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燃
二人第一次交手,明面上是为了一个宫女,实则是皇后的一次交诚。
待皇后走后,何呈奕才自金椅上站起,他慢慢踱步行至窗前,外面天气干冷,唯有树上不的雀鸟叫个不停。
果真,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带着目的的。
有人想要自保,有人想要荣华权势,众生相下,那点至纯就显得尤其难得。
这也是为何,何呈奕舍不下秦葶。
他想留住秦葶眼中的那一抹赤诚,不带任何功利性的待他好。
沉下一口气,拖着有些疲乏的身子回到寝殿,才一入殿,一股酒气散开来。
正值谷雨与小双拎着东西出来,一见何呈奕,又齐齐跪下。
目光略过她们二人,直直望向内室当中,他问:“如何了?”
“回、回皇上,民女已经用火酒给秦葶前身后背搓洗一遍,过会儿她应当便能发汗了,只要汗一发出来,就没事了。”小双缩着脖子回道。
“出去吧。”何呈奕顶着房中的酒气大步迈入门中去。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交互了眼神,小双干巴巴的摆了口型,未敢出声,“秦葶在里面,才擦用火酒擦了身,衣裳还没穿呢!”
谷雨挤眉弄点的暗掐了她一下,带着她赶快自此处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发汗
离得年关越近, 天气便越发冷了,魏锦心于华宵殿中稍站片刻,虽里面用的是上好的碳火烧的暖意如春, 可在何呈奕面前免不得拘谨,反而出了一身冷汗。
一出门迎风,细弱的魏锦心倒打了个寒战。
廊下一人似等候许久, 见她出来,一路小跑着递上绒毛金枕的披风过来,十分殷勤的给魏锦心穿戴好。
因了先前的事,魏锦心还在生玉娇的气,这两日也没给她好脸色,就连今日来面圣, 带的也是旁人,本将她留在宫里晾着, 倒不想她自己来了。
玉娇将披风前的系带好生给她系好, 而后侧身来搀扶着魏锦心,似瞧不见魏锦心见她时冷着的一张脸,小声道:“路上滑,娘娘仔细着脚底下。”
见她一副刻意讨好的样子, 到底也是十几年的主仆情份, 魏锦心心软,到底是不忍心, 边由她搀扶朝前慢慢行着, 边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奴婢瞧着外面风大,怕她们做事粗心, 没给您带个披风, 放心不下, 便给您送过来了,不知您何时能从殿内出来,又不敢打扰,便面外面候着。”
顺眼扫过她冻的通红的手指,魏锦心下这更不忍了,想着经了先前的事,她也该有个教训,半是试探半是宽心说道:“我打算过些日子挑些新人入宫,皇上正值年轻,宫里事多,你也多帮我留心着些,不要出什么岔子。”
一听入人,玉娇脸便不是颜色,“娘娘是要替皇上充盈后宫。”
“宫里只有我一个人哪里成,再说,本该就是我与皇上大婚之后便入新人,这也没什么新奇的。”
“挑上来的人,定都是高门贵女,不妥当的,不会送入宫里来的。”言外之意很清楚,让玉娇死了这条心。
虽经了前日的事,玉娇怕归怕,但仍是不服气。
入宫前几乎所有人人都说,她这次随着小姐入宫是会得提拔的。
她在府里,虽说主家对她不错,可毕竟是低人一等的家奴,若她真能入得后宫,举家皆会高人一等,便再也不是家奴之身了。
她就是不明白,为何这般好事,魏锦心偏就不肯提拔她。
彼之砒/霜,此之蜜糖的道理她如何不懂。
自己不得圣心,却要拦着她的前程,还一副为了她好的嘴脸。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尽心尽力帮娘娘看顾好朝霞殿。”
“心里有数就好。”魏锦心道。
......
寝殿内碳火燃的旺,比华宵殿此时还要暖和几分,何呈奕一身凉意入室,稍在铜笼畔站了脚,燃去一身凉意才往榻前走。
秦葶依然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躺在榻上。
他慢慢坐于床榻边,伸手探了额头,好似有了微微的汗意,却不明显。
轻轻掀开被角,手指寻到她的掌心,有些潮湿,不知是方才小双给她擦过残留的火酒,还是轻浅的汗意。
将被角重新给她掖好,何呈奕便倚在榻边,静静坐着,背靠于榻前,闭目养神。
许是梦中感知身旁有个庞然大物,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缓睁了眼。
仅此一声,将本就觉轻的人惊醒,何呈奕睁开沉重的眼皮,里面血丝比方才又多了一些。
他低头垂眼,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他沉声开口:“醒了?”
又是两声轻咳,她未回话,这回睁眼,显然目光比先前清明了许多。?????
