云贞,尤其雨山,经常过来送节礼,嘴巴也甜,很会讨人欢心。

  有这个前提,雨山再这么一求,云贞心软了:“那……我过去吧。”

  雨山:“行,就在后门!”

  云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被雨山催着走,便来不及多想,带着喜春,一边留意路上,快步走去静远堂。

  喜春也嘀咕:“我在雨山身上,嗅到一股蒜味。”

  云贞:“……”

  蒜可以催泪。她皱起眉头,自己该是给雨山诓了,陆崇这般守礼之人,怎会因一只猫,私下约她见面?

  可她刚刚为避人,走得极快,静远堂就在眼前。

  云贞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静远堂的后门,突的被星天推开,他动作很大,两个门扉全部敞开,露出他身后的陆崇。

  陆崇特向圣上禀明,今明两日休沐,他穿一件紫棠色葡萄缠枝直裰,腰间一道白色玉带,悬挂一枚弯月形玉佩,脚踩黑底金线云纹靴,身姿如松柏挺拔,又有桂竹之隽秀。

  星天扬声:“咦,是贞姑娘啊。”

  陆崇那双黑眸睨了眼星天,似有不满,才缓缓地转到云贞这边。

  四目相望。

  云贞握着竹编笼子的手,忽的微微收紧。

  ...

  静远堂,碧波亭。

  霏霏被放出来后,张大猫嘴打呵欠,抻着前肢伸懒腰,然后,才坐下来,抬起后爪抓耳朵。

  它蓝色如颇黎的猫瞳,在陆崇和云贞之间,转来转去。

  云贞坐在圆墩上。

  她双手叠在一起,盯着地板。

  今日,云贞只一件藕色云纹对襟和天青色百迭裙,头上一根银色凤凰纹簪,甚是简单,可她这般姣姣容颜,淡妆浓抹,各有风情,越显一身清丽。

  陆崇收回目光,盯着亭下并排站着的星天和雨山。

  他眯起眼睛。

  陆崇与云贞这场会面,原是他二人自作主张,他不曾私下相约,全叫云贞误解。

  陆崇道:“你二人,各领二十大板。”

  早在决定瞒天过海时,星天和雨山就知晓结局。

  他们没有争辩,道:“是。”

  云贞倒抽一口冷气。

  她是有些怪他们擅自做主,但往日交情甚是不错,断不会因这事,就厌了他们。

  二十大板,她向来只在戏文听说,这么多板子,人不都打废了呀!

  于是,她一着急,说:“七爷,是我一时不察,这二十大板,是不是……”

  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反应过来,自己竟妄想干涉陆崇,他又怎会被自己影响。

  云贞懊恼自己,她眼神飘忽着,只听他问:“你觉得重了?”

  她犹豫了一下,极为小声地:“嗯。”

  应完,她盯着地面的缝隙,双手搅在一起,真想挑个缝隙,钻进去得了。

  四周安静了会儿,下一刻,陆崇说:“既如此,每人十板子,下不为例。”

  云贞呼吸微微一凝。

  星天和雨山抬高声音,欣喜道:“是,七爷!”

  为防止陆崇反悔,二人脚底抹油,马不停蹄跑了。

  云贞却犹自难以置信。

  她抬起眼睫,陆崇那目中幽深而平静,仿若改口,是件寻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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