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 第53章

作者:雪细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萧弗伸手挡住门扇,“不让我进去?”

  知知诚实道:“妾吃饭不慢的,可殿下要是进去的,这顿饭都不一定吃的成了。”

  她阿娘还好,可阿爹那样子?,见了殿下定然要梗着脖子没个好脸。

  萧弗力气大,知知全然扳不动门,就在要无奈松手的时候,又有人策马而来。

  一匹白蹄银骏,青衫疏拓。

  知知一喜,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阿爹阿娘,孟大哥来了!”

  这些日子先是盼着阿爹重?审的结果,再是盼着接阿爹阿娘回家?,她都忘了,冬试都考完了,也不知孟大哥考的如何。

  沈照辛在里头应道:“快让人进来!”

  孟青章拎着几大盒礼品下马,分别与萧弗和知知温文一礼,而后?在一刃锋利如割的视线中,踏进了暌违的院落。

  见知知没跟上,他回头问了声:“知知?”

第53章 贺状元

  知知上一次见孟大哥, 还是?秋试放榜那日,在城门口。

  那时候孟大哥管她叫“姑娘”。知知后来虽然也想通了,那时那般境况, 他若不称她一声姑娘,就该叫她沈姨娘了。

  可知知还是心里憋闷。

  如今又听见孟大哥唤她知知, 瞬时就气顺多了, 眉眼弯弯地道:“来了来了。”

  萧弗见二人这般一应一答,收紧了指力, 只是?这次不是?挡着?不让关门,而是?抓住了知知的上臂。

  萧弗:“他能进, 我不能??”

  知知原本想着?, 顶多她不关院门自个儿先进去, 现在倒好, 彻底脱不了身了。

  她不敢点头说是?。怕她再不进去阿爹阿娘会起疑心,也怕孟大哥说漏嘴提起殿下就在外面的事,知知双手合十,一脸可怜相地对殿下作出乞求的姿势。

  按理说如今萧弗对知知不说百依百顺, 也是?断断耐不住她一番服软撒娇的,可偏偏孟青章来了。他一想到孟青章绕过他昂首阔步进去的样子,就觉得他身为?她夫君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萧弗冷冷看了一眼门后?,收回目光:“撒娇也没用, 本王不是向来强硬粗蛮?”

  知知暗叫不好, 他怎么知道她这么说他的。

  这是知知第一次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殿下,毕竟是?当着?她阿爹阿娘的面,她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难道殿下打那时起就在外头了?他这是?听了多久的壁角!

  可他既然听到了这些, 怎么没听见她后?面又说了他这样多的好话来补救呢?

  知知笑不出来了,戳了戳钳在胳膊上的手, 那手果是?强硬粗蛮,半点不让。

  萧弗倒不至于真的听壁脚,他不过是来的时候多问了江天一句,没想到就有意外的斩获。

  他倒要看看小姑娘准备怎么狡辩。

  殊不知,知知说的是大实话,压根不准备反驳。

  她见这样口头地求他已经不起作用了,就溜转着?杏眼,密密悄悄地?看了看四?下。

  雪后?的街道上没什么人,连孟大哥打马来时的马蹄印子都还完好无损地留在地?上。

  知知轻轻垫脚,嘴唇蹭过殿下的下唇,怯怯的香息比今早的雪片还要轻盈。

  这软乎乎的一下,险些教萧弗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还好是?及时收住了,否则岂不显得他太好哄?

  知知亲完就忐忑着?问:“这样、这样有没有用呀?”

  对上她希冀的眸子,萧弗故作淡淡地一点头,转身回了马车上。

  知知长吁了一口气,进到自家院子里。

  她身上又多了一件白狐裘披风这件事很快就被?沈家二老发觉。

  沈母还披着?知知此前硬要脱给她的那件裘衣。如今知知身上这条显然更宽大,长得都盖过了脚踝,拖在了地?上。

  是谁给她的,不言而明。

  沈照辛筷子往碗口一搁,就想去会一会院子外头的人。

  沈母忙拽住了他,宫里的人都说摄政王极宠爱她的乖囡,可她知道,女儿过的是?仰人鼻息的日子,一旦那位摄政王有心为?难,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她女儿。

  人家既都没进沈家,又何必非要闹个不愉快呢?

