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灯
那座藏匿珍宝的宅子,前?世是殷芜的葬身之所,她曾坐于院内,看见一棵高出门楣的梧桐树,宦凌能将?她这位圣女藏匿其中,说明?对?那宅子的隐秘性?颇为自信,他?觉得重要的东西自然也会放在里面。
殷芜同郁宵坦诚心意后,便让郁宵派手下族人去寻这处宅院,月费只需四到六元即可追更肉文po文,加入T熏群八一④八已留救六3她虽知宅院就在城中,却不?知具体方向,因此?废了些时间?才寻到,至于那些说宦凌贪污的消息、偷东西的贼和?送证据的物主,也都是殷芜让郁宵安排的。
宦凌是否贪污殷芜不?知,但她知道宦凌的手一定不?干净,谁知竟歪打正着,异常顺利。
宦凌被软禁后,竟是毫无反应,像准备认命一般。
但殷芜知道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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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雅室内,苏乾安给对?面之人斟了一杯香茶,想说话却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待气息平复才笑到:“宦护法今日来寻,可是同意了之前?苏某提出的合作??”
宦凌一把扯下兜帽,冷哼一声:“既然是想合作?,怎么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宗宥教主?”
苏乾安笑着起身,郑重对?宦凌一礼,倒也不?再隐瞒:“苏某确是宗宥。”
(y)(h) “早先你让文漪为中间?人,想同我见面共商大事,但自乌华山被围一事后,你那新教被百里息剿得到处鼠窜,还有何大事可图?”宦凌冷哼一声,耻笑道。
苏乾安听了这话竟不?生气,依旧笑道:“我教众最近确实折损严重,但蛟州却依旧是我新教兴盛之地,且如今神教之内,百里息为护法,百里崈又是仅剩的两位长老之一,无论是文漪护法,还是宦凌护法你,此?时都被百里家打压得厉害,如今的神教已姓了百里氏,护法似乎也没有别路可选。”
苏乾安所言不?假,乌璧叛教身死,文漪又被送去南境,神教四位护法便只剩他?和?谢澄,他?倒是想拉拢谢澄,可谢澄却似天玑长老一样,始终不?曾偏向哪一方的势力。
宦凌本想暗中培植自己的府兵对?抗潜龙卫,所以暗中敛财无数,谁知那多年积聚的财富竟一夕成为泡影,自己又将?被定罪,到时百里崈必然落井下石,他?再无翻身的可能,这才来见了苏乾安。
既然把他?逼进了穷巷,便也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此?事既是教主提出,教主不?妨说出计划,我也好配合教主不?是?”宦凌阴柔的双眼看向苏乾安,心中所想却是事成之后如何折磨那位圣女。
大祭司不?是护着她吗?那他?便要在大祭司面前?折磨她……
想一想便觉得……心情愉悦呢。
*
二塔重建之事终于筹备妥当,动?工之前?要酬神祭天,殷芜作?为圣女自然需要在场。
她连日来让郁宵留意宦凌那边的动?静,却并未发现异常,可她偏知宦凌不?是束手待毙的性?子,不?免日日多思多虑,夜里也睡不?踏实,今日出门前?厚厚扑了一层粉,才终于遮住眼下的青黑。
祭台之上,百里息临风而?立如同仙人。
那夜竹林,殷芜说愿做他?的药、他?的脔,他?只静默片刻并未应允,如今两人站得这样近,殷芜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按照祭典的流程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宦凌若有所行动?,今日是最好的机会,殷芜一直留心祭坛之下的人群,郁宵忽然出现在祭台边,神色焦急指着那祭炉。
“圣女可知炸死的人可难看了,黏糊糊的……”前?世宦凌折磨殷芜时,曾将?十几桶火药放在她房内,然后拿着火折子在屋内转,看着殷芜煞白?的脸哈哈大笑。
殷芜脑中忽然想起宦凌的话。她急急看向祭炉那边,一张点燃的黄符已自百里息手中飘向祭炉!
