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鸾镜
她的确没让。
且避嫌之意明显,便是他刻意搁在桌上有关江齐言的案卷也未曾翻看过。
可愈是避嫌,不就愈表明她担心他因自己牵连于江齐言么?
裴琮之搁了笔,将沈清棠搂进怀,语气轻叹,“妹妹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他知晓她对江齐言只是惋惜,惋惜一个好官埋没,郁郁不能得志。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不然,自己也不能只是关他这数月,便轻飘飘的放了他。
“但我还是有些吃醋。”他将头搁在她纤瘦肩头,是温声细语,轻轻喟叹,“我想要妹妹的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人。”
他有十足的占有欲。
不想叫她分去他人分毫,喜怒由他,哀乐也由他。
沈清棠抿着唇,反驳回去,“哥哥未免也太霸道了。”
霸道吗?
他还能更霸道一点。
低头吻她的唇,吞噬她反驳的话,将她推倒在这满桌案牍之上。
笔墨纸砚皆被他拂去了地上,尤其砚台落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外面雨声嘈杂,这声响不算太大,可沈清棠的心还是叫它惊得猛然一颤。
再看裴琮之,看过来的眼眸幽黑,如化不开的深墨,恨不能要吞噬她。
她如何不知他这是想做甚么,慌忙挣扎要下去。
反叫他扣住手腕,半点动弹不得。
“裴琮之!”她慌得口不择言,直呼他的名,“你放开我!”
细细听,声音里都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沈清棠是真的害怕。
莫说这是白日,窗子游廊外便有丫鬟来来往往。再者这是书房,门不过虚虚掩着的,随时能叫人推开了去。
他自是知道她的担忧,温声抚慰她,“妹妹放心,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
他是这府里说一不二的威严存在。
“那也不行。”她声音仍在颤,眼里也吓得盈出了水雾,潋滟生光,“会叫人听见的……”
第140章 到访
“没有人听见。”他一边腾出手去剥她的裙,一边耐着性子哄她,“妹妹小声些,谁也听不见。”
夏日裙裳轻薄,三两下就叫他褪了大半。
一大片纤薄好看的肩头露了出来,隐隐瑟瑟,就连伶仃锁骨都在微微颤抖。
往下,便是旖旎春光。
她遮掩不住,也抵挡不了。越扭动,身上的裳往下掉的愈快,盈盈一握的纤腰在他手底下挣扎。
说不准是推拒还是撩拨。
他看着,眼眸愈深。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他仍有十足的耐心来抚弄她,要叫她心甘情愿。
雨很大,打得廊檐屋瓦细碎嘈杂的响。
女子的啜泣声很低,带着难耐的喑哑和隐忍,时断时续。最后是一声身不由己的轻喘,湮灭在滂沱的雨声里。
裴琮之俯下身来亲吻她,灼热的吻和蓬勃的气息,齐齐倾轧她。
她意识全然朦胧,听他在耳边轻声呢喃,“你看,妹妹也是喜欢的……”
隐有笑意,也有些许得逞的意味。
这样的时候,他还有空闲去拉开身侧的抽屉,从瓷瓶里摸出个乌黑的小丸子扔进嘴里。
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不想生个如他一样的孩子。
一贯都是如她的意。
雨势更大了。
这样大的雨,有人撑着伞,沿着游廊走来,拾阶而上。
雨落伞面,打得油纸伞劈啪作响。
丫鬟垂眉顺眼,上前敲门,“大人,陈国太子殿下到访。”
话音落,方还意识朦胧的姑娘骤然清醒,浑身僵硬。
原是这样连日暴雨的天,跟着慕容值来梁的一个使臣在上京城忽然失踪了,两国眼下交好,和亲在即,这也是大事。
上京城里自有规矩法度,陈国官员不能妄动,慕容值只能来寻裴琮之。
不想在书房外等了好些时候,裴琮之才来开门。
也没邀他进去,只说方才摔了墨砚,污了桌面和衣裳,不便见客,请他去客厅稍待,容自己收拾妥当,再随他去京都衙门寻人。
慕容值自是点头应下,跟着丫鬟往客厅去。
转身的时候却落了心,目光悄无声息的越过裴琮之往微微泄开的门缝瞧了一眼。
果然满地狼藉。
笔墨纸砚散了一地,再细细瞧,还有一点天青色的烟罗裙。
这裙似曾相识。
沈清棠那日去澄湖诗会便是穿的它。
慕容值心下了然,按下不言。
裴琮之再回书房。
衣不蔽体的姑娘已经叫他抱去了里间的榻上,用薄被将自己团团裹住,严严实实。
听见他进来,转过身去,半点也不瞧他。
只是那髻发是乱的,眼角也染了红,好个可怜模样,看着不像生怒,倒像佯嗔撒娇。
裴琮之坐来榻边看她,声音温润,话有歉意的来哄她,“是我的不是,妹妹别恼。下次再不会了……”
他软着声来辩解,“妹妹晾我许久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一时失控,妹妹便饶了我这回罢。”
只看他温润的眉眼和诚恳的眸,当真能叫他这副模样诓骗了去。
但一时失控是假。
蓄谋已久才是真。
谁家书房的抽屉里平日会搁着男子用来避子的药丸。
沈清棠半点也不信他,咬着唇,眼里蓄了满满一泡的泪,盈盈欲泫,“都怪你。别人肯定都知道了,我不要出去见人了。”
她把头也埋进薄被里,反被他剥出来。
连人也整个搂进怀,抚着背,温言软语的轻哄,“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妹妹可别哭了,再哭下去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他还要去见慕容值,不能久待。
耐心哄了一阵,出门去叫蒹葭白露来伺候她。
自己的衣裳揉皱了,衣袖上沾了不少墨汁和她哭出来的泪,也得去内室换下。
再出门去,熏香换袍,又是清俊如玉的萧萧郎君。
蒹葭和白露初始瞧见书房一地狼藉,吓了一跳,还以为两人又吵上了。
待进了里间,瞧见榻上姑娘发弛钗脱,不堪蔽体的衣裳,才算落下心来。
红着脸去捡地上凌乱的裙,又去屋子里另取了干净的衣裳来给沈清棠换上。
外间也得收拾,笔墨纸砚散了一地。桌角底下还滚着个细白的瓷瓶——是裴琮之服的避子药。
方才情热正浓,他随手便丢在了地上。
蒹葭捡起来,用帕子拭干净,照旧放回案桌下的抽屉里。
他但凡与沈清棠欢好,定会服它,当着她面吃下,无一疏漏。
她也再不必服避子药。
这日之后,裴琮之有数日忙碌,归家也晚,总是夜深才回。
沈清棠落得清闲,也不等他,早早上榻便睡。
“好狠心的坏姑娘。”
裴琮之沐浴更衣完,上榻来搂抱她,轻轻叹,“我忙到这会儿,妹妹也从不等我回来用膳。”
屋子里总是冰凉凉的,没有等待归家的烛火,也没有廊檐底下殷切等着的姑娘。
还不如从前。
但凡归家晚了,她总会在归崖院的游廊下等着他,手里拎着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当下时兴的点心果子。
是她亲手做的。
瞧见他归家,眼里也总是盈着雀跃欢喜的光,提裙跑到他面前,扬面甜甜笑。
如今有多久未吃过她所做的点心。
有多久没有见过那甜甜笑靥。
又有多久未听她再喊他“琮之哥哥”。
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背。
两人同睡一张榻上,身体靠得那样近,什么亲密事也都做过了,心却隔得千山万水,永远也连不在一起。
那就只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