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莞尔wr
不过这些人里,有些是混水摸鱼,只想要骗钱的,也有一些有用的,只等这少年回去之后再查证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约大半个时辰之后,此地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数拨人。
“世子,刑狱、镇魔司的人恐怕都来了。”
那身披皮甲,手提一把双头短矛的年轻男人走到了少年身侧,小声的耳语了一句:
“府中也派了人过来。”
少年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另一边,姚翝听到了郑士的消息,连忙也抛下了公务赶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替妻女出气,最终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姚翝一出现,令得柳氏紧绷的神经一松。
“爹!”
姚守宁也唤了一声,引起了少年的关注。
姚翝察觉到了这视线,侧身一挡,将女儿拦到了身后,向远处的人拱了拱手。
郑士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将情况大概与他说了。
包括柳氏险些被人砍伤,以及有进城的黑衣少年救她一命,继而杀死一人的事,听得姚翝冷汗流了又流。
“下官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姚翝,谢过您救内子之恩。”
他说话的同时,有大批人马已经过来了。
“来的是……”
青色儒衫的男人凑到少年身侧,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同一时刻,姚守宁的脑海里也听到那股声音又响起来了:
“北城兵马司姚翝,有匹夫之勇,畏妻如虎,不值一提。”
“而来的那辆紫檀马车之中,坐的则是镇魔司副监程辅云……”
“另一边,则是刑狱楚少中,此人乃是楚孝通亲侄。”
……
到底是谁在说话?
仗着父亲的身形阻挡,姚守宁壮着胆子转头。
就在这时,她果然就见有三队人马先后而至。
最先到达的,是身穿黑甲,满面煞气的人,一来就默不作声站到了黑衣少年的身后,显然是镇国神武将军府的人到了。
紧随将军府人之后的,是由一队约十来人组成的长龙,为首一人身穿大庆四品官袍,眉间煞气颇重。
而另一条街方向而来的,则是一队穿了内宫禁服的骑者,簇拥着一辆紫檀木的马车。
似是察觉到姚守宁的目光,车内的窗口处,有人掀起了垂落的帘幕,露出一张面白无须的脸。
那人约四十岁,目光阴鸷,戴了官帽,身穿紫色蟒袍,嘴唇殷红。
“镇魔司副监程辅云。”
姚守宁的脑海里,响起之前那道声音的提醒。
那男人目光与姚守宁相对望,眼中含着窥探打量之色,像是一条斑斓的毒蛇。
姚翝意识到不对劲儿,下意识的侧身,试图将女儿挡在身后。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目光交接,已经足够程辅云将姚守宁的样貌看清楚了。
混乱的街道之中,她的美艳足够出众,哪怕年纪还小,但已经可以窥见其未来姿彩。
听说陆府那位世子,今日可是当街杀人了。
这位镇魔司的厂公见到姚守宁的刹那,脑海里已经转过了数个念头。
“姚指挥使不用道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先前还面色冷淡的黑衣少年此时一扫之前的疏离,大步按剑往二人的方向走了过来,含笑开口:
“就是不知你的家人受惊了没有。”
姚翝满头的大汗,见他逼近跟前,一时之间头皮发麻,躲也不能躲。
这少年身份尊贵,看起来并不好惹。
最重要的,他救了自己的家人,这是一个天大的恩德。
姚翝的身材高大且又强壮,但面前的少年比他还要略高一些,再加上他身后神色冷肃,且又虎视眈眈的铁甲的存在,给了他极大压迫。
好在那少年在离姚翝约两步开外站住,并没有继续往前逼近,这留的两分余地令得姚翝紧绷的心神一松。
“此地出了案件,下官的妻女胆小,这些事与她们无关,还请让下官将她们送离此地再说。”
他挤出谄媚的笑意,软塌了挺直的腰,拱了拱手,低头恳求。
黑衣的少年还没有说话,远处骑马而来的那为首之人便冷冷的笑了一声:
“不准走——”
他的语气冷硬,带着刑狱之人特有的煞气。
先前还在卑躬屈膝的姚翝一听这话,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弯躬的腰身一下挺直,下意识的按住了腰侧的长刀把手。
他为人善钻营,也懂得见人低头的道理。
若他一人在此,被人刁难辱骂,他还能嘻嘻哈哈面不改色。
可此时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妻女,要是他妻女有难,他是敢拼命的!
“怎么?”
马上的楚少中一见姚翝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一个小小兵马司指挥使而已,还敢跟本官动手不成?”
说完,又大声的道:
“凡涉及此桩案件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一概不准走!若有私自走脱者,以逃犯论处,抓捕入刑狱司中!”
“楚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那紫檀轿内,坐着的程辅云阴声笑了一句。
楚少中也不搭理他的阴阳怪气,接着手一指姚守宁母女:
“将她们带走!”
姚翝身体紧绷,正要不顾一切大喝之时——
那黑衣少年大步上前,一把将姚翝格开,站到了柳氏的面前,定定看了藏在她身后的姚守宁一眼,接着冲柳氏微微一笑:
“我送太太上回府的马车。”
他这态度,无异于是在打楚少中的脸了。
马车之内,程辅云‘哈哈’大笑,刑狱的人顿时面现怒容。
楚少中的眼神阴沉了下去,姚翝后背紧绷,一时之间摸不清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任柳氏再是心思颇深,此时也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丈夫,迟疑着没有迈动脚步。
第35章 识抬举
刑狱的人不知为何,原本就格外的看不惯姚翝,而此时前来的楚少中,好似与这少年本身就有嫌隙。
柳氏与姚守宁两人恰好就卷入了这双方的私怨之间,成为了这两拨人意气之争的筹码。
黑衣少年此时的插手,既是援局,也是僵持。
本来就不喜姚翝的刑狱,恐怕更不会愿意放她母女离去,说不定事后还会记恨刁难姚家。
依柳氏脾气,若是身边没有姚守宁在,纵然明知前路难走,也定不愿意让丈夫为难的。
可现时姚守宁紧握着她的手,她的这个小女儿还不满十六,自小娇生惯养的。
刑狱那是何等地方?纵然号称铜皮铁骨的朝中文武进去也要脱层皮的阴森所在,柳氏又哪舍得将女儿带进去?
一想到这里,柳氏不由心生悔意。
今日出门不吉。
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时意气,来孙神医的药馆闹事。
若早知如此,这闷亏她吃了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咽下这口气。
此时柳氏犹豫未决,看了姚翝一眼,夫妻二人眼神交汇,都明了对方心意。
“本官说过,案件未明之前,一概带入刑狱,谁都不准离去。”
楚少中森然重复了一句,“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们。”
黑衣少年听了这话,微微一笑:
“我也说过,要送这母女上回府的马车,也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他说话语气不疾不徐,学着楚少中的语气,嚣张桀骜的态度半点不掩饰,没有分毫要给楚少中脸面的意思,令得马背上的楚家人脸色漆黑,怒喝了一声:
“你……”
“论官职,本官为四品狱司,掌控刑狱抓捕之职,”楚少中忍气,喝道:
“论年纪,我与你父亲同辈,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的?”
黑衣少年眼波一转,似是有些吃惊:
“这样自取其辱的话,若楚孝通在这里,恐怕是不会说的。”
“你竟敢直呼我伯父姓名!”楚少中神情凶狠,已经按住了腰侧长刀,手背青筋暴跳,显然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刺激得他已经生出了杀机。
少年却并不将他放在眼中,见他发火,不由‘嗤’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