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 第60章

作者:阿囤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不仅是闻氏好奇,唐霜孟鹤之亦然,看孟文轩这副神色,如此惧怕老爷子,应当是有把柄在手。

  “闻氏到底什么底细?”孟鹤之闻道。

  老爷子眼眸精亮,烛火映照下,无他这个年岁的浑浊。

  “好奇?”

  自然好奇,只是老爷子这话是看着唐霜问的。

  唐霜觉得莫名,却是并未否认,点了点头,他确实好奇。

  老爷子了然。

  下一刻,孟鹤之便被请出了门外,他眨了眨眼睛,看着紧闭的屋门,有些愕然,怎么着这事还要瞒着他?

  屋内烛火昏暗,烛火摇曳闪烁,恰如此刻唐霜心境,瞳孔放大,都是震惊。

  “当真?”她惊叹道。

  老爷子看了眼姚七,姚七会议,将一锦盒奉上:“这里头便是证据,她全府山下都入贱籍,她更曾签署了卖身契,要不是我清儿心善,将她收作姐妹在身侧,她至此也无出头之日。我清儿算是她主子,她自己也难启齿,就是从了孟文轩,为了面子,也只说她父家的事,并未说清道明过她与我清儿的关系,她虽三番五次寻我要过这个,但东西捏在我手中自是不可能给她,这东西才一直都在我手上。”

  唐霜看了一眼,思量片刻问:“孙媳有一事不明。”

  “你说。”贺耽道。

  “外祖既有这些东西在手,为何还能叫高氏进门?”

  剩下的话没讲,但两人心知肚明,高氏进门,受委屈的是亡故的贺氏,还有孟鹤之。

  贺眼里闪过阴霾,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愿清儿嫁他的。”

  “当年凭他孟文轩一穷举子,怎可能配得上我家清儿!偏偏我家清儿一眼看中了他,若是不喜,推拒便算了,我家清儿也不是死缠难打之人,他却来者不拒,两人瞒着我有了夫妻之间,我发现时,清儿已携大半家产与他去了京城。”

  说起后来的事,老爷子眼里都是悔恨,老爷子年轻时脾气惯来很硬,他虽心系女儿,却不肯亲自去寻,两人便也憋着气,竟是一年都未联系,贺耽只是隐约知道,两人草草拜了天地,再后来,孟文轩高中,便将贺氏以正房认下,是故,算起来,孟文轩连个十里红妆都未给过贺氏。

  在此之前,外祖不知婆婆境况?”不然怎就眼睁睁的看着贺氏被欺负?

  贺耽沉沉应了一声:“知道。”

  他眼里是千帆过尽的沧桑:“本以为她受尽苦头,方才知道何为甜,何为苦,只要她点头认错,我即刻便可与她做主,给她讨回公道,偏她是死性子的,直到临死,都未肯认错。”

  说到这,老爷子眼里有泪光滑过,诚然,这是他一生之痛。

  月高高挂起,唐霜才脚步沉重的出了屋。

  孟鹤之一件她这神色,便猜这事怕是不小,他有意无意打探,唐霜都佯装不知,是一句话都不肯透漏。

  府上忙着分家这几日,老夫人却忽然病下,听许管事的意思,好似是受了刺激。

  春闱结束当日,孟廊之是被抬着出的考场,一旁官员见他啧了啧嘴角道:“也不知是谁家的,进了考场不到半个时辰便呼呼大睡,三日功夫,没多少时间是清醒的,听余大人说,他纸张净白,都没怎下过笔。”

  话音刚落下,见身侧来人忙躬身请安:“二殿下。”

  高朝点了点头,寻着两人视线看去,一旁戚禅和认出来人,凑近高朝身侧小声道:“好像是孟大人家的大公子。”

第73章

  “孟文轩家的?”高朝来了兴致。

  戚禅和也看了一眼,而后有些稀奇道:“听说有些才学,平日里也很勤勉,只是没想到,春闱这样大的事,居然能出这样大的岔子。”

  高朝看向戚禅和:“觉出来了?”

