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但现在不同,皇上真的贬了她的位份,小公主怎么办?
会被谁抚养?
丢了位份,陡然意识到皇上对她容忍是有底线,不可能因着小公主一直纵容她,祁贵嫔终于感到了慌乱。
一旦小公主真的被送给别人抚养,她就真的再难翻盘了!
祁贵嫔还要求情,铜芸紧紧拉住她,冲她摇头。
云婕妤刚落水,恰是得皇上怜惜的时候,娘娘这个时候去求情,根本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皇上重视皇嗣,小公主就是娘娘翻盘的机会,不能把机会浪费在这里。
云姒视线不紧不慢地落在祁贵嫔身上,她呼吸稍浅,几乎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个拉下祁贵嫔的好时机。
谈垣初再看向德妃,他静了片刻。
众人有点疑惑,事情都已经有了定论,是祁贵嫔设计云婕妤落水,皇上还在考虑什么?
许久,谈垣初淡淡道:
“云婕妤在你办的宴会上出事,你难逃其咎。”
德妃没有替自己辩解。
谈垣初颔首:“带德妃下去。”
他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变相禁足。
众人忍不住惊愕,却不敢有异议。
但众人也不得不意识到皇上真切地因云婕妤落水一事动了怒,否则不可能把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德妃娘娘都关了禁闭。
所有牵扯到云婕妤落水一事的人都被处罚,见云婕妤面露疲倦,诸位妃嫔没敢多待,很快都退出了颂雅轩,颂雅轩内逐渐恢复安静。
秋媛端来安神药,云姒没有推辞,黛眉轻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秋媛退了出去,谈垣初轻抚云姒的后背,低声:
“还难受么?”
也不知他在问什么,是身体上的难受,还是情绪上的难受,或者两者都有。
云姒在他怀中轻轻摇头,声音有点含糊:
“您疼了她那么久,舍得让她难过?”
谈垣初:“朕若轻拿轻放,有人又要觉得朕偏心。”
总得有一个人难过,她受了委屈,难过的这个人怎么都不应该是她。
云姒瘪唇,否认:
“嫔妾才没有。”
谈垣初抬眼,不紧不慢:“朕也没说是你,你就这么爱不打自招?”
云姒恼得轻捶了他一下,只是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她今日的确筋疲力尽。
谈垣初察觉到什么,他轻拍着女子后背,低声:
“睡吧,朕陪着你。”
女子在他怀中挪了个位置,轻声软软地应他。
格外乖顺。
她说:“您也记得要喝点姜汤。”
她倒是有了点良心,还记得他也落了水。
谈垣初心下涌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垂首,唇贴上她的额头。
安神药起了作用,女子很快入睡,许久,谈垣初垂下视线看了一眼女子,才起身出了颂雅轩。
游廊下,许顺福见他出来,奉上一碗姜汤,谈垣初皱了下眉,本是不想喝的,但想起什么,他最终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谈垣初看见了秋媛,淡声嘱咐:
“照顾好她。”
秋媛无声地服身。
谈垣初这才转身离开,外间已经接近傍晚,树荫落下一片阴影,他踱步回了勤政殿,许顺福一路跟着他。
等进了勤政殿,谈垣初靠在椅子上,似有点疲倦地抬手按了按眉心。
许顺福低着头不敢说话。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许顺福也摸不清皇上现在的情绪,只能小心侍奉着。
半晌,安静的殿内响起谈垣初的声音:
“查出什么了?”
