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灯
殷芜听?了他的话,却不看他,只是?抿着唇,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
“啧。”真招人喜欢。
“大祭司就会作弄人。”殷芜水眸瞪了他一眼。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皙娇嫩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片红,眸子沉了沉,忽松了手,“用膳吧。”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有药膳,还有素食,百里息是?食素的,用得也不多,两人用过晚膳,宫婢收拾了盘盏,殷芜恹恹缩在窗边小榻上发饭昏。
百里息和她隔了一张矮桌,抬头?便看见殷芜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心中?不免觉好笑。
“想去冠州吗?”他忽然开口问。
冠州?殷芜瞬间清醒过来。
“去冠州做什么?”她顿了顿,又道,“大祭司要去冠州吗?”
“嗯。”百里息放下手中?的书卷,“黎族为奴日久,反叛之心日重,冯南音虽想解决此事,却又怕惹旻国动乱,投鼠忌器,但?如今冠州黎族之事已不能?再拖延,所以欲暗中?去一趟冠州。”
“要暗中?偷偷去?”殷芜倾身往前靠近。
“这些?年,冠州的形势复杂,暗中?去才好办事。”他目光落在殷芜一缕垂下的情丝上。
冠州之行不会轻松,只是?觊觎殷芜的人和势力颇多,几次她都?差点丢掉性命,百里息不想将她留在京中?。
殷芜自然想去,毕竟还有郁宵那一层,若能?不动兵戈将黎族变成?自由?之民,也是?她给郁宵的诚意,于是?央着百里息带她同去。
晚间百里息有事要处理,殷芜便回了灵鹤宫。
她将要去冠州的事同郁宵和茜霜说了,茜霜是?黎族人的卧底,但?并不听?命于郁宵,殷芜也曾逼问过她,但?她只说能?告诉殷芜的时候定会告诉,于是?殷芜也没将茜霜的事同郁宵说明,郁宵只当她是?被送入灵鹤宫的黎族奴隶。
第?二日,京城百姓便知,大祭司和圣女将闭门斋戒一月,祈求国运昌隆,国事暂且交给天玑和天权长老代理。
殷芜同百里息乘坐马车离开京城,一路未停,殷芜揉着酸疼的脖颈,问道:“到了冠州,大祭司准备怎样处置黎族?”
“尚未想好。”百里息握着殷芜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伸手揉捏着她的肩颈。
他手上的力道拿捏得正好,既舒缓了殷芜的酸痛,又没弄疼她。
殷芜想过,如果是?为了旻国安稳,处理黎族无外乎两条路,第?一条路便是?放弃冠州,让黎族重新建国,第?二条则是?加倍打?压,让黎族再无还手之力。
百里息虽对她很好,却并不心慈手软,该下手时也从不留情,殷芜自然担心他选第?二条路。
她正忧心忡忡,却有一只手擎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
车厢内昏暗,殷芜只能?看见那双清冷却嗜欲的眼,唇上微凉,人随着马车浮浮沉沉,终是?无力再思考什么了。
天黑时,他们在一处客栈落脚,殷芜同百里息一间。
虽然是?要了上等房,条件依旧差强人意,床上的被褥换了茜霜带来的,殷芜也没要求沐浴,只用湿帕子简单擦了擦身,便上了榻。
百里息外出办事尚未回来,殷芜累得撑不住,歪在软枕上沉沉睡去。
再醒时屋里黑漆漆的,原先留着的那盏油灯(y)(h)也不知何时灭了。
门响了一声,殷芜轻唤了一声:“大(y)(h)祭司?”
她这声音软绵绵的,有掩饰不住的惶恐,桌上的灯重新被点亮,殷芜终于平复下来。
百里息走到榻前,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眸光如水,“还这样怕黑?”
他的手指冰凉,殷芜贪恋这温度,捧着他的手按在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头?,“一点点。”
她虽想极力忘却被封在墙中?的经历,可一想起依旧觉得窒息。
百里息上榻,将殷芜拉进怀中?,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蝉蝉不怕。”
“苏乾安想推翻神教,是?为了自己做旻国之主?”
“他五岁时被父母送进神庙,在那神庙中?遇到了些?事,所以怨恨神教。”
“在神庙中?……遇到了什么事?”殷芜好奇。
“不好的事,蝉蝉听?了脏耳朵。”
旻国之内,大小神庙有三百多处,每一处里都?有神官,当地百姓要尽其所有去侍奉神官和神庙,因为他们同殷芜一样,是?神明的象征。
神官的权利极大,他们随口说出的话便是?神谕,权利没了约束便成?为食人的猛兽,一些?神官为恶是?自然而然的,这隐患由?来已久,有的神官和京中?的官员联合在一起,更是?无法无天。
百里息成?为神教大祭司之后,虽曾想将这隐患拔除,可处置了一个神官,新的神官依旧忍不住诱惑,若是?将所有犯错的神官都?处置了,旻国必会大乱,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殷芜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旻国以神教立国,御民以神教教义,如今延续百年,神教内部只怕早已烂透了……如果废神教立律法呢?”