  他指腹攒摩,勾了勾嘴角。

  戚禅和点了点头:“也不是个不谨慎的人,这样重要的日子,怎就能稀里糊涂。”

  这话算是点到重点了。

  他似笑非笑看向戚禅和道:“去查查。”

  他可记得那坏他事的是也是孟家的。

  说罢便掀袍走向了考试院,戚禅和稍一思索,便知晓高朝深意,转身便去寻人。

  孟廊之是被抬回来,整个孟府上下皆知,本以为是在考试院太过辛苦的缘故,才会使得长睡不醒。

  孟鹤之知晓时,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头问向夏添。

  “他知道了吗?”

  夏添愣了下,猜测问:“公子是说老爷?”

  孟鹤之抿唇,算是默认。

  “还没呢,老爷还未下职,约莫还不知道详事,小的听讲,大公子整张卷面洁净,是一道题都未答。”

  孟鹤之挑了挑眉头,嗤笑了一声,孟廊之,我送你的这份礼,可还满意。

  “可处理干净了?”孟鹤之问。

  夏添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凑上前道:“公子放心。香沫子埋了,茶沫子喂狗了。”

  孟鹤之感叹道:“等着吧,还有好戏看呢。”

  一个时辰后,孟文轩携一身寒凉冷气归来,下人们一见他这神色,都是一怔,忙躲闪开来。

  许管事也觉不大对劲,上前迎住了他。

  孟文轩蹲下脚步问:“大郎在哪!”

  “在院子里歇着呢,老爷您不知道,公子应当是累及了,出了考试院便睡到了现在,想来考得很是好,不然怎会如此放心。”

  却不想这话算是拍到了马蹄子上了,孟文轩脸猛然一垮,比之方才更显叫人生人勿近。

  他才一下朝,便被余为良拉住,他本以为,是孟廊之答得很好,特来与他说个定心丸的,却不想余为良脸色尴尬,劝他看开,还问孟廊之可是病下了。

  他细细一问,方才知道,孟廊之竟是在考场上呼呼大睡两日。

  他“砰”的一声推开门,入眼便见孟廊之躺在床榻上昏睡,上前一把便挥开帷幔,猛地一把将孟廊之拉起。

  孟廊之被搅扰醒了,有些浑噩,眼里都是迷蒙,见是孟文轩,他有些困惑喊了一声:“父亲?怎么了?”

  看了眼滴漏,又看了眼许管事问:“可是时辰到了?那我快起,莫要迟了春闱。”

  他方才做了个梦,梦见正在科考却浑噩睡了许久,直睡了两天两夜,科考结束,他的卷面却白纸一张,明明很是清醒,却坠在梦中醒不来,叫他心生恐惧。

  就是醒来,他还有些心有余悸。

  话音一落,许管事蒙了,忙道:“大公子莫要开玩笑,您这才春闱回来呀。”

  孟廊之怔住,耳畔忽传来轰鸣声:“什么!”

  孟文轩脸上皆是沧桑,猛地晃了晃孟廊之,而后又失力跌坐在榻上,一脸颓然道:“你,你真是昏头了!你寒窗苦读这么些年,就为了这一日,怎,怎就睡了两日啊!大郎!”

  “我睡了两日?”孟廊之如梦初醒,险些有些不可置信,目光落在众人脸上,见孟文轩一脸痛彻心扉模样,又看许管事也是一副愕然,他心猛然一顿,似是不相信这就是现实,强颜欢笑道:“怎么会!父亲!你莫开我玩笑!”

  说着他一把掀起棉被,赤脚下了地:“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迟了,阿明,快,伺候我换衣!”

