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灯
“怎么又回……”百里息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殷芜的后半句话?被他吞了进去。
少女因太过惊讶,杏眸蓦地睁大,只觉得双唇又凉又麻,很快便喘不过气,百里息却不放她?,直到她?被亲得浑身发软才松开,她?的身体似一滩水融化在他的怀里。
他靠着意?志远离殷芜,可是意?志到底还是分崩离析,迫使他听从自己的欲|望,他的欲|望告诉他回来,他便回来了。
熹微晨光之中,少女姿容绝世,白?得发光,只是面颊上染了丝丝红晕,气息也不稳,勾人摄魄。
这样的圣女,这样的殷芜,只有他见过。
身体里的那团火已经燎原。
“既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就不准后悔。”
他抱起殷芜回了临渊宫。
眼前的景物快速后退,殷芜缩在百里息潮湿的怀抱里并未觉得冷,只是心中有些忐忑,百里息说近日就会?将她?送走,若被送走,她?之前所有的筹划就都白?费了,要想替母亲报仇就更加艰难。
她?必须想方设法发留下来,留在百里息身边。
她?抬眼看向百里息,却正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眸子,他眸中再无方才的疏远冷淡之色,而?是带着殷芜熟悉的欲念,只是这欲念并不浓烈,像是蒙了一层纱。
可已经足够让殷芜开始忐忑,她?别开眼,便听见百里息的一声轻嗤——多半是在耻笑她?只有一张嘴是勇敢的。
她?想留下来的,也必须留下来,事已至此,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最后百里息知道真相后会?如何看她?,会?如何处置她?,殷芜如今是不敢想的。
百里息抱着殷芜穿过竹林的迷阵,再次回到临渊宫寝殿内,方才她?的琉璃灯就是在这里打碎的,只是……那书案怎么也碎了?
之前她?的腰撞上了书案一角,如今被撞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可见撞的力道不小,只是也不至于?把书案撞成这样吧。
殷芜正努力回想当时情景,人已被百里息放到了床上,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将干爽柔软的锦被弄湿了,刚想起身,肩膀便一沉,又被百里息按回了床上。
“别动。”说话?的同?时他人已经蹲在了殷芜面前,苍白?修长的手指脱掉殷芜的鞋袜,露出一只纤细玉足和红肿的脚踝来。
没见到自己的伤时,殷芜只是觉得很疼,现下亲眼看见那伤处红|肿可怖,疼痛仿佛都加了数倍,百里息只是轻轻捏了捏伤处,殷芜疼得眼睛都红了。
“你轻些……哎呦!”她?话?未说完,百里息便又捏了捏她?的脚踝。
百里息并未抬头,微凉的手指轻轻探查着殷芜的伤处,末了才低声道:“方才来来回回折腾时未听你喊疼。”
说到“方才”,殷芜便想起那个贪婪嗜欲的亲吻,殿内仿佛瞬间便燥热起来,忍不住缩了缩脚。
“别动,现在不处置,明日只怕会?更疼。”百里息依旧蹲在殷芜身前,取了药来敷在脚踝处,肿痛几乎立刻减轻不少。
百里息一面用帕子将指尖的药膏擦掉,一面抬头看向殷芜,道:“伸手。”
殷芜乖乖伸手,便见白?嫩的指腹和掌心上都是点点伤痕,是之前打碎琉璃灯划伤的,殷芜偏头看了看,见那琉璃灯的碎片和碎裂的书案都在殿内一侧静静躺着。
百里息从药匣中另取了一瓶药,用指腹沾了些浅碧色的药膏,缓缓涂在殷芜掌心指腹的小伤口上,殷芜这才回神,“嘶”了一声想把手缩回来,手腕却被抓住。
他头也未抬,专心涂药,“想什么呢?”
百里息声音本就偏低沉,此时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有几声雀叫,这几个字仿佛穿透了层层帷幕,敲击在了殷芜的心头上。
“在想……书案怎么碎了,”殷芜下意?识揉了揉之前被书案撞到的腰,“该不是我撞的吧……”
“不是你撞的。”百里息故意?吊着殷芜的好奇心,偏不说书案是怎么碎的。
殷芜用那只没受伤的脚碰了碰他的袍角,声音软软的,“说呀,怎么碎的?”