她顾不?上台下众人,快步走过去,想伸手将?那黄纸捞出来,手腕却被握住。
燃烧的符纸发出微光,将?百里息的脸镀上一层金色,他?未看殷芜,声音平静: “无事。”
他?这一阻,那黄纸便在祭炉里烧尽了,爆炸却并未发生。
祭台下静悄悄的,也没有异常。
“跟在我身边。”百里息的声音再次响起,殷芜抬眼,就看见他?那双幽深古井一般的眸子。
殷芜心中一凛,始终跟在百里息身后半步,他?们走下祭坛,祭坛下站着十多个衣着富贵的男子,便是此?次修建二塔捐银最多的商人。
殷芜此?时要为他?们赐护身符。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护身符递给为首之人。
“多谢圣女。”那人咳嗽了两声,低声道谢,殷芜才认出苏乾安,但也并未多言,走到了第二个人面前?。
护身符一个一个送出去,百里息始终在她一步之内的距离。
这本是极简单省力的事,可殷芜知道即将?要有变动?,便觉时间?漫长。
终于,她来到最后一人面前?,这人身材精壮,恭敬垂眼,殷芜拿起护身符,正要递过去,却听不?远处“嘭嘭”两声!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又传来“嘭嘭”两声。
变故也发生在这一刻,殷芜面前?那人忽然出手,却不?是去接那护身符,而?是伸手去抓殷芜的脖子。
殷芜只觉有劲风袭来,未及反应,腰便一紧,人已被百里息拉着退后数步,眼前?光影晃动?得她眼冒金星。
“闭上眼。”百里息冷声。
殷芜闭上眼,耳边风声呼啸,金石交击之声阵阵,还有人的惨叫声。
片刻之后,她双脚再次踩在地上,睁眼见方才端着护身符的婢女已躺倒在地,手中却还握着匕首,那伸手抓她的男子也跪在了地上,身上多了两个血窟窿,眼中满是愤恨。
因方才的爆炸和?祭台下的刺杀,周围的百姓四散逃窜,却有人手持利刃逆着人流向祭坛靠拢。
他?们围住祭台,宦凌站在最前?面,阴笑着对?百里息道:“属下贪污了善款,大祭司可想好怎么处置属下了?”
百里息眉眼疏淡冷漠,只淡淡吐出一个“杀”字。
宦凌笑了笑,转眼看向殷芜,恭敬行了个神教之礼,舔了舔唇,道:“其实(y)(h)属下只是觊觎圣女美貌,倾心圣女,若圣女肯垂青属下,弃了大祭司,属下便任由圣女驱遣。”
前?世记忆袭来,殷芜怒恶交加之下,差点吐出来,孙泓贞上前?一步挡住宦凌视线。
“呦,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天玑长老的小儿子,还没成亲,就这样想表现自己了?”宦凌讥讽,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倒是不?怕死。”
下一刻,他?人已冲上来,招招歹毒,要取孙泓贞的性?命。
神教护法是比武选出来的,宦凌武功自然不?弱,孙泓贞很快落入下风,谢澄也加入了战局。
宦凌手下见两方交起手来,也与祭台下的护卫激战在一处。
因谢澄的加入,宦凌很快落了下风,他?忽对?身后大喊一声:“你还不?出手!”
一声极轻的咳嗽落入殷芜耳中,她寻声望去,见苏乾安招了招手,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身手明?显不?错,加入战局后局势反转。
苏乾安。
蛟州。
新教。
殷芜尚不?及细想,宦凌已刺了孙泓贞一剑,谢澄挡下宦凌,两人打得不?分上下。
护卫被逼着不?停后退,那些刺客已逼近祭台。
百里息却忽然动?了,他?径直攻向宦凌,动?作?飘逸,却带了万钧之势,剑被他?舞出了一道磷光,宦凌接下一剑,人被震得后退几步,他?吐出口中的污血,再次暴起,遇到百里息的剑却毫无招架之力,手中的剑被震得脱了手。
下一刻,他?的颈被剑抵住。
宦凌跪在地上,双目猩红,不?甘讥讽道:“属下能劳大祭司亲自出手,真是属下的荣幸。”
百里息将?手中的剑往前?送了送,剑刃割破了宦凌的颈上的皮肤,问他?:“可还有话要说?”