  沈母嗔怪道:“小孟难得来一趟,你不好好待客,却要去哪里?”

  沈照辛一看妻子的眼色,也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坐回了凳子上,果然问起孟青章的近况。得知孟青章已有了新的老师,便诚心实意地?恭贺他,又关心起此次科举他的表现如何。

  一举通过秋冬两试者,就有了入朝为?官的资格。也是?因此?,十一月的帝京比一年中的任何时候都更要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子都汇聚到了帝京,参加冬试。

  到了今日,冬试虽然已经结束,但士子们也不会立即离开,总要等到结果出来,是?生是?死弄明白了才会回乡。

  但事实上,对于冬试名列前茅的士子而言,这也并非最后一道考试。前五的士子还要在大殿上接受几位主考官的当面出题,再与冬试的成绩结合起来,最后?才会确定五人的具体名次,也就知道三甲为?谁了。

  孟青章道:“学生已在为殿前应答做准备了。”

  沈照辛一听,就知道他是?对冬试极有把握,孟青章不是?狂妄侈言之人,这么说应当就是能位在前五。

  他一直把孟青章视为半子,他能?有出息,沈照辛也是?由衷为?他高兴。

  孟青章还带了酒来,两人便小酌了几?杯,只是?从街边买酒的车上沽来的寻常米酒,不是?多贵重,却是沈照辛最习惯的口味。

  两人还喝着?,知知却怕殿下等得不耐烦了,当真会亲自来“捉拿”她,一碗白?米饭慢吞吞见了底,便说要先回王府,明日还会来帮着?收拾,顶着?阿爹既忍怒又心疼的目光离去了。

  孟青章也跟着道:“明日学生也来帮着?老师收拾。”

  从知知起身之始,他就痴痴地?注望着?,一直到人都拐出了院子。

  沈照辛见此?,心里也和?吞了黄连似的发苦。若没有意外,孟青章除了是?他的半子,也许还会是?他的女婿。外头的人究竟不比从小看大的人来的知根知底,他对知知未来要嫁的郎婿没别的要求,只要他们互相?心许,且那人人品过关即可。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了。

  思及此?,他拒绝了孟青章来帮衬着收拾家里的提议:“你且好好准备殿试,沈家的事,不必你多操心,今日你能?来做沈家的第一个客人,我已很欣慰了。”

  孟青章却倏地?站起来,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大礼。

  沈照辛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青章躬身折腰的姿势不变,极为?郑重道:“不管沈家出事还是复起,青章对沈家,对老师,对……知知之心,从未改易半分,一如往昔,还请老师成全。”

  成全什么?

  自然不只是明日来帮着收拾这样的小事。

  座中三人都心照不宣,沈照辛满心感怀,亦有无奈:“罢了,你既有这份心,我没有不成全的道理,但最终结果如何,都要看知知的造化和心意了。”

  砖炉里的木柴烧得通红,焰花旺茂,从炉口透出来,一瞬时把青年的双目映得光华熠熠。

  …

  岁晚天寒,知知在做那只香囊的时候,也顺道做了四?副护膝。

  老夫人不爱走动?,平日多是坐在家里听戏听曲儿;小公子正是?读书的年纪,什么都要勤学,一坐就是?终日,都没个玩耍嬉乐的时候。而想起小公子,知知又想起远在禁宫中的那位小陛下,当日他的一箭之恩知知是不会忘的,于是?也有了他的一副。

  最后?一副,就是给殿下的。

  虽说殿下也习过武,但寒冬里久坐,气血不畅,还是?容易伤了膝腿,因而知知也给他做了一副。

  护膝做完,她就彻底心无旁骛地?绣香囊了,香囊里要缝的料子也趁着?晴日放在编筐里晒干。就是?针线究竟不比毫笔那般,焦墨泼墨变化?自如,要绣成一幅写意山水,花的力气远比绣花绣鸟要来的多。

