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郝柏修笑着看她高傲离开的身影,顶了顶后槽牙,拎起扔在地上许久的书包跟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口瓜,严涿和谢奚桃回家,自行车上她问:“耗子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
“不算早。”
谢奚桃:“他俩怎么认识的?”
“不太清楚,你也好奇?”
“随便问问,谈恋爱嘛,怎么谈不是谈,不过祁知珏他都能追到,耗子璋合这三年也不是白睡的嘛。”
谢奚桃又从后座站起来,看着他从容侧脸,问:“鹿鹿……你说,今天怎么满世界的人,好像都在接吻啊。”
“也没有,就三个。”
“但花样还挺多。”谢奚桃掰着手指,“浅尝辄止的啄吻、一触即离的初吻、纠缠滚烫的热吻……”
她的视线像羽毛一样从他的眼睛移向他的嘴唇,“像那天的电影一样。”
自行车缓缓停下,严涿脚踩向地面,偏身看她。
谢奚桃笑着挑眉看他。
严涿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不是说就嘴唇碰嘴唇的事。”
“我看大家好像都挺喜欢。”谢奚桃靠近,眯着眼笑的像个小狐狸趴在他肩膀,呼吸吐在他的鼻翼,视线上挑勾着他黑色眸子,纠缠不离,“鹿鹿,你说,接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想知道?”
“你不想?”
“想有什么用?”严涿捧住她的脸,“要试试吗?”
吻后感
路边人声吵嚷, 榆树叶刷刷作响。
谢奚桃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吐气如丝:“你要在这里吗?”
严涿:“天晴,黄昏, 自行车上, 你我,不可以吗?”
“我是说……”谢奚桃的头默默移到路边, 一个四岁小男孩正含着棒棒糖看他们,在两人看过来时, 小嘴一抿, 眼泪瞬间夺框而出:“姐姐, 我找不到奶奶了……”
严涿:“……”
两人抱着孩子问了三家商店, 最后在买菜点找到了慌乱寻孙子的老人。
叮嘱了几句, 谢奚桃抹了把小孩滑嫩嫩的脸走了。
上车后,谢奚桃抱着严涿的腰说:“这小孩挺可爱。”
严涿嗯哼一声。
“不过, 跟我们鹿鹿小时候比, 还是差点意思,我们鹿鹿脸白白嫩嫩, 就是整日里爱小大人似的板着脸, 那张红嘟嘟嘴唇总是抿着,让人看了就想……”谢奚桃忽然止住。
严涿:“想怎么?”
谢奚桃磨叽说:“想, 想捏一下啊。”
严涿笑了声, “下车让你捏?”
“可我现在又不想捏了……”谢奚桃嘀咕。
“嗯?”
谢奚桃拍他背, “好好骑你的车。”
黄昏给青源水厂披上了一层薄薄霞光,路上骑自行车的蓝白校服拐向大伟卤味, 谢奚桃坐在自行车后座, 腿伸长懒懒的滑动着脚下的小石子,严涿排在队伍末尾, 懒笑着看她。
谢奚桃挑挑眉,朝他比了个鬼脸。
严涿抬手,在她的目光里,修长手指落在他唇上,唐老鸭似的捏住,按压。
扁扁,可爱。
谢奚桃漫不经心的目光顿住,视线落在他可爱无聊又带着罕见傻气的动作上,严涿又捏着嘴按了按,那双轻薄干净的嘴唇像一个红嫩的桃子,水嘟嘟透着可爱,在他手指的按压中,少年感里透出滑稽。
谢奚桃笑出声,“傻了啊你。”
她的心跳渐渐加速,在傍晚的卤味店,大妈拎着的烧饼味和小孩子蹦蹦跳跳的放学快乐声中,心好像天边橘红的云朵,随着他的动作揉搓圆揉扁,没了顺序。
两人翻墙到家,李珠已经做好饭,看到鸡爪瞥了严涿:“你就惯她吧。”
严涿:“一周一次。”
“对啊。”谢奚桃手上还带着水就来拆袋子,“鹿鹿愿意排队给我买,妈你管不着。”
“哼,现在知道叫鹿鹿了,平时让你叫声哥都不愿意。”李珠对严涿遗憾,“你说小时候要真让你认了我做干妈多好,你怎么收拾她我都不管,还能让她现在这么气焰嚣张?”
“妈,我哪嚣张了,我对严涿不知道多好。”她腿拱了拱严涿,“是吧?”
严涿对上她威胁目光,点点头:“李姨,桃子平时还是很听话的。”
“你看你看。”谢奚桃得意。
李珠摇摇头,不稀得说她。
吃完饭两人进卧室,谢奚桃拉着严涿就是夸赞,“今天太阳打西边升了啊,在我妈面前还表扬我。”
严涿点点她眉心,“最近确实很听话。”
谢奚桃眨眨眼:“真的吗?”
