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电姬
在云贞看来,只要他不揭穿就行。
她还有些感谢周潜。
但见面是不行的。
云贞拒绝:“我与他情谊已断,宝珠姐姐莫要再提,周公子既没第一时间揭穿,以后,大抵也不会了。”
虽则她怀疑,周潜是防着陆旭,才不会开这个口。
不管哪个,只要她目的达到就好。
可云宝珠不信周潜会保密。
她污过云贞偷窃,周潜又是云贞情郎,周潜对她说那些话,不就是威胁她?云贞之前相看时,就透露过与周潜断了,可周潜对她还死心塌地!
凭什么?
相对陆旭,云宝珠心里很不甘心。
甚至,看着云贞现在所有的一切,她恨起云贞和自己换胭脂痣。
如果此时自己在云贞这位置,定也能和大房亲近,入了侯夫人大夫人的眼,就不必纠结没有一门好婚事。
但云宝珠又舍不得这点胭脂痣。
她当惯了二房的恩人,回怼陆莹黎灵儿姜香玉等人时,有恃无恐,如果她没了这身份,又算什么?
她更不能接受。
左右是自己利益受损,云宝珠想把云贞叫出来,让她去和周潜见面,说清楚,但消息递进乘月阁,云贞始终不出来。
陆蔻罩着她呢。
云宝珠怎能不恨毒云贞。
也就是这时,星天叫住她。
云宝珠知道,侯府七爷最是瘆人,他也长得俊美非常,那双眼却很冷,叫云宝珠根本不敢多看两眼。
而且,谁人都知七爷重规矩,府上出现姑娘勾引公子的事,他绝不会容忍。
云贞不想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云贞好过。
因此,在星天进书房通报此事时,云宝珠等在外头,心里定好自己要说什么。
陆崇听了星天的话,皱起眉。
广宁定南侯府,周家。
星天说:“七爷,表公子去年这时候,送两位云姑娘北上,但侯爷登仙,所以,他没能到咱府上。”
陆崇低低“嗯”了声:“让云宝珠进来。”
不一会儿,额上一点红痣的云宝珠,走进书房。
她有点好奇地打量书院,环视的目光,在看到长案前陆崇的身影,骤地一顿,立刻束着手脚,难得几分规整。
只听上头,男人声音冷冽:“你所言之事,具体如何?”
云宝珠见有戏,赶紧:“七爷,那云贞和周公子,在北上的路上,就好上了,周公子还给了一块白玉佩给云贞!”
星天的呼吸紧张起来。
他看向陆崇。
陆崇本是在写东西,笔尖一顿,将笔搁在山形白瓷描金笔掭上。
他盯着桌上的纸张,淡淡的:“还有么?”
陆崇反应太过平淡,周潜虽是二房亲戚,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侯府小辈,这种事出在侯府,丢人的也是侯府。
他理应很生气。
云宝珠笃定是自己说的不够严重,又说:“云贞还说,自己此生非周公子不嫁!结果,这水性杨花的蹄子,现在就不和周公子见面,周公子还惦念着她!”
“哪有这般女子,勾引周公子,又不负责,她定是又勾引了哪个郎君,真是腌臜如妓子不如路边的狗……”
星天咳嗽了声,意图打断云宝珠的咒骂。
云宝珠却越骂越过瘾,巴不得陆崇把云贞抓起来。
陆崇不是大官么?最好把那蹄子五花大绑,脸上刺“淫.荡”字样,游街示众!
