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贵婿(绿皮卡) 第59章

作者:绿皮卡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你换个地方坐。”他皱着眉头,白了季风常一眼。

  季风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挡住了门口的方向。

  他有些不忍心地插了句嘴:“侯爷,夫人一时半刻不会过来的,你等也白等。”

  崔珝睨了他一眼,气冲冲地扭过了脑袋,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你挡着我的风口了,蠢货。”

  书房内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季风常如坐针毡,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隔了好一会儿,崔珝才又开了口:“由着那个蠢货闹腾吧,迟早把这京中的天捅出一个窟窿来。”

  他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全然不似方才气若游丝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派人去盯着宫里,尤其是皇后宫里。”

  崔珝的声音平静而淡定,眉毛却一直是皱着的。

  说到皇后,季风常忽然想起了一事:“侯爷,还有一事。近些日子抓住的北戎探子里,还有一些,是双面探子。”

  “属下细查之后发现,烟云坊里有几位头牌舞姬,表面上是北戎和西域之人,但其实是北渝余孽。”

  “北渝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被大梁灭国了吗?”崔珝转过了身,问道。

  就在这时,迟兮瑶端着个木质食盒走了进来。

  原本站起了身的崔珝,眼角余光刚刚瞥见迟兮瑶,便立马又趴回了凉椅上。

  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北渝,皇族还有人活着?”他边说,边将眼睛往迟兮瑶身上看去。

  二十多年前,崔家之所以能由博陵崔氏的旁支一举跃为赫赫有名的金陵崔氏,不仅脱离了原来的博陵崔氏约束,风头更是盖过了世代从文的博陵崔氏。

  主要原因,便是崔珝的祖父带着几位叔伯和他父亲,在大梁与北渝的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彼时还是先帝最不起眼的皇子的陛下,也正是因为这场战役,渐渐在京中有了名望。

  陛下好大喜功,虽看似心无城府,实则手段毒辣,攻破北渝皇城时,他下令屠城十日。

  崔氏先祖虽有心阻止,却也无力回天。

  大火烧了十日,北渝皇城尸骸遍地,再无半点生机。

  后来北渝的臣民,四散逃亡,大部分去了更北一点的北戎和西域,少部分留在了大梁的北境之地,渐渐的便没了自己的家国信仰,融入了其他国家。

  按理说,当年的那十日屠城,早已让北渝的皇族和贵族覆灭了。

  季风常也留意到了迟兮瑶,但他也没有可以避而不谈,直言不讳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或许当年的北渝皇族,仍有人在世。”

  “咱们的人探查到的,是这些北渝暗探,先去了北戎,又来了大梁。在北戎大梁西域各国之间,互传消息,挑起几方战争,试图浑水摸鱼,待我们互相争斗,两败俱伤之际,趁机复国。”

  “复国?”迟兮瑶端着荔枝玉露的手微微抖了抖,她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取了其中一碗递给了季风常,又端了一碗坐到了崔珝身边。

  “北渝难道还有储君不成?”迟兮瑶蹙眉问到。

  季风常端着荔枝玉露,面露微笑,点头到:“据目前所查,确实如此。北渝还有皇子在世。”

  迟兮瑶拿走了崔珝握在手中装样子的书,将荔枝玉露递了过去。

  “哥哥就是在北渝和北戎交界地带失踪的。会不会跟他们有关?”她有些急。

  崔珝的眼神暗了暗,险些就要将真相说出口,但话到嘴边,他又吞了下去。

  “我会派人去查的。你放心。”

  迟兮瑶点了点头,报恩似的拿过了崔珝手中的荔枝玉露,用银勺一点点地送到他的嘴边。

  “如果有消息了,你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哦。”

  崔珝很满足地点了点头,将银勺含进了嘴里。

  迟兮瑶又接连喂了好几口,眼看着碗中的玉露快要见底,她问到:“还要吃点别的吗?我去做。”

  夏日炎炎,膳房里又闷热异常,崔珝自然不想让她再折腾了,便摇了摇头:“不必了,贪凉也不好,这些解暑之物,偶尔吃一点便可以了。”

  崔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神暖融融的,像是要把人给看融化了。

  季风常看着他们二人,肉麻极了,打了个冷颤,仰起头,将手中的那碗荔枝玉露全喝了。

  如今正值夏日,暑气正盛,崔珝虽趴在凉椅上未曾动过,后背却热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你别动,我看看你的后背,好像出汗了。”迟兮瑶按住了正准备示意季风常离开的崔珝,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掀开了他后背光滑透气的锦缎,露出了崔珝光溜溜的上半身。

  季风常忍不住地,投眼看了过去。

  好家伙,这伤口,要是他再不看,恐怕就看不着了,恐怕都要愈合了。

  崔珝的肌肤很白,这一点倒不似寻常的行伍之人。他后背的伤口已然结痂,正横七竖八的长在他的背上,结痂处黑黝黝皱巴巴,看上去很不美观。

  迟兮瑶打起扇子,在他的后背处扇了扇,倒是看不出半分嫌弃的模样。

  “还疼吗?这伤口看着好像要愈合了,痒不痒?”边说,她边打着扇子,替他扇风,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四周擦拭着汗渍。