  他俨然有些神神叨叨,说话间的手都在打颤,孟文轩不忍再看,今日这事,于他也是打击,一连好几日,噩耗传来,他亦有些承受不住。

  阿明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晚些道:“公子,春闱已经结束了。”

  孟廊之猛然顿下脚步,而后在众人惊讶中,只见他猛然朝天喷了口鲜血。

  而后便失去力道地直直摔倒下去。

  “大郎!”孟文轩目光眦裂,上前相扶他,只是却被绊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孟廊之仰头倒下。

  不必等放榜,孟廊之落榜一事,府上近乎人尽皆知,孟廊之苦学十几载,竟以这种方式落榜,府上人知晓时,无不可惜。

  唐霜知道时,愣了下,眨了眨眼睛问:“睡着了?”

  春织点了点头:“是呢,姑娘不知道,现在西院可乱着呢。”

  又冬则是掰着手指头算:“老夫人病下了,那位夫人小产了,大公子如今落榜听讲气血攻心吐血,到现在都没醒,啧,那边主子统共四个,这就病了三,可不是要乱着呢嘛。”

  唐霜敛下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总觉得,孟廊之在考场昏睡,与她家那位,有些关系。

  正思忖间,门忽被敲响,听来人是许管事。

  唐霜蹙眉,看了眼春织,春织才将人请进来。

  进了屋,许管事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全然无前几日的嚣张气焰。

  唐霜搁下手中的茶,看向许管事:“许伯,有话不妨直言。”

  许管事有些汗颜,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想起来前人的交代,开口道:“少夫人,如今西院上下都乱着,确实有些自顾不暇,可劳烦少夫人开开恩,那分家事宜可好暂缓不谈,您知道的,如今西院,也就老爷一人能做主,只是他公务繁忙,也无暇顾及。”

  唐霜盯着许管事瞧,见他眼神闪躲,便隐约猜到大意,这事,定不是他这个下人能做主跑这一趟的,她莞尔一笑问:“高氏醒了?”

  许管事猛然抬头,没承想她如此聪慧,额间有汗珠滴落,干巴巴地笑道:“少夫人聪慧,可否商量商量?”

  若是没有与老爷子深谈过高氏为人,唐霜许会心软点头应允,她忽然觉得老爷子对高氏的评价实在对极了,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瞧着像是与世无争,可该她的不该她的,她一样也没少占,又贪又恶。

  她眼眸微闪,嘴角勾了勾。

  许管事见状便要轻松口气,毕竟与混不吝的二公子相较,少夫人要更好相与些,他不禁赞叹高氏识人准性,正暗暗庆幸。

  却听唐霜道:“怕是不能的。”

  许管事将要扬起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似有些不可置信,又喊了一声:“少夫人?”

  唐霜温温柔柔道:“公公那日说的话,确实点醒了我,我一妇道人家,确实不能做主,再说什么,怕要算做挑拨是非了,再者,这样大的事我做不得主,你家二公子做事你也知道,惯来钉是钉,卯是卯,尤其清算这事,是大公子起的头,这事更不能就此随意算了不是?”

  这一番话将许管事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也有些难看,许管事临走时,唐霜还不忘让他带句话:“与她带句话,既要清算那便清算清楚,三岁孩童都知道便宜占不得的道理,大人,该更清楚些,都再做些准备为好。”

  春织奉上茶,瞧见许管事离去的背影,唾了一声:“活该!”

  唐霜看了她一眼,春织这才悻悻闭上了嘴。

  许管事前脚刚走,孟鹤之后脚便进了院子。

  见他脚步匆匆,宽袖上还有点点墨迹,孟鹤之一进屋便只找唐霜的身影,见她安然无恙,上前便环住她问:“许管事来做甚?”

  唐霜垂眸便瞧见滴墨的袖,她捂着唇笑,而后娇气地拎起那衣袖:“担心我?”

  孟鹤之惯来不掩对她的在乎,一双眸子就焦灼在她身上,重重点了点头。

  唐霜无奈,下一刻,便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孟鹤之已经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而她,则是坐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

  她脸色绯红,这青天白日的,她实在不能旁若无人的亲昵,她垂下眼眸提醒道:“别闹,春织他们还在呢!”

  孟鹤之睨了一眼看傻了的春织,春织会意,忙闪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