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七分颜色以气质生拔高至九分。
“那,改日若是有时间,不知能否有机会让姑娘瞧上一眼?”金玄放下茶杯问道。
他的速度过快,沈映鱼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这……”
金玄见后脸上露出一抹愧笑:“抱歉,我并无冒犯之意,是见姑娘如故,情不自禁。”
这话含着满是深刻的情愫,沈映鱼不由得双臂浮起细微的小颗粒,心中下意识泛起恶心。
“改日有时间再看罢。”她不好直面拒绝,便寻了个理由推拒。
金玄却信以为真,笑了笑,转言聊至提前的话。
因方才那句话,沈映鱼对他原本有的好印象都消失了,回答也不甚积极,问一句答一句。
俄而,金氏见时间差不多才出现。
沈映鱼借此请辞,并且委婉地表示她与这位金公子有缘无分。
金氏听懂后眼露遗憾,但心中并未就此打消,佯装未曾听懂,只道让她下次再来。
送别沈映鱼后,金氏转身回去,见金玄依旧坐在大厅吃茶,忍不住上前嗔一句。
“你不要将在风流场子那一套,搬到映娘身上去,人家都没有看上你。”
金玄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眼下看不上,日后可不一定。”
“我是让你套住映娘,可别弄出旁的事,搞砸了我可不会放过你!”金氏道。
“晓得了。”金玄听着突然伸手去摸她的手。
金氏见状四处巡睃,见无人才嗔娇地拍了拍他的手,然后顺着落他怀中。
“老爷说了,你若将映娘拿下,随后再去苏忱霁身边做事,日后再榜上瑞王……”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金玄吻住了。
“晓得了,你改日将人再寻来,我睡她一次,保管对我死心塌地,就像小姑姑一样。”他不甚正经地说着。
“下流贼。”金氏被吻得气喘吁吁,拍了拍他倒也没有反驳此事。
瑞王那边似乎隐约要放弃知府了,不然金氏也不会这般着急,借着裙带关系去攀沈映鱼。
不管什么手段,先将人诓骗在手上才能救老爷。
这边大厅响起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擦声,另外一边,沈映鱼已经坐着软轿回去了。
甫一进屋,便看见院子中神清骨秀的少年,正懒洋洋地曲腿靠在树下,手中捧着一卷竹书,柔光落在他的乌发上隐约生辉。
听见声音,苏忱霁抬起眼眸,周身的清冷散去,温润得如一块暖玉。
他收了书上前去,温声细语地问道:“阿娘是去何处了?怎么的现在才回来?”
沈映鱼本是想说,今日金氏又给她介绍一门亲事,临了又转了咽下,摇头道:“随意出去转了转。”
“哦?”苏忱霁嘴角的笑意缓降一寸,依旧自始至终在她的面前,都维持着她喜欢的模样。
“去何处转的,一人吗?”他似好奇地问道,问得仔细却因语气温和无害,并不会使人心生不虞。
“金夫人约我品茶聊天。”沈映鱼一边往大厅行去,一边回答他的话。
进去后,身后跟着的少年立即替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推至她的身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两人吗?”
沈映鱼想起金玄,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
那个金玄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心中下意识不想提及他。
“嗯。”她垂眸呷着茶点头,故而并未看见在自己点头瞬间,坐在一旁的少年脸已经彻底归为原位。
他单手支撑着下颌,眸光晦涩地看着沈映鱼,唇无声地蠕动。
骗子。
自上次经由金氏认识了金玄,后面金氏又请过她几日,皆被沈映鱼拒绝。
以为金氏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结果未曾料想,金氏会去寻来沈映鱼的铺子。
“映娘,你可真难请啊。”金氏似玩笑地说着。
沈映鱼忙寻了个理由道:“金夫人言重了,只是最近实在抽不开身。”
金氏也并非真是来指责沈映鱼,道几句话就将芥蒂释怀,亲密地拉着她的手道:“映娘,上次与你说的那金玄觉得如何?”