不知是一碗一碗灌下的汤药起了作用,还是小双的土法子入了体,好歹人是醒过来了,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
“陛下,药熬好了。”外有宫人隔着珠帘说道。
“送进来吧。”他说道。
小宫女入了门亦不敢抬眼,谁能想到,素来不近人的皇上此刻能将一个小宫女安在自己榻上,且自己还亲自在一旁守着。
“放在这,出去吧。”他示意手边小几。
宫人不敢多言,放下便轻步出去,顺手还将门关了个严实。
“既然醒了,就起来把药喝了。”他身子微微挺起,说话时仍没有表情。
秦葶睡了一天一夜,她险些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后恍了好久,才想起身在何处。
又是一阵咳意袭来,身子沉重的厉害。
眼前那人有些不耐烦的低叹一声,而后将手臂朝她枕后探去,将人自榻前扶起。
这般一搂扶,方觉手边空也,榻上的人当是轻纱未挂。
他眉目一紧,目光正巧扫到床脚边,秦葶的衣物皆挂在角落里。
先前听那小双说过,将她前身后背皆以火酒擦洗,许正是那时才退了衣衫,还未来得及换上,亦或是为了发汗,不便着衫。
起来的瞬间,背后一空,秦葶如何能不知,她嗓子疼的厉害,挣扎着想要躺回去,谁知那人全然不顾,手上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搂到身前,她的头正枕在何呈奕的肩上。
“别动,将药喝了。”平日一只手便能禁住的秦葶,更何况是在病中。
他一手揽住秦葶的肩,一手端起小几上的汤药来,汤药虽才送来,但是放到将温,这时喝着最好。
白瓷碗中浓色的汤汁散出让人作呕的味道,漫在秦葶面前,她忍不住拧了眉。
秦葶是素来不喜吃药的,自从前便是这样,一方面是舍不得花钱,一方面也是真的受不了它的滋味。
“若是不喝药,你怕这次活不过去。”说话仍是不好听,这时还不忘了吓。
这般一坐起,原本盖于肩上的锦被便开始往下滑落,正好搭在锁骨处,何呈奕有意用白瓷碗挡着自己的视线,将碗沿又往秦葶口边送了送,“快喝。”
不等她拒,药汁子已经沾在唇上,她只能被一口一口灌着,半口气也不喘。
这一碗,倒是比平日喝的都要快。
碗底见空,何呈奕这才将人放下。
复给她盖被时,指尖儿不慎扫上秦葶的锁骨,眼见着秦葶的眉头一紧。
何呈奕将目光别过去,只瞧着手边的空碗道:“既喝了药便再睡一会儿。”
秦葶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这样,余光瞧见自己的衣衫搭在架上,恼的厉害却无力回应。
好处是,她现在觉着要比先前要好多了。
先前病的厉害,她半梦半醒之前觉着似光着脚走在灼热的沙漠里,周边放眼一望皆是被日头烤灼的沙,干的冒烟,到处也找不到水,渴的她喉咙发疼。
这会儿汤药入口,秦葶的倦意再次袭来,眼皮不听使唤的垂下。
丝毫不知,此刻挺直了腰身背对着她坐于床榻边沿在想些什么。
那人一条腿弯起踩于脚踏上,一条腿伸直伸出去好远,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儿轻轻抿着,这是方才抱着秦葶的那只手,上头似还有她身上滚烫的温热。
灼人,亦灼心。
他的确是倦了,一夜未眠,两殿折腾。
起身将外袍退的只剩中衣,而后不管不顾的仰身躺下。
身侧锦褥一沉,秦葶再次睁眼,见旁边躺了个人,她心里一紧。
似有感,何呈奕半眯着眼转头望过去,二人的视线再次撞上,他眼中带着了然之意坏笑一声,“看什么看?”
秦葶喉咙不舒服,更懒得同他说话,干脆闭了眼不回话。
只是身上未有片纱,她有些慌。
好在那人没再有下一步,两个人就静静躺在榻上,齐齐昏睡过去。
秦葶那头传来隐隐的酒气,配着房里燃着的助眠香,反而让何呈奕的困意消了大半。
本来他料想的完美,待此稍眯片刻,再回华宵殿去.......
可一闭上眼,便是手指尖儿上触动的那一角柔嫩。
忘魂,扰人。
闹的他心神不宁。
他闭着眼,以为自己睡了,实则身旁人轻浅的呼吸声,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艰难入眠一个时辰,睁开眼侧过头去,因秦葶病中,房内的碳烧的要比寻常更旺一些,秦葶的鼻尖儿处终沁了汗珠。
他侧过身去抬手拭她额头,久未见过的冰凉。
此刻,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发了汗,整个人的头脑便清醒了,秦葶睁开眼,感觉身上松快了许多。
手指染过她额角的汗珠,仍难让何呈奕满意,“怎的这么半天才出这些。”
被屋里碳火灼的何呈奕早便出了一身闷汗,他干脆将秦葶整个人翻过去,背对着他,隔着两条锦被,他贴前去将人自背后抱住,长臂足可将秦葶整个人包住。
这会儿秦葶差不多已经彻底清醒了,两条锦被压在身上几乎密不透风,压的她喘不过气,有汗自额角耳后滑落下来,加上他的一只胳膊,只觉着热的快要窒息。
她身上稍动,想着将脚自被里伸出来 ,散散汗,顺便将床脚底下的衣衫勾来,才微动两下,身后那人便手上用力,将人禁的又紧了些,警告似的口吻道:“别动!”