  直到科举殿试的前夜,绣囊才恰好得以完工。知知把它放进了妆台的屉子里,谁也没让看。

  熬了大半夜,眼圈都浮上了青灰色。

  因着?今日就能?最后?收尾,她想着一鼓作气缝制完了了事,甚至连殿下要同她亲热都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将黑着一张脸的人赶了出去。

  要知道,连月来,床笫之间?她都配合着?逢迎,有时候为了去沈家见她阿爹阿娘一面,还会主动换上那些羞于见光的裙衫,简直把萧弗迷得神魂无主,恨不得死在了她肚皮上。

  这样陡然又疏冷了一回,让萧弗生出了巨大的落差,甚至反省起是?否是?前一天的夜里不够温柔,又或者缴械得太快,没教她满意?

  直到第二天,知知还在睡梦中,就被阿篱无情踩了脸,捂着?脸醒来。

  喂完阿篱,她便准备出门,只因已到了殿试的日子,她不会忘。

  早在日前冬试一放榜,孟大哥的名字就在那进了殿试的三人之列,整个帝京都已传道开了,还有人就在榜下当场开盘做局,引得众人纷纷为谁能夺得冠首押注。

  知知那时便想好了,要去宫外等结果。殿试一旦有了结果,是?要天子盖印的,而后就会有宦侍拿着御旨到宫门口唱礼,第一时间?昭告天下。

  几?个小丫鬟一下子都忙活起来,为?她梳妆,为?她加衣,临行前还硬是让她用了一碗莲子百合粥垫了肚,她其?实胃口不大好,可她们齐刷刷跪在地上,说她要是?不用,殿下一定会怪罪她们。

  实则这个冬天,知知除了学骑术和?去沈家都很少出门,有时候她还会顺道把绣品拿去给铺子上的掌柜寄售。掌柜帮她转卖了这么多绣品,也是?第一次见正主,才知道竟是?这么一位通身富贵的绝色妇人,一时倒不懂起来,这样的人家,何须靠变卖绣品补贴家用呢?

  只是这位华服美人,来了几?次便不来了。

  知知也不想的。

  可如今她已是?摄政王的良妾,父亲也已被?正名,加之坊间也都知道当日国公府上门寻亲的那位大姑娘是?假冒的,大家便都开始说,沈姨娘才是?摄政王殿下唯一上了心的女子,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许多人求见摄政王无门,便都想着从巴结这位姨娘着?手,金银珠宝一箱箱地?送,当然都被?退了回去。只是?这样一来,知知每次出行都少不了被人拦路拜会。

  起先她还会让江天或是哪个跟着的悍仆将人挡开,后?来便索性不出门了,左右也没什么非出去不可的要紧事。

  但今日却是很要紧的。

  殿试是?由几?位冬试的主考官继续主持,可皇帝和?摄政王理应都一齐到场。萧弗才一出门,便见自家的轿辇也跟着?出来了,还和他同向而行。

  轿中坐着的是谁,他不看也知道。

  她今日出门为了什么,稍一思索,他也想到了。

  如此?堂而皇之地去看别的男人,她怎么敢?

  在帝京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上,纵马容易伤人,这也是?本朝律例明令禁止的。

  萧弗只能?慢马徐行,因此?就这样与知知保持着几尺之距。

  他从未如此?,三步便一回头。连轿仆都注意到了这位频频回顾的人,正是?他们的家主。

  不多时,萧弗索性折了回来,直接到了车辇旁,与车辇并驾齐驱。一时间倒像是护行的扈从。

  可他今日穿着朝会的冠冕礼服,身份实在昭彰之至,他一伴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知知撩开侧帘:“殿下跟着妾做什么?”

  萧弗故意重重冷笑一声,“自然是看看本王的爱妾要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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