  崔珝趴着也不老实,微微侧了侧身子,看着迟兮瑶,同她说话。

  “不痒。你在这给我扇风,我觉得好像没有受伤一般。”

  季风常抖了抖肩,尴尬地站在原地。

  由于崔珝侧了侧身,这动作之间,宽松的锦袍便顺势滑下了肩头。

  因为怕他的衣物会被汗水打湿而粘在伤口上,所以崔珝在家穿着的都是非常宽松单薄的锦衣,如此一动,难免会有些裸,露。

  锦袍滑下肩头,露出了他的锁骨和大半个胸口。

  若隐若现的,一片雪白。

  迟兮瑶心头一惊,连忙将他的衣物拉扯了起来。

  “侯爷!”她红着脸,别过了脑袋,不去看他。

  季风常也愣在了原地,像根木桩子一样,动也不动。

  像是好事被人打断了一样,崔珝没来由的有些闷闷不乐,睨了季风常一眼:“你还有事?”

  季风常连忙摇头,即便是有事,也不敢在此刻有事啊!他连声告退,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他原先不明白,明明三日便能下床的伤口,侯爷怎么一直拖拖拉拉就是不见好,难不成是为了迷惑二皇子吗?

  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有人疼有人爱,躺着有人投食有人擦身喂药,还扇扇子。这样的日子,侯爷的伤,恐怕没个一年半载都好不了。

  果真,美色误事,美色误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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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临近黄昏, 日头西垂。

  椒房殿的大门紧闭,宫人们皆立于殿外,垂首低眉不敢出声。

  椒房殿内燃着熏香, 浓厚的香气顺着窗棱缝隙传出。

  此刻殿外的空地上,正七七八八跪着好几位前来探望皇帝的妃嫔。

  皇后自皇帝病后便不许宫中众人探视,如今这些妃嫔已有十几日未曾见过圣面, 心中自然焦急,今日一早便跪到了椒房殿外。

  有几个新近入宫的低位妃嫔, 撑不住,中途还晕过去几次。

  可是待到日头下移, 眼看着马上便要天黑了,椒房殿的大门都未曾打开过。

  有几个没什么定力的妃子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也有几位胆小懦弱的开始呜呜咽咽的哭泣。

  皇后从能从一个皇子侍妾一步步爬上后位,自然是有几分手段的。

  她听着殿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凤眸微眯,将皇帝身上的锦被重新盖好,走出了殿门。

  “陛下还没怎样, 你就这么急着哭?”皇后那双眼睛轻轻扫过正哭的梨花带雨的静嫔,带着股不怒自威的狠劲儿。

  “既然这么喜欢哭, 那就好生哭给本宫看。”

  静嫔茫然抬头望向了她,一张小脸哭的通红, 双眸莹润眼角泛红。

  她今年春日里才刚刚进宫,连陛下面都还未曾见过几次, 哪里是对陛下有什么真情流露,只是怕陛下一旦去了, 自己会被打发去守皇陵而已。

  后宫中无子嗣的妃嫔, 在皇帝驾崩后, 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被派去守皇陵、要么就得跟着殉葬。

  静嫔才刚刚十七岁,正是花样的年华,若是被派去守皇陵,或是殉葬,那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一想到这,她的眼泪便怎么样也止不住。

  跪在她身旁,知晓皇后性情手段的高位妃嫔,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暗示她适可而止。

  可静嫔是个蠢笨的,并未有发现此刻气氛的变化,仍旧自顾自地哭的伤心。

  “皇后娘娘,陛下病了,您为何不让我们去探视?”

  没想到区区嫔位也敢跟她叫板,皇后噗嗤一笑,伸手悠闲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

  “你既如此爱哭,不爱惜自己的眼睛。那便将这双眼睛,挖了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椒房殿外的守卫便迅速上前,捂住了静嫔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其他几位妃嫔也都受到了不少的惊吓,纷纷瘫软了下来。

  “还有人要进去探望陛下吗?”她轻描淡写地说到,脸上甚至毫无表情,像看蝼蚁一般,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这些人。

  后宫这些年在皇后的管制下,根本无人敢于她叫板,也无能与她抗衡之人。

  是以,皇后几乎做什么决定,都是随心所欲,并不怕有谁敢出来与她为敌。

  待几个妃嫔离开后,皇后扶着发髻又进了殿。

  她看着正躺在榻上,喘着气,目光混沌的皇帝,轻笑出声。

  “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多没用,连一个敢与本宫对峙之人都没有。本宫不过小惩大戒,杀鸡儆猴,他们便都跑回去了。”

  皇帝将头慢慢循声移动,一双眼睛,毫无光彩地盯着皇后看了好一会儿,他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