百里息微凉的手掌握住殷芜乱动的脚腕,琥珀色的瞳仁注视着她?,手指忽然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腿,才淡淡道:“因为?它不长眼。”
“啊?”殷芜听得云里雾里,还要再问?,百里息却已起身去了殿外,隐约听见他低声说了几句,不多时便有宫婢抬着热水进殿将屏风后的浴桶注满,殷芜还要脸,早已放下床帐装起了鹌鹑,好不容易等殿内安静下来,便又听殿门响了一声,她?以为?是百里息回来了,却听茜霜在床帐外唤道:“奴婢来服侍圣女沐浴。”
殷芜松了一口气,被茜霜和江茗服侍入浴,她?在冷雨中淋了一夜,人已冷得发颤,肌肤青白?,被温水包裹着才稍稍好些,茜霜细心给她?清洗长发,江茗一面仔细护着她?的手不让沾水,一面焦虑道:“圣女的身子本就不好,今夜淋了一夜雨,之前厉晴的苦药算是白?喝了。”
殷芜将脸靠在桶壁上,小声认错:“再也不这样了。”
殿外厉晴正与百里息汇报殷芜近况。
“主上走后,属下一直按照之前的药方增减药量,圣女也按时喝药,只是属下无能,见效甚微。”
“夜里又睡不安稳?”
“之前明明好了许多,可是最近一月中有半个月睡不安稳,食欲也不好。”
“知道了,你退下吧。”
厉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属下听说主上在善安县遇袭中毒,不知主上残毒可除了?”
“无碍。”
*
殷芜沐浴完出来,地上的琉璃碎片和书案已经被收走了,清冷的晨光自窗牗映照进来,落在软榻上斜卧男子的身上,他已换了一身白?衫,衫子领口微敞,一只腿支着十分慵懒,虽闭着眼,却知殷芜来了。
“蝉蝉过来。”他声音低沉,依旧闭着眼。
殷芜的脚踝方才涂过药,虽沐浴时洗掉了药膏,此时疼痛却减轻许多,只是走路还是有些艰难,她?一点一点挪过去,来到了软榻前,借着不甚明亮的晨光悄悄瞧百里息。
百里息终于?睁眼,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一抬手将殷芜揽上了软榻,他本是斜靠在软垫上,这一揽殷芜的腰背便靠在了他的怀里,有些硬……
他从小几上取了温热的姜汤递到殷芜唇边,“喝了祛祛寒气。”
殷芜乖乖小口喝了。
“真的想留在我身边?”百里息依旧慵懒随意?,放下药盏,修长的手指挑起殷芜的一缕发丝,绸缎一样的触感?,留在他身边,没事摸摸头发也不错。
少女新浴,浑身都似带着水汽,此时乖顺窝在他怀中,柔顺长发自玉色肩颈垂落下来,贴在他的腰间,美色……果然动人。
她?似有些不安,像是怕他又要送她?走,窥他一眼,复又垂下头去,“蝉蝉想一直陪着大祭司。”
窗外传来几声雀叫,百里息快速说了一声“好”。
少女水眸动了动,先是有些迷惑,随后惊喜便溢了上来,她?似惊喜地叫了一声,又似嘤咛了一声,像一只欢喜的鸟雀投入山林般,投进了他的怀中。
满怀软玉温香,那娇儿?还说:“大祭司最好了。”
百里息逆光看着自己的手,苍白?而?修长,此次去镇压反叛,双手染血不少,以后只怕也会?继续染血,他轻嗤了一声——既是她?自己要留下的,往后不管怎样都是今日她?自己选的,后悔了也得受着。
那只手放在了殷芜的后颈上,轻轻抚弄着,轻声问?:“我当真这样好?”