见她提起这茬,沈映鱼明言道:“不瞒金夫人,如今我实在无心自身,此事就此作罢吧。”
“哎。”
金氏一脸果然地叹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映娘,其实这句话本不该和你讲的,但……”
沈映鱼抬眸看去。
“哎。”金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试泪般地拂过眼角,单眼斜觑沈映鱼。
“其实……前几日都是金玄让我来询问你的,自上次见你后便开始茶饭不思,得知你与他无意,又开始在酒坊买醉。”
见她蹙着远山雾黛般的秀眉,金氏苦楚地继续道:“本是不该同你道这些话,可,我主家如今就只剩下这一个哥儿,我这个当小姑的,实在无法,故而才厚着脸皮来求你。”
听了金氏的话,沈映鱼下意识驳道:“贵公子之事,此事恐难帮金夫人。”
她与金玄才见一面,讲过几句话而已,怎么可能会因她的拒绝而买醉,着实难解释得通。
金氏因她直白的拒绝,脸色瞬间铁青,然后借着手帕掩盖。
“映娘……”金氏还欲说话。
“此事寻我恐怕也没有用,不如好生劝解金公子罢。”沈映鱼硬声打断。
“好妹妹,以前我曾在你困难时帮过你,而且我从未求过你什么,我这是,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全当还往日恩情好不好?”
金氏见她似铁心不沾此事,不得不将往日的事拿出来说道。
“这……”沈映鱼心中犹豫。
金氏三番五次邀她过府游宴,她其实一次也不想去,就是因之前的确受过恩惠不好推拒。
“好妹妹,就去劝解他几句,若他依旧一意孤行,那便也与你无关了。”金氏见她心动,趁热打铁地说着,暗自对着身旁的侍女使眼色。
“我先让人前去打探他如今在哪家酒坊,妹妹就和我前去瞧一眼就成。”
话已经说至此处,沈映鱼暗忖若真只去劝解几句,就能将这份恩情还完,也无坏处。
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金氏喜出望外,拉着沈映鱼直道‘好妹妹’。
过了一会儿,离去的侍女回来复命,道是在西街的酒坊中醉着。
金氏拉着沈映鱼一起坐软轿过去。
西街酒坊的雅间中。
金玄得了消息正在对镜扑粉妆,临了依旧觉得不太像醉得不轻的模样。
暗忖稍许,他拉开门寻候着的小二,“再搬些烈酒进来。”
小二连作揖称好。
金玄见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满意地转身,倏从余光中瞄到旁旁的过道。
一位红裳金莲冠束发、姿色神清骨秀的漂亮少年,手提着玉酒盏,正懒倚地看着他。
金玄从未见过这般姝色出尘的男子,一袭红裳比女子都惊艳人。
对面的少年与他对视上,隔着很远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似是在笑。
若细看他的眸中半分波澜也无,如同看死人般的空泛,让那张怜悯的慈悲面都染上几分寡淡。
金玄刚至晋中不久,并未见过苏忱霁,所以也认不出对面的少年,见他对自己敬酒心中诧异。
很快小二就提着烈酒上来,金玄心思微动,隔得远远的也装作风度翩翩地作揖,然后往屋内行去。
对面的房门紧闭后,过了良久苏忱霁才半撑着手肘,视线往下巡睃。
大门处恰好行进几人。
其中一人枣红芙蓉裙,头戴素白簪,几颗珍珠坠子装饰,清丽无双。
苏忱霁觑了片刻,轻弯着眼角,然后提着手中的酒,折身往屋内行去。
他的映娘啊。
谁的话都信是会吃苦的,所以更加不能离开他了。
“夫人,大公子就在此处。”侍女恭敬地垂首说道。
“映娘此事便拜托给你了,定要好生劝解他。”金氏执手帕试泪地说道。
“夫人我只能尽力。”沈映鱼道。
“好,快些进去罢,我在外间等你。”金氏红着眼点头。
沈映鱼点点头然后推开房门,但推进那瞬间门便被拉上了。
她下意识转头想去拉门,倏听见里面传来瓷器打破的碎裂声,还伴随着闷哼和唤她名字的梦呓。
沈映鱼担忧出事便未再管门的事,撩开珠帘见里面一片狼藉,而明显醉得不轻的金玄正躺在地上。
周围的酒气很浓,所以掩盖了散发的浓郁熏香。
金玄似听见有人进来的声响,抬着醉意朦胧的桃花眼,似是辨别几刻才认出来人。
“映娘,你来了啊,我可是在做梦?”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脸深情地朝着沈映鱼走去。
本是想要扑她身上,然后借着美人雅香演戏,谁知小腿忽似被什么击中,趔趄一步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方才为了将醉酒的戏演得逼真,他摔了不少坛酒,这一跪地上的碎片就插进了膝盖中,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沈映鱼讶然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见他膝盖压着碎片周围都是血,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痛。
立着这般看也不好,沈映鱼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
结果还未碰到他,他又猛地叫了一声,往后一仰,后背又扎进了碎裂的酒坛中。
“金公子你没事吧?”沈映鱼见状赶紧蹲下去扶他。
地上全是碎片,扎得他浑身都是血淋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