废神教立律法?只怕那三百多神官立刻就会揭竿而起。
“时候还未到。”他道。
殷芜虽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害怕百里息怀疑,便闭了嘴。
之后几日他们一直走官道,路上又有通关文?书,第?七日顺利抵达冠州地界。
“老爷们看看这些?奴隶,都?是?顶好的货色,买回去养几年就能?干活了!”城门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卖力叫喊着。
殷芜掀开车帘,见茜霜和郁宵面色如常,才稍稍放心,她转眼看向叫卖处,见那男人身前跪着五六个少年少女,他们的脚都?被铁链锁住,衣不蔽体?,如同货物等待人们的挑选。
街上还有人贩子正用鞭子抽打?教训不听?话的黎族奴隶。
殷芜放下帘子,听?着外面的叫卖声、求饶声,只觉憋闷得很。
马车穿过闹腾的街市,在一个僻静巷子赁下一处民居,院子不大,却极雅致。
殷芜觉得乏累,恹恹躺在床上。
她内心郁结,不知黎族的事要怎么做才能?完美?,忽听?见门响,抬头?见百里息进了门。
“不舒服?”他边问边在门边净手,不疾不徐,姿态散漫优雅。
殷芜小声道:“只是?有些?累。”
百里息擦净手走过来,低低笑了一声:“撒谎。”
殷芜坐起身,垂着眼,闷闷不乐,“我看那些?奴隶也不过是?十多岁,有些?甚至还是?孩童,却被当成?货物买卖,心中?确实?有些?难受。”
“黎族为奴近百年,不是?今日才开始的。”
殷芜皱眉抬头?,“可知道和看到是?不同的,以前只是?听?说他们活得艰难,如今看到,心里便不舒服,大祭司便尽量帮帮他们好不好?”
“好。”他很轻松应下。
“真的?”殷芜有些?惊喜。
“真的。”说着他伸手过来解殷芜的衣服。
“还是?白日呢!”殷芜气急。
“施针。”他神色淡淡,淡漠疏离的眼睛里略带了一点笑意。
施针!又是?施针!
这一路哪次他是?单纯施针了!分明是?借着施针不能?动,专门欺负她!
若说他真的做了什么,倒也不是?,两人之间始终未曾突破那道界限,不过就是?摸一摸,亲一亲,偏偏他做得慢条斯理,像是?专门在磨人一般!
第29章 紧绷
床帐内光线昏暗。
殷芜趴伏在床上, 将脸埋在枕上,手抓紧了身下的锦被。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握上来,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 与?她十指相扣,百里息声音低沉沙哑:“蝉蝉放松些。”
“别绷着身体。”
“软一些。”
……
半个时辰后,百里息终于收了针, 殷芜浑身脱力,翻身都有?些困难,她双目含水,唇角里抿着委屈,“还要扎几次啊……”
百里息站在床榻前,疏淡矜贵, 衣服丝毫未乱, 只是眸中带着一点余韵。
“扎到不想扎为止。”
“我……”殷芜嗫嚅着, 双手攥成了拳头,“我现在就不想扎了。”
百里息俯身靠近, 气息喷在她的肩窝,让她忍不住紧绷起来,接着便听?他道:“是我不想扎为止。”
*
晚间用过膳, 殷芜窝在百里息怀中看冠州地方志。
百里息一手揽着她的腰, 一手摆弄着算筹, 不知在算什么。
忽然殷芜觉得小腹疼痛, 她呼吸一紧,百里息感到她的异常,伸手扶住她的肩, “哪里难受?”
这感觉殷芜很熟悉,应该是来月事了。她的月事向来不准, 已有?两个月未来,谁知今日?竟来了。
“来……癸水了。”殷芜抿着唇,耳根都红了,她此时坐在百里息怀中,怕把他的衣服弄脏,便想下来,“你帮我叫茜霜进来。”
百里息放开她,起身下榻,殷芜看见他衣摆上沾了一抹红,没?来得及细想,便伸手握住那脏污处,难为情道:“你把这件衣服脱下来……”
她的手腕纤细,手指蜷缩着揪住他的衣摆,在上面留下几痕褶皱,脸上都是窘迫赧然。
“茜霜和厉晴尚未回来,东西在哪?”百里息没?管殷芜那只手,俯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低头见殷芜的手依旧抓着自己的袍子,想了想,便解开了自己的玉带。
将外袍脱下,百里息抬起殷芜的脸,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颊,轻声道:“癸水是自然之事,蝉蝉不必觉得羞耻。”
殷芜听?了这话,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手指却依旧紧紧揪着他那脏污的袍子,只垂着眼“嗯”了一声。
“东西在哪,我给你拿来。”百里息知道女子月事来时要用东西承接,只是没?见过。
殷芜的衣裙肯定也?脏了,她不愿让百里息见到她的狼狈,抿着唇道:“你先出去好?不好?。”
虽然她肚子有?些疼,但还是想自己收拾。
百里息见她额上生了汗,转身去衣橱边翻找起来,衣橱有?四?层,左侧放了两个殷芜的包袱,还未来得及打开。
解开一个包袱,是殷芜的衣衫,百里息便又去解另一个,包袱里装着殷芜的亵衣亵裤,角落里还躺着几个长条形状的什物,软绵布缝成的,里面塞着棉花,长条什物的四?个角还缝着细细的带子。
还挺精致。
他勾起一条带子,走到床榻边,垂眼问:“是这个吗?”
殷芜哀鸣了一声,红着脸夺过去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