却在这时,陆崇拿起一块翡翠兽形镇纸,敲在红木螺钿长案上。
“嘭”的一下。
云宝珠吓一跳,脱口而出:“我的个乖乖。”
她这时候,才发觉,陆崇盯着她的双眸,冷得仿若寒冬腊月的冰雪。
让她在这六月盛夏,生生出了一身汗。
她缩着脖子,闭上嘴巴。
却听陆崇说:“府内之事,由不得你瞎编乱造。”
云宝珠梗了下:“我,我没瞎编……”
陆崇却不再看她一眼,他拿起一旁手帕,擦擦指尖墨渍,对星天说:
“即日起,将她送到京郊庄子。”
第五十一章
◎你所顾虑的,是什么?◎
云宝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星天走上来, 她连忙挣扎:“七爷!七爷!我没胡说,你问问周潜还有云贞, 有没有这回事, 我……”
星天力气大,把她拖了出去,很快,便有其他小厮控住她, 还有叫仆妇过来的。
屋内, 听得屋外云宝珠“呜呜”声。
陆崇神色不改, 垂眸盯着红木桌子。
方才没收着力气, 桌子被镇纸砸坏了, 向来光洁干净的一面,多出一道口子。
不深不浅。
却如楔子般, 凿开一扇本是半开的门。
...
外头,星天甩甩手, 他按云宝珠的嘴时, 虎口给她咬了一口, 此时她被堵上嘴, 几个仆妇要把她往外拖。
云宝珠惊恐交加,泪流满面, 挣扎:“呜呜呜!”
星天接过旁的小厮递来的手帕,擦擦手上脏污,道:“你是愚蠢至极,我已多年没见七爷这般动怒。”
星天语气十分平淡,但光听内容, 刹那, 云宝珠还是浑身一颤。
直到这时, 她才想起,那日她污蔑云贞盗窃时,是七爷出面,保住云贞的。
可那不是为了陆蔻吗?
云贞怎么可能入陆七爷的眼?
难以置信的震惊,使云宝珠下颌一松,口里的布掉了出来,她立刻道:“我是侯府恩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仆妇眼疾手快,立刻又塞回去。
云宝珠死死盯着星天。
就算她得罪七爷,她也是侯府恩人。
七爷不能这么对她!
星天意味深长地说:“你也知道你这个身份,要是再乱说,恐怕,就不是送去京郊庄子这么简单。”
云宝珠浑身一颤。
侯府恩人的身份,是她最后的保障,她为此颇为有恃无恐,尤其是自己和姜怀雪打架,姜香玉对自己的惩罚,最多也只是关禁闭。
哪成想,自己还会被送去庄子。
怎么会这样?
云宝珠想不通。
她不知道,姜香玉何尝不想把她丢去庄子,可即使被救的是陆旭,二房却没法轻易决定云宝珠的去向,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免得被有心之人攻讦侯府忘恩负义,他们可遭不起。
但陆崇并不一样。
他担得起关乎阖府的大事,威严早超过侯爷,更是这侯府两辈之中,唯一能撑起侯府之人。
他出面处置云宝珠,将她送去京郊庄子,即使有心之人,以此造势,光凭他常伴圣驾,圣人就不会偏听偏信。
何况他行事妥当,定不会让此事成为后患。
所以,如果陆崇一早愿意接手,遣云宝珠去庄子,二房倒巴不得呢。
只是这种事太小,陆崇自不会过问。
因着明日陆蔻出嫁,云宝珠被送走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也暂且被压下,没有外传。
到了夜里,秋蝉没发现云宝珠回水天阁,禀告姜香玉。
前几日,云宝珠总往乘月阁跑,姜香玉以为她学了云贞,很不以为意:“那个云贞不是去乘月阁了吗?云宝珠也去那了吧,呵,她倒也知道去巴结大房。”
于是,人都送走了,还无人知情。
这一夜,云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总怕明日云宝珠还要闹,想了许多对策,从里面挑出三种,这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她连云宝珠的面都没见着。
嫁新妇,侯府打扮得极为热闹,天还没亮,陆蔻就起来梳洗,给陆蔻绞面的是敬国公府的太夫人。
她是京里有名的全福夫人,面容慈祥,直夸陆蔻生得美,日后也是有福之人,操持中馈,生得几个大胖孩子。
陆蔻红了脸,对着铜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