他终于?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好,你最好了。”殷芜被他弄得有些痒,想起身躲开,却忽然被他压倒在榻上,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处,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
腰带滑落,衣衫之下撞得青紫的纤腰露了出来。
第45章
腰带滑落, 衣衫之下撞得青紫的纤腰露了出来。
百里息手?上涂了药油,微凉的手掌贴在伤处揉捏了一会儿,腰侧便有些?麻痒。
殷芜一夜未睡, 本就困倦,正昏昏欲睡却身上一轻,百里息已抱她下榻, 殷芜被放在床上,床内光线昏暗,殷芜更加困了。
她闭上眼,声音软得不像话:“半年多,大祭司一句话都没捎给?我,就一点都不想蝉蝉?”
“想, ”他?回答得极快, 浅色的眸子看向殷芜, 一字一字道,“每天都想, 想把你?按在怀里欺负哭。”
她脑子混沌,并未听清,嘟囔道:“我睡一会儿再回去……”
可?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哪里还睡得着?, 殷芜挣扎着?睁开眼睛, 正要开口, 便有一个凉凉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口中。
是?那枚墨玉雕刻的蝉?
“含着?,不许吐出来。”百里息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殷芜瞬间?清醒过来, 心跳得有些?快,下意?识想后退, 肩膀却被按住。
借着?床帐透进来的光线,殷芜只能看见?百里息的轮廓,她忍不住唤了一声:“大祭司……”
因嘴里含着?那枚玉蝉,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还是?得到了百里息的回应。
“好蝉蝉。”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殷芜的香腮。
“唔——”
殷芜的嘴忽然被堵住,身体仿佛被泡在水中,浮浮沉沉,想要抓住身边的浮木,双腕却被捉住固定在头顶。
一只小?雀落在支摘窗外,正探头探脑往里面瞧,床帐内忽然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那只手?紧紧握住帐幔,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帐幔被扯得露出一条缝隙,隐约可?以窥见?里面交叠的人影。
男子的手?忽然从帐幔内探了出来,骨节分明的五指按住她的掌,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握住、拉回帐内。
少女有些?压抑的嘤咛声传出来,似乎在求饶。
帐内安静了片刻,殿外却又下起?了雨,淅沥沥的雨声自远而?近,雨滴打在竹叶上,惊起?了窗边的小?雀。
帐内,殷芜趴伏在枕上,额上都是?汗,绸缎一样的发铺散在光洁的背脊上,那枚玉蝉早已从口中取了出去,百里息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息表哥饶了蝉蝉吧。”殷芜抓紧了自己的心衣,求饶声都带着?颤音。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过,百里息恨不得将半年来他?想过的事,都在殷芜身上招呼一遍,在殷芜看来,便像是?故意?折腾她,一时实在是?吃不消了。
“我是?你?哪门子的表哥。”昏暗之中,坐着?男子轻笑一声,伸手?将殷芜拉进怀里,“叫我怀光。”
怀光是?他?的小?字,世上没几个人知晓,也从未有人叫过的小?字。
殷芜却知道,前世她曾见?到他?的一枚私章,上面就刻着?“怀光”两个字,彼时两人不似此时亲近,她因再次被逼迫选夫而?来求助,百里息端坐在香炉之后,缥缈得如同仙人一般。
他?看着?哭求的殷芜,淡淡道:“既然圣女不愿意?成亲,便没人能逼迫圣女。”
之后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果然没有人再逼她了。
而?此时,两人身在暗处,百里息见?她失神?,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轻声道:“蝉蝉乖,叫我……怀光。”
少女眨眨眼,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有些?恍惚地开口:“怀光。”
她的声音娇软,还带着?动情?之后的颤音,叫完便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这个小?字从未被人唤过,此时被殷芜唤出,小?字仿佛忽然生动了起?来。
仿佛他?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腹内仿佛忽然生起?一团火。
他?的手?探入少女的发间?,强迫她抬头迎接自己的亲吻。
“蝉蝉……乖。”
……
殷芜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沉,身上酸痛,借着?帐子内昏暗的光,殷芜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状况,只见?红痕点点,有些?……惨不忍睹。
昨夜的情?形殷芜实在不敢再想,也不知百里息怎么忽然这般的放纵恣意?,虽未到最后一步,可?也折腾得……算了,不能想了!
殷芜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把头埋在被褥上“唔”了一声,没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