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严临看向姜玉珠,希望姜玉珠救他于水火,谁料姜玉珠只是在一旁看戏,赞同地道:“如此,那只好由严郎中费心思了!”
严临面如死灰,嘴唇抖动几下,试图说服道:“谢夫人,您在京城里还帮忙验尸过,不如搭把手,我还没成亲,也没经验,面嫩啊!”
姜玉珠并不打算帮忙,而是敷衍道:“我有心帮忙,奈何夫君不让!”
马老头再老也是男子,哪怕是男尸,这般露的,谢昭也不让碰。
自从有身孕后,姜玉珠更不管闲事了。
严临想到谢昭对姜玉珠在意程度,只得深吸一口气道:“接下来,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严临面色窘迫地帮忙,与仵作如拔萝卜,几次使力,连接处却死死地卡住了。
章氏一身冷汗,哀嚎出声,好半晌才与马老头分开。
“多谢仵作,多谢严郎中!”
仿佛劫后余生,章氏三两下套好衣衫,给马老大使了个眼色。
姜玉珠注意到二人对视,内心稍显疑惑。
没有在马家久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以至于在晚上,姜玉珠看到红鲤高价从药铺买回来的鹿鞭,一个劲儿抽动眼皮道:“咱们此行去江南,还是要离奇葩极品远一些,不然上好的鹿鞭都不忍直视了。”
今日造成的小阴影,要用几日时间来洗眼睛。
红鲤有感而发道:“严郎中后遗症严重,从回房到现在,已经叫了七八趟水了,净手沐浴,手都快搓洗得秃噜皮了!”
“刚刚红绣按照您的吩咐去给严郎中送了银耳羹,刚好被送水的伙计看到了。”
两个小伙计看到后,彼此挤眉弄眼,背地里给严临起个外号“七次郎”。
红鲤揉了揉肚子,笑得放肆:“奴婢听见了,伙计说去给七次郎的房间送水!”
目前,严临还在洗,很可能打破客栈里的原有记录。
多亏一行人选的是城里相当不错的客栈,否则严临这般刁难人的,容易被撵出去。
此事多少对姜玉珠有些影响,等她躺下唤来红锦读新买来的游记,红锦刚一打开就愣住了。
“夫人,这……”
不是红锦不出声,是她真念不出口。
这哪里是游记,尺度比春宫还要大!
春宫最多是配图,而册子还有细节的描述。
姜玉珠忙接过铺子,先看了一眼落款,而后又看到字体,摸着下巴道:“难怪表哥离开边城前鬼鬼祟祟,原来……”
陈韬不写游记,改行写了禁书,那以后睡前读物没了?
折腾许久,客栈又不隔音,最终姜玉珠是听着隔壁房内严临碎碎念睡着的。
翌日一早,姜玉珠在客栈大堂见到严临吓了一跳。
不过一晚上没见,严临眼睛充血,整个人肿了一圈,眼带都出来了。
小伙计见状,苦口婆心地道:“贵客,咱们这里滋补的鹿鞭比南边便宜的多,您还是多买一些带回去泡酒。”
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千万不要因面子透支,不然以后的日子有苦头。
小伙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一夜未眠,严临还有些迟钝,见小伙计端来猪血豆腐,那种压抑感又上来了,捂嘴跑到门前去吐。
红鲤望着严临狼狈的背影,怔怔地道:“夫人,有时候奴婢都快忘记有身孕的是您了,明明是严郎中更娇弱啊!”
客栈外,严临刚刚直起腰身,就看到一队官差神色匆忙地骑马而来。
“几位差爷一大早干什么去?”
严临用帕子点了点嘴角,脚步虚浮地打招呼。
官差看到严临,忙道:“严郎中,咱们正想去请您,马家的事情有变故,今早有下人来报官,说是章氏羞愧得投缳了!”
官差和仵作正要赶去马家查看情况,正好喊上严临走一遭。
“严郎中,章氏为何突然想不开,您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一夜之间,人说没就没了。
按照章氏脸皮厚度,官差怎么都想不通,总感觉其中有事。
严临:“……”
章氏没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为帮忙都留下阴影了!
果然,好人难做。
第293章 我家公子是一块砖
严临万般不情愿,虽说他是郎中,可总见到死人也不吉利。
想到昨夜反复叫水洗漱,伙计看他如看猴子的眼神,严临摆摆手道:“不成,章氏都死了,为死者验尸是仵作的活计,郎中做不来!”