她都有点心虚,想到最近她好像是没怎么忤逆严涿,又心安理得接受这表扬。
两人坐到桌前,严涿按了台灯,谢奚桃抽出笔翻卷子。
卧室安安静静,窗外月色渐明,结束后已经十一点多。客厅静悄悄,李珠大人早就睡了。她的睡眠和这个小区同步,此时青源水厂都陷在沉沉睡意里。
谢奚桃打了个哈欠后看严涿,“还不走吗?”
严涿合上电脑看着她,目光沉静幽深。
谢奚桃举起手臂伸展腰身的动作在他直直的视线里逐渐僵硬,她慢慢的放下胳膊,“怎么了……”
她说完,严涿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在安静的房间里,他校服摩挲的声音像考场上翻过的卷子,清脆响亮又让人心一跳,她清楚的听着这道声音靠近却没有躲开。
严涿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她放在桌面的手,拉向自己的脸。
“严涿……”谢奚桃的声音变得低哑,跟着灵巧雪白的指尖落在了严涿的嘴唇上。
这张她看了十几年的唇,幼儿园时这张唇总是抿着,偶尔说个话吐出来的字能把人呛死;小学的时候,这张唇很傲娇,说出来的话同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初中以后,这张唇变得冷厉刻薄,总是紧紧的崩成一条线,和他眼里的漆黑森林一样对人散发着冷气;上了高中,严涿的唇线总是轻松柔软的,说出口的话温柔细腻,如沐春风,偶尔挂起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
她看着这张唇从稚嫩变得游刃有余,却从来没有触碰过。
指下陌生又熟悉的温度烫得她指尖轻颤了下,严涿挑眉,眼里划过笑意,谢奚桃心里唔了声,轻压着他的唇没有动。
严涿的手拉着她细细的巡过唇间,压在唇线上,唇微露出的缝隙吐出温热气流,薄湿的打在她的指尖,像冬日卧室开着的暖气哈湿的白雾玻璃,氤氲湿气模糊了窗花,也微烫着谢奚桃的指尖。
他拢着她的手,捏上嘴唇,在谢奚桃视线迷离闪烁时,轻压了压,像玩弄橡皮糖般捏成扁平鸭嘴。
谢奚桃愣了下,噗嗤笑出来。
“捏到了,感觉如何?”严涿瞧她。
谢奚桃乐不可支,趴在桌上笑,“就,就好像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热热的,严涿,真别说,你的嘴唇比你这个人可软多了,你说你……唔……”
谢奚桃的嘴被修长细腻的手指捏住,她收了音像个被拍坏的收音机,愣愣的看严涿。
他的手羊脂玉般光滑细嫩,透着一点清凉的将她唇间热气拢住。
严涿挑眉,在谢奚桃失神看他的目光里,伸出食指,像一个作画的毛笔,一点点晕染过她的唇线,像刚才他指引的动作一般,路过唇角,越过唇间,停在唇与唇的细缝间,谢奚桃下意识唔了声,轻抿了下唇,带着严涿的手往唇里陷落。
谢奚桃怔住。
“什么感觉?”严涿低声问。
“嗯?”
“我的手指摸过你的唇,是什么感觉?”
谢奚桃反问:“那你刚才呢?什么想法?”
“想到了小时候你总是强硬塞到我嘴边的棉花糖。”
“这算什么感觉?”
“大概是……想抵抗,又情不自禁。”
谢奚桃睫毛颤了颤,台灯在眼边落下薄薄光影。
“我的感受是……”谢奚桃抿了抿唇,抬头目光落在了他漆黑幽深的眸子上,在他八风不动看她的慵懒惬意中将目光一点点移到他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他挑着弧度浅笑的嘴唇上。
“全世界都在接吻,那么疯狂痴迷的东西,难道就是这样的吗?”她用按了他嘴唇的手指又压上自己的唇,“好像没什么不同,只是你的手凉了一些。”
谢奚桃说着笑了,“难不成因为你是严涿,是鹿鹿,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所以摸了唇也没什么区别?”
严涿挑眉。
谢奚桃乖乖的朝他笑:“李珠大人像认你做干儿子呢,我摸过了你的唇,还能做吗?”
她起身走近,弯下腰手指又点在他的唇上,“哥哥啊。”
严涿挑眉,似笑非笑看她。
“好了。”谢奚桃施施然起身,“时间不早,我们该睡觉了,哥哥你不能再胡来了哦。”
“哥哥。”严涿哼。
“对啊。”谢奚桃无辜:“你不想做吗?”
严涿摸了摸她脑袋,起身往阳台走了。
谢奚桃看着他背影,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在少年的肩头落下一层浅浅光辉。
严涿拉开窗户,熟练地翻过阳台,向树影摇曳,清风半月的夜晚走去。
谢奚桃站在昏暗的床前,心口跳动渐渐放缓,那个在胸腔里不停啮咬的小老鼠终于住嘴,她垂下睫毛,走向阳台准备拉上窗帘,唰的一声,窗户忽然被拉开。
谢奚桃猛地抬头看过去。
严涿摆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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