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姜玉珠头一次听说,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死者为大,尊重当地习俗。
“挖出来了,有木炭,是自缢的!”
仵作和官差把木炭夹出来,给马家人展示。
奇怪的是,马老太太并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而是一脸心事重重地哭道:“章氏,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其余马家人面色阴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马老头的女儿马小琴嗤笑道:“以章氏的厚脸皮怎么会放弃马家的家财?多半是我爹死的冤枉,跑来找狐狸精算账来了!”
此言一出,马家众人面色各异。
马小琴还觉得不痛快,又讽刺地道:“娘,章氏死的正是时候,可以和爹爹一起合葬,彼此做个伴。”
“你这丫头还不滚回婆家,少管娘家的事!”
马老太太听出女儿意有所指,气得跳脚。
虽说早就看马老头不顺眼了,可是她凭啥成全死老头子和狐狸精?偏不!
马小琴则是阴阳怪气地道:“爹在世的时候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我是马家女,家产有我的一份!”
“少做白日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马老大没有发话,马老二不愿意了。
家产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分钱,他拿的就会少一分。
触碰自己的利益,马老二气急败坏地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瞅瞅你嫁的是啥人,三天两头回娘家打秋风,不害臊?”
第294章 排挤一个少一个
马小琴皮笑肉不笑,不以为意地道,“章氏害臊了,所以投缳了吗?”
这下,马家众人很是难堪,没有再接话。
马老大拉了马老二一下,皱眉道:“二弟,小妹也是马家人,如今当务之急是把爹爹后事操办好,至于家中钱财,延后再议。”
“行吧,我听大哥的。”
马老二说完,瞪了马小琴一眼。
马小琴诧异地瞟向马老大,随后垂眸陷入沉思中,没有再蹦跶了。
马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姜玉珠尽收眼底。
“夫人,章氏真是投缳身亡的吗?”
红鲤感到不可置信,章氏挂在树上的位置过于高了,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难道,之前章氏表现出来的也是装的?
姜玉珠观察了下,回道:“虽说脚下埋炭的习俗不能作为章氏投缳的证据,但是就目前来看,章氏的确是投缳而亡。”
生前自缢和死后被吊起来,有很多差异,这是现代法医学的必修之课。
姜玉珠对比二者的区别,确认章氏是生前投缳,至于其中是否有隐情,那只有已经死了的章氏知晓。
“投缳自尽的人面色苍白,被勒死之人面色紫红,有经验的仵作一眼便会发现。”
接下来,章氏被放下来,仵作在进行仔细的验尸后,得出结论。
姜玉珠认可仵作的手法,支持章氏是自缢而死的结论。
但是主动投缳还是被绑着强迫,有没有人使用过暴力,不得而知了。
姜玉珠勘察地点后道:“章氏投缳的位置过于高,若没有梯子等物,很难爬上去。”
昨日,章氏在一连串的打击惊吓挣扎后,有心思埋木炭,顺便找梯子投缳?这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官差也对此有疑惑,看向马老太太道:“是不是因章氏揭穿你与门房老头不清白的关系,你怀恨在心,所以想法子除掉了章氏?”
马老太太直呼冤枉,叫苦不迭:“差爷,民妇讨厌章氏,这也不是秘密了,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民妇哪有这个本事啊!”
马老太太欲言又止,有些事不晓得该不该说。
官差也看出来,追问道:“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有,其实今早,民妇听见动静了。”
章氏投缳之前,曾经破口大骂。
马老太太带着下人跑到后院,还和章氏大骂一百回合。
“民妇以为章氏只是为了吓唬人,谁知道她真的把脖颈套在绳索上,踢掉了脚下的梯子。”
瞬间,绳索卡死了章氏的脖颈,章氏怒目圆睁,那面色把马老太太吓得一激灵。
“还有此事?”
官差想不通章氏为何当面投缳,难道是为报复马老太,故意在死之前吓唬?
马老太太吓得不轻,指着天发誓道:“不仅仅有民妇看到了,老大老二和小琴,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官差们越听越离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当真?”