宦凌哈哈大笑,却是将?脸转向殷芜,缓缓吐出一口血,“我倾慕圣女,大祭司能不?能让圣女陪我一……”
他?的遗言没能说完,头已经滚落地上,未闭的眼睛看着殷芜。
殷芜本能后退了一步,呼吸起伏不?定,半晌才稍稍平复。
她的噩梦终于醒了。
“没想到大祭司竟是这样的高手。”苏乾安咳嗽了两声,眼中竟多了几分赞赏,“只可惜我的这些属下并不?是宦凌一样的废物,大祭司一人只怕抵挡不?住。”
“你敢现身,也让我惊讶。”百里息持剑而?立,浑身散发着萧杀之气。
“大祭司对?新教赶尽杀绝,困兽尚且要挣扎一番,何况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神教愚弄百姓,新教却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绝不?会强迫百姓崇拜和?信奉。”苏乾安缓缓退到黑衣人身后,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
剑拔弩张之时,一颗信号弹忽然在城东天上炸开,苏乾安皱了皱眉。
“看来你的人没能攻下城中戍军。”百里息将?剑上污血在宦凌尸体上蹭掉,缓缓抬头看向苏乾安。
苏乾安剧烈咳嗽起来,忽然吐出一口血,半晌才止住咳嗽,眼中涌起浓重的不?甘,“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百里息看了祭坛旁边宫殿一眼,那宫殿大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从里面冲出数千甲卫将?刺客团团围住。
“潜龙卫明?明?不?在京城!”苏乾安咬着牙道。
萧霆冷笑一声:“自然是做戏给你看,否则教主怎么敢动?手呢?”
殷芜看着这一幕,只觉脑子都有些不?够用,正混乱间?,竟见一个侍女手持匕首刺向百里息后心,殷芜本能想推开他?,脚却绊了一下……挡在了百里息身后。
第26章 入局
疼痛并未袭来, 她睁开眼,那匕首就悬停在她眼前,刀刃被百里息握住, 殷红的血溅在?她脸上,是滚烫的。
殷芜也终于看清那侍女的脸,竟是应在?南境的文漪!
谢澄攻向文漪, 将她逼得步步后退。
殷芜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因为?惊惧而剧烈喘|息着,浑身也颤抖得控制不住。
百里息垂下手,血顺着那只修长洁白的手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血花。
霍霆已经带领潜龙卫在?收尾,苏乾安也已被擒, 那边谢澄也逼着文漪退到了祭台角落, 胜负已分。
“回去。”百里息的声音紧绷, 似比平日还要冷几分。
殷芜被他拉着上了马车,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车内铺了柔软的绒毯, 她瘫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些力?气,颤抖的手指掏出?帕子,想给百里息的手包扎。
“不必。”百里息胸口微微起伏, 转脸避开了殷芜的触碰, 声音亦十分紧绷。
殷芜的声音微颤, 急道:“流了好多血……先让我包一下。”
“嘭!”那只受伤的手猛地拍在?殷芜耳边的车壁上, 将殷芜困囿于方寸之间,百里息的凤眸里是克制的愤怒,“我说不必。”
两人的脸贴得这样近, 他略有些不稳的气息喷在?殷芜脸上,压迫感极强。
殷芜不知他生什么气, 方才的恐惧还未散去,浑身微微颤抖,僵持着,唇动了动,嗓子却?似塞了一团棉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还是百里息撤身坐回了座位,眸光冷冷盯着殷芜,里面依旧是翻滚的怒意。
马车停在?临渊宫外,殷芜被百里息抓着拎进寝殿,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扔在?床榻上。
百里息站在?榻前,眉眼像是蒙了一层寒霜,他盯着殷芜,下颌紧绷,那只手依旧不停滴着血。
殷芜依旧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抿着唇好言相劝:“伤口太深先止血好不好,我去找药。”
说着殷芜下榻走到紫檀木架前,她记得那里有很多药,一定有金疮药的。
她正翻着,腰却?一紧,后脊便狠狠撞上身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