许顺福越发低了低头:“回皇上,奴才一直派人盯着宝相楼,没发现任何动静。”
宝相楼就是德妃在行宫的住处。
在皇上让人带德妃下去时,许顺福就立即了然,皇上是怀疑德妃娘娘了。
这也是自然,这件事瞧着是证据都指向容昭仪,但只要看看最大的得益者,就能猜到德妃绝对不干净。
尤其是容昭仪居然能够直接锁定德妃,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只是一来有皇长子在,二来没有证据证明德妃和这件事有关,纵使有怀疑,皇上也不能在颂雅轩时说什么。
许顺福偷看一眼皇上,有点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许久,谈垣初掀眼,语气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朕记得疏儿今年满了六岁,应该是要搬入皇子所了。”
许顺福听出了他的意思,头都低了一点。
说到底,哪怕没有证据,皇上也是怀疑了德妃,毕竟这段时间宫内前前后后发生了不少事情,如果今日一事是德妃所为,那卢才人小产一事和德妃应该没脱不了干系。
谈垣初语气淡淡:“等回京后,这件事就该提上行程了。”
许顺福应声:
“奴才记住了,到时会提醒皇上的。”
许顺福刚要退下,却发现皇上情绪依旧淡淡,似乎还有话没说。
谈垣初垂眼,德妃为什么要害云姒?
人人都在水榭上,云姒落水也会很快被救上来,德妃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当初宫中的流言再一次浮现脑海,再加上今日这事,唯独能把云姒和水牵扯到一起的事情,只有当初卢才人落水一事。
谈垣初闭了闭眼,声音淡淡:
“查一下当初卢氏落水一事。”
如果他猜测是真,德妃只是想试探云姒,那么当初卢才人一事和云姒应该当真脱不了干系。
曾经女子对卢才人的种种情谊不似作假,卢才人到底对女子做什么?
才逼得她不得不狠下心。
第81章 她想他们了。
宝相楼, 一直没有动静,安安静静得仿佛没有人入住一样。
楼内,归秋看向一脸平静的娘娘, 又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陆淞, 她隐晦地皱了下眉头。
夜将深时, 归秋打来热水, 最近娘娘身体不利索,太医说,娘娘时常泡个热水脚是好事,归秋不敢疏忽。
但当热水打来时, 归秋却是退开了一步, 她扭头看向某个低眉顺眼的人。
须臾,位置交替,陆淞代替了归秋,他跪在德妃跟前, 双手捧起德妃的脚,一点点替她清洗。
德妃这般的人, 一直被矜贵娇养着,一双脚也养得格外白皙细腻,只觉滑嫩, 陆淞不敢多瞧, 他恭敬地低垂头, 清洗时格外细致。
德妃倚在软塌上, 忽然指尖落在陆淞的头顶, 她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
“你和云婕妤见面了?”
陆淞心下一紧, 立即回道:“奴才没有。”
德妃不紧不慢地挑眉, 也不知信没信这句话, 只是她笑意不达眼底,忽然间,她一脚踹在陆淞肩膀上,踩了陆淞一身的水,陆淞脸色一变,他不敢擦,立即恭顺地跪好。
德妃慢条斯理地看向陆淞:
“你没见云婕妤,云婕妤是怎么知道本宫的计划的?”
仓促落水间,居然一点没有露出马脚。
陆淞皱眉替自己辩解:“娘娘,奴才一直待在殿内,即使出去,也是跟着娘娘,怎么会见云婕妤?!”
他有点紧张。
德妃眯起眼眸,不紧不慢地盯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归秋也在她耳边低声:“奴婢没见他离开过。”
德妃脸色才渐渐放缓,她坐起来,亲自弯身扶起陆淞,声音也轻了下来:
“是本宫不好,误会你了。”
她伸出手,轻柔地替陆淞抹去了脸上的水渍,她动作温柔,两人距离过近,似隐隐有点暧昧。
德妃眉眼浮现了些许歉意,低声道:
“你在本宫宫中也待了一年有余,本宫是如何待你的,你心知肚明,今日是乍然觉得你背叛本宫,才会生恼,你可怨怪本宫?”
陆淞跪直着身子,闻言,他摇了摇头。
须臾,陆淞轻叹了声,他生得的确挺好,眉眼透着清隽,读过书,哪怕如今做了奴才,身上也有股书卷子气。
他低声说:“娘娘,水要凉了。”
他服软,德妃娘娘眉眼露了笑,她抬脚担在陆淞膝上,陆淞垂首,替她擦净脚上的水珠。
殿内没有其余人,只有归秋,归秋低垂着头,一眼没朝二人多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