小五看到官差和自家公子推搡,也帮腔道:“差爷,我家公子有晕血症……”
“章氏投缳没的,保证严郎中不会晕过去。”
几个官差拉来严临,严临不是对手,被提溜小鸡崽子一般拎到马背上。
小五子见状,自告奋勇道:“小的也去,小的不能和我家公子分开!”
官差打量小五子,压根没有把人带上的意思,提议道:“昨日跟着去马家那位夫人是个有本事的,你不如回去通风报信,把那位夫人也叫上?”
马家的丑事,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城,今早市井之间都在说这个话题。
章氏作为中心人物突然没了,引发百姓们的关注。
“咱们压力很大啊,大人已经发话,务必调查个清楚明白,就算章氏水性杨花,却也不是大奸大恶该死之人。”
官差叹息几声,急匆匆地走了,留下小五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慌忙往客栈跑。
见到姜玉珠后,小五子抹了一把汗急道:“谢夫人,官差把我家公子劫走了!”
姜玉珠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粥,这才问道:“你家公子犯事儿了?”
“哪有这个可能啊!”
小五感叹公子倒霉,嘴皮子利索地道出来龙去脉,“章氏投缳自尽,官差带走公子,只为抛砖引玉。我家公子是一块砖,官差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把您吸引去!”
姜玉珠放下筷子,勾唇笑道:“你和严临不愧是主仆,这成语典故乱用也是一般无二。”
昨日章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行分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姜玉珠观察过章氏,总感觉此人很惜命。
一夜之间,人突然投缳自尽,也难怪官差都在怀疑其中的猫腻。
闲来无事,姜玉珠站起身道:“走,咱们也跟着去孙家看看。”
姜玉珠带着几个丫鬟到马家门前的街道上,附近已经围满凑热闹的百姓,正交头接耳。
“章氏一个寡妇,跟了马老头没少得钱财,她本来声名狼藉,无儿无女和娘家也不走动,带着银子远走高飞改嫁不好?”
“就是,章氏风骚,没脸没皮的,咋可能羞愧自尽?”
别说百姓们不相信,就连马家的下人也察觉到府上气氛压抑又古怪了。
姜玉珠站在街道边上,维持秩序的官差眼尖,当即对众人道:“让一让,都让开,女仵作来了!”
于是,在众人注视下,姜玉珠顺利进入马府。
昨日来过一次,姜玉珠轻车熟路,带着几个丫鬟直奔后院。
刚进院门,姜玉珠被地上直挺挺躺着的人吸引,揉揉眉心问道:“严郎中怎么又晕过去了?”
不知道的,还是以为地上躺的是尸身。
小五子见状,一个健步冲上去,哀嚎道:“公子,公子您快醒醒,不要丢下小的啊!”
严临刚缓过来,被飞溅的一通口水攻击,恨不得再晕死过去。
“小五子!”
人形喷水机还在制造唾液,严临终于忍无可忍,嗓音拔高了些。
一旁,官差凑过来歉意地道:“咱们没有撒谎骗人,那章氏还在树上挂着,是马老大流了鼻血,正好甩到严郎中身上……”
原本严临已经有所好转了,因为飞来的鼻血再次犯病。
姜玉珠摇头叹息,第一次同情严临的背运。
“谢夫人,您是来救我的吗?”
严临很感动,成药铺子再让给姜玉珠一成利,他都是愿意的。
姜玉珠闭口不言,视线落到后院小花园内一棵树干粗大的古树上。
农历四月初,天朗气清,树上已经长出来新鲜的嫩叶。
章氏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挂在高处,双眼圆睁面目狰狞。
树下,仵作正在指挥官差,众人正在挖坑。
姜玉珠看到仵作如此专业,肃然起敬,难道大齐法医学已经这么发达了?
在现代,的确有通过下方土壤检验微生物判断是否为自缢身亡的手法。
静静地站在一侧,姜玉珠没有打扰。
等了半晌,越看越不对,她问一旁的官差道:“差爷,这个坑有必要挖这么深吗?”
“夫人,您是外乡人,不懂咱们这个地方的习俗,这个坑要挖三尺,不能浅了。”
官差说完,找到一把尺子测量,又催促了几句。
姜玉珠面色茫然,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看出姜玉珠不解,官差主动解惑道:“您看,马府上下大把的地方,章氏偏生选择在树下投缳,那是因为这种死法更接地气。”
“传闻自缢横死的人不会得到鬼差进入地府的路引,因而要在地下三尺埋木炭,以保证入土为安,下辈子投胎转世去个好人家。”
章氏既然是自缢,必定率先埋了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