马老大面色阴沉,之前他们都已经说好,多说多错,他娘到底还是没有管住嘴。
马老大正要使眼色,马老太太老实地道:“比真金还真,咱们还救人了!”
怕官差不相信,马老太太指着断裂的梯子道:“我家老大本想上树,谁知道梯子突然断了,老大摔下来,等下人寻来新梯子爬上去,章氏已经没气了!”
马老太太说得很诚心,她是恨不得章氏死,但也不是现在。
“差爷,章氏的死,最难受的当属民妇了。”
马老太太和马老头早已形同陌路,彼此互不干扰。
马老头除了开香油铺子,还有别的产业。
现下人一死,马家人两眼一抹黑,也只有得宠的章氏知晓一些。
马老太太昨晚反应过来后,还带着补品去探望章氏,苦口婆心地道:“老爷有心纳妾,你就是马家的人,以后马家给你做后盾。”
为了银子,马老太太低声下气。
章氏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出言挤兑几句。
“若知道章氏投缳,民妇用尽手段也要让章氏把钱财吐出来啊!”
马老太太很苦闷,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章氏死后,马老太太第一时间冲到章氏的房内,谁知道房内的包袱皮是空的,钱财等物早已不翼而飞。
“老爷给章氏买的首饰也不见了!”
吃个哑巴亏,马老太太也不敢提,看到回娘家争产的女儿马小琴,她的面色好就怪了。
马老二冲上前去,凑在官差身边打听道:“差爷,在衙门可以查到草民爹爹留下的产业吗?”
死老头子,守财奴,银钱分文不给亲骨肉!
马老二心中有怨怼,他什么都不想,一切向钱看。
官差迟疑了下,还是道:“房契地契这些衙门都有档子,可查,若是马老头存了银子在钱庄,这咱们就伸不上手了。”
钱庄有钱庄的规矩,取钱都要暗号和信物,缺一不可。
官差说完,马老太太一嗓子嚎出声,可比得知马老头没了哭得真心多了。
章氏投缳暂时定案,马老二主动要求和官差一起回到衙门。
“二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把大哥放在哪?”
马小琴说得直截了当,“要是去衙门,也该咱们三兄妹一起去,至于娘亲……”
“娘亲她这般做派,若被爹爹知晓必定休回娘家,哪有脸面要马家的钱财?”
产业就那么多,排挤一个少一个。
马老二犹豫了下,默不作声,虽然娘对他不错,但是在利益面前,马老二承认小妹说的有道理。
“这些年,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这些狼崽子养大啊!”
马老太太受不得打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到争产闹剧,严临兴致勃勃地道:“这要是改成话本,戏班子唱戏,保准精彩!”
红绣先是点头,而后摇摇头道:“章氏和马老头是禁忌,正经戏班子都不让唱的。”
“可惜,马老头的死是画龙点睛之笔啊!”
严临啧啧有声,深感惋惜。
姜玉珠:“……”
严临的蹩脚成语,又来了。
马家三兄妹跟随官差去衙门,找人查档子,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第295章 烫锅子
窗边的鸟叽叽喳喳地叫,吵得床上的姜玉珠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午后的光线刺眼,丫鬟红锦在窗台上撒了一把苞谷,利落地拉上了遮光帘。
听到脚步声,红锦赶忙端来一杯淡茶道:“夫人,您醒了,晚膳用什么菜色?”
客栈对面有几家酒楼,主仆一行人去过一次,口味过于清淡了。
正好兰花婶子跟随同行,红锦和客栈的伙计借用后厨,准备自己开火。
自打姜玉珠有身孕后,嘴巴更刁了。
“烫锅子吧。”
农历四月初,北地早晚还很凉,最适合吃热乎乎的锅子。
姜玉珠吩咐道:“和兰花婶子说一声,也不用怎么准备,只是这肉,咱们还要买嫩嫩的羔羊肉切贴盘的薄片,用芝麻酱打底,里面加上豆腐乳和韭菜花,再加一点提味的醋……”
姜玉珠记得马家是开香油作坊的,之所以家境殷实,是靠祖传的秘方,供给酒楼蘸料。
正好与马家打交道,姜玉珠想起了以前吃